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擡頭看向了藍北墨,這才發現這位墨王也是與王妃一樣嘴角帶着笑意,但是眼底的那抹冷意卻在不經意之間滲了出來。
見安長溪如此誠實的回答,秦如妍面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墨王妃的荷包掉了,怎麼又剛好被侍衛撿了起來?還藏在了身上,想必這其中應該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吧?”
人羣之中突然開始騷動了起來,只見一直沒有說話的凝月公主快步走了出來,對着秦如妍說道:“秦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你的婢女是被長溪殺了嗎?”
聽了這話,秦如妍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帶上了一絲的嘲諷道:“公主是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了,我從未說過燕兒的死是王妃害的,只是我不明白爲何這侍衛對王妃的荷包看的那麼重要,如今葉大人和趙大人都在,想必自然會爲我們解惑的。”
安長溪本來想等着秦如妍將這齣戲演下去,卻沒有想到凝月公主會站出來爲她說話,不由得笑了笑,今日秦如妍之所以這樣做,可不僅僅是表面這樣簡單的,她緩緩走到凝月公主的面前,淡淡說道:“公主,在場的大人們斷案的經驗很是豐富,我相信他們會查清楚給我一個清白。”
聽了安長溪的話,秦如妍冷冷的笑了一聲,今日她若是不將安長溪拉下水來,就對不住她長久以來所受到的折磨,她勢必要讓安長溪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
藍紀離皺着眉看了秦如妍一眼,隱隱覺得這件事情與她脫不了干係,轉頭朝着那正被壓着的侍衛看去,冷冷問道:“你說清楚,爲何墨王妃的荷包會在你的身上?”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在了安長溪的身上,如今的她看起來更加的明豔動人,想必她與藍北墨婚後的日子過的很是舒心吧,看着她淡漠的面容,不知爲何,他胸口處總是有些疼痛,彷彿當初的刀傷還沒有痊癒。
被問話的侍衛低着頭,一直沉默不說話,死死的咬着牙關,雖然臉上是一副慌張的神情,但那樣子倒像是什麼都不想說。
見侍衛不說話,秦如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燕兒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非要殺了她不可,你是王府的侍衛,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站在秦如妍身後一直低聲哭泣的丫鬟突然擡起了頭,看着葉庭風低聲說道:“大人,奴婢突然想到,燕兒死前跟奴婢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葉庭風轉身看着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丫鬟擦了臉上的淚水,仍是一臉悲傷的樣子,“一個時辰前,奴婢在花園遇見了燕兒,她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的恐慌,而且還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什麼好像知道了什麼秘密,恐怕她會
有很慘的下場……”
這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水面上瞬間炸起了漣漪,葉庭風更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中的線索急忙追問道:“你可知道她發現了什麼秘密?”
那丫鬟搖了搖頭道:“奴婢倒是追問了,可她什麼都不說,而且還飛快的跑了,倒像是有人在追殺她一般……”
秦如妍恍然大悟的望向了安長溪,眉頭緊蹙道:“王妃,這事情發生之前,不知道您人身在哪裡?”
“花園之中。”安長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不知可有什麼人與王妃一起?”秦如妍又道,隨着她的問話,所有人都明白了,墨王妃的貼身荷包出現在了王府的侍衛手中已經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了,如今又有人指證當時燕兒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才被殺人滅口的,想來這事情已經見不得光,因此首要的懷疑對象自然是荷包的所有者安長溪了。
安長溪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除了我的婢女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秦如妍自然是知道安長溪單獨在花園裡閒逛,今日寧悠然沒有來,凝月公主又喜歡玩,她一個人定會孤獨,此時她的臉上帶着不合時宜的冷笑,目光之中更是帶上了濃濃的鄙夷之色,冷冷的說道:“王妃在花園之中閒逛的時間倒是與燕兒逃跑的時間相符合,而王妃的荷包不偏不倚的出現在侍衛的身上,還真是十分的巧合啊。”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話裡的意思卻是十分的明顯,不過就是在說她安長溪與人苟合被發現,爲了秘密不被說出去纔不得已殺人滅口的,這個時候,已經明白了秦如妍開始的時候爲什麼要處處與魏側妃爭論,而大怒爆發的時候卻冷靜了下來,如此看來,當時不過是爲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在此期間讓人趁機順走她的荷包,放在了侍衛的身上。
而眼前這慘死的婢女,顯然是做了這場陷阱之中的棋子,一個死去卻十分重要的棋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徹底的吸引過來,而事實上,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兇手,有的不過就是栽贓陷害而已!
