衆人順着聲音齊刷刷的擡頭往上看,便見試煉場邊緣的一棵樹上垂下兩隻腳,還有那半截青灰色的衣袍,可不就是新入門弟子的服侍。而此時正主正睜着一雙惺忪的睡眼,努力往樹下張望。
東長老當即黑了一張臉,強忍着脾氣訓斥道:“萬仙山入門弟子考覈的大日子,你居然躲在樹上偷懶,成何體統,還不快快下來?”
“呃?”只聽見“咚——”的一聲,一個灰青色的身影從樹上掉了下來,以一種極不雅的姿勢摔倒在地上。周圍立時發出一陣鬨笑聲。正主卻像是查無所覺般,一股腦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做錯事的表情道:“長老勿惱,弟子知道錯了。弟子昨日聽師姐提到,今天的入門考覈異常重要,決定弟子是不是能夠留下來。弟子擔心睡晚了起不來,錯過考覈,所以只好提前一晚守在這裡,誰知道長夜漫漫,一不小心竟然睡着了。”說到最好,聲音不由得越來越小,周圍的笑聲倒是越來越響亮。
東長老胡子一抖一抖的,臉上的表情抽搐的厲害,半響,又是氣惱又是挫敗的揮了揮手道:“好了,開始吧。”
“呃?”面前的人卻是一臉迷糊,撓了撓頭道:“開始?開始什麼?”
東長老的臉由黑轉青,又由青轉白,像是調色盤一般,來回變換着,一瞬間已經變換了無數種顏色。
玉錦似乎也意識自己做錯了,縮了縮脖子,懦懦的回答道:“對不起,弟子剛纔睡着了,長老可否……可否再重述一遍?”
“你……”東長老的臉色此時已經徹底的青了,咬了咬牙,瞪着對方道:“此等頑劣之徒,留在我萬仙也是禍害,少不得敗壞我萬仙一派的門風,不如就此逐了去。你收拾收拾,與其他未通過考覈的弟子一併下山去吧。”說完重重揮了揮手,便要離開。
“不要啊!”還未轉身,袖子便被身後他剛纔批駁頑劣的弟子一把抓住,轉身便對上一雙淚眼汪汪,如水洗一般的眼睛,“弟子自幼便耳聞萬仙山的仙名,一直心生嚮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拜入萬仙山下。弟子此番千里迢迢而來,曾經發過誓,未有所成,誓死不離開。還請長老再給弟子一次機會。”
說完見東長老不爲所動,不由得眨了眨眼,又繼續瞪着水汪汪的的大眼睛道:“弟子早就聽說,掌門和幾位長老都已在山上修煉了數百年,想來已經羽化成仙。而且弟子還聽說仙人都是寬宏大量,以己度人的大善之輩。既然長老們都是仙人,又豈是心胸狹窄這人?定不會計較弟子無心犯下得這一點小錯,更加不會因爲這點小錯就剝奪弟子求仙的機會,弟子說的對不對?”她左一個仙,右一個仙的,就差沒說,對方如果執意趕她走,便會有損他們的仙名。
東長老臉色黑黑的,對方那點小心思又怎麼能夠瞞得過他的眼,以爲說兩句好聽的他就會把人留下來,怎麼可能?
歷來到萬仙山求學的便不乏巧言奉承之輩,如果隨便說兩句就把人留下來,那萬仙山豈不是成了光憑嘴皮子就能留下來的市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