果然,秦如妍的目光轉向了那個侍衛,開口道:“真是知人知面不心啊,你說,這荷包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可是王妃的東西,若是你不解釋清楚,下場你自己應該知道!”
聞言,原本死不開口的侍衛身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終於慢慢的擡起了頭,深情的看了安長溪一眼,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像是在掙扎着什麼,最後,他緩緩的跪了下來道:“一切都是屬下的錯,還望王爺恕罪!”
葉庭風見事情有了轉機,急忙問道:“你還不趕緊將事情招認!”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那侍衛臉上的肌肉突然緊鎖在了一起,安長溪看着他的異狀心道不好,一旁的藍北墨卻是沒有忽視,在他開口之際飛快的竄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卸下了他的下頜,然而他的性命雖然無礙了,舌頭還是斷了,鮮紅色的血液順着他的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
見到那侍衛如先前預想的咬舌自盡,
秦如妍心中大喜,又見藍北墨形如閃電,手指在袖中不自覺的就握緊了。
眼下那侍衛卻是暈了過去,她這才放下心來,長嘆一聲道:“雖然他無法說話了,但是事情已經擺在了眼前,他這是不願說出那人,所以纔想到要去死啊。”
藍北墨本就已經有些怒意,如今聽了秦如妍的話,目光陡然陰沉了下來,她清秀的面容映在他的眸中,像是這世上最醜陋的怪物一般,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憎惡,冷冷說道:“秦側妃,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這般迫切的想要將罪名按在溪兒的頭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難不成你此時還在嫉妒溪兒不成?”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皆是一變,平日裡藍北墨素來不喜歡與人多言,更是一副翩翩的模樣,像今日這般直接昭示了秦如妍的心思,不給她留半點的情面,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
曾經秦如妍對藍北墨的心意整個京都都是知曉的,眼下藍北墨這樣說出來,她的用心就顯得有些太過詭異了。
對於藍北墨,本就是秦如妍心中最痛的事情,她聽着他這樣不留情面的說出來,心中自然疼痛萬分,雖然極力的剋制着,但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蒼白,徐徐的說道:“王爺,當初是我不懂事,如今已經成了離王的側妃,對於過往的事情,自然不會再放在心上。”
“既是如此,還請秦側妃不要妄言,以免讓人誤會了你的心思,說不準就連大哥都會被人疑心。”藍北墨看都沒有看秦如妍一眼,冷漠的聲音像是冬日的寒冰一般直讓人覺得徹骨的寒冷。
藍紀離斜看了藍北墨一眼,神色之中夾雜着一絲複雜的神情,竟然破天荒的開口道:“二弟,若是弟妹沒有做出這樣的行爲,爲什麼侍衛身上的荷包偏偏是她的,而不是別人的?真的沒做過,也不會怕別人說些什麼。”
“是嗎?大哥難道不知道三人成虎嗎?說得多了,即便沒有發生只怕有些人也會覺得是真的,溪兒一開始就說荷包丟了,今日宴會人多手雜,即便是被人撿了去,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可你們偏偏將這髒水潑到了溪兒的身上,實在是讓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用意。”藍北墨脣角勾出一抹冷然的笑意,話中卻是意有所指。
蘇楚軒此時一直靜靜的站在人羣之中看着兩人針鋒相對,誰都沒有退縮的意思,不過他卻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兩人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明明是在說眼前的案子,可他們看起來倒像是在爭奪什麼,誰都不肯退讓。
轉頭再去看安長溪,只見她就那樣站着,無悲無喜,就和周圍的人異樣,深邃的眼眸更是平靜連一點波動都沒有,他很瞭解安長溪,外人看見她只會注意到她的美麗,卻無法注意到她眼中閃爍的睿智,眼下面對這樣的罪名,她還是依舊冷靜,只怕她是胸有成竹。
他絕對不信安長溪與其他人私通,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想要藉着這個罪名讓她從墨王妃的座位上下來,皇室是不會允許一個與人私通的女人還坐在王妃的位子上,看來今日的罪名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