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的皇宮內,兩個太監服飾的人影腳步急促的朝着東方前進着,夜色正濃,陣陣晚風吹的周圍林立的樹木沙沙響,這個至尊之地的上空,也是黑沉的讓人幾欲窒息……
兩個人影左顧右盼的來到一所偏僻破舊的小院中,其中一個身材略微高大的身影‘咿呀’一聲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小院裡非常的蕭瑟寂寥,秋日的落葉灑了一地,見是這個場景,身影嬌小的人影不由啞着嗓子低聲喊道:“小姐,小姐……您在嗎?”
兩人往後看了眼,這才腳步加快的推開了那扇破舊的房門。
黑暗中,稀稀落落的月光灑落在簡單蕭條的房內,一個身着白色灰舊單衣的女子正坐在木桌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微弱的銀光使她蒼白憔悴的面容看的似乎風一吹,就會飛走般的贏弱。
“小姐……”
身材嬌小的小太監猛然眼眶一紅,不敢置信朝她走去。
安長溪聞言,本來一片死寂的眸中拂過一絲波動,她僵硬的偏過頭,看着面前哭的不敢出聲的小太監試探的啓脣道:“雲意?”
小太監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哭聲泄露出來,她激動的握住安長溪枯燥白皙的手,不由恨聲哽咽道:“是我,小姐我是雲意,我在這皇宮待了那麼多年,終於找到您了,您快跟我走吧!”
說着,她便拉着安長溪的手就要往外拖,卻被她猛然掙脫,安長溪的眸光很複雜,她猶豫的淡淡出聲道:“你們走吧,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她的聲音由於長期沒有開口說話,帶着股暗啞飄渺,一旁站着的林御就忍不住粗聲道:“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安家三百五十六口含冤慘死,難道你就不想替她們報仇嗎!”
安長溪逐漸恢復平靜的眼眸突然射出一抹凌厲的精光,她不敢置信的冷聲道:“你說什麼!”
“三年前,您被傳言暴斃身亡,沒過多久,皇上就以叛國罪,將安家所有人關入大牢,整整三日,三百五十六口人就一批批慘死在儈子手的刀下!”
雲意說到這,本來紅着的眼眶突然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恨意,“要不是我和林御躲的快,怕是也成了刀下亡魂,您知道嗎?那三日,午門口流了多少血?那全是我們安家的人命啊!”
“不可能……藍紀離答應過我,他說過不會動安家的……”安長溪慌亂的退後兩步,單薄的身影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以倒下般。
林御看了眼外面黑沉的天色,不由着急的低聲道:“小姐,你難道還相信那個畜牲嗎?他利用您和安家登上皇位,然後又卸磨殺驢,您就快跟我們走吧,安家所有人還等着您給他們報仇呢!”
見安長溪一副不敢置信的失魂模樣,雲意在也等不及,立馬拉着她朝外面走去。
幾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空落的小院裡顯得格外突兀,林御在前面帶路,但一出院子,耀眼灼熱的火光就從四面八方襲來,三人不由頓時停下腳步,看着黑暗中緩緩走出的兩個雲國至尊的掌權者。
“
姐姐……”
嬌柔細弱的聲音響起在黑沉寂寥的黑夜中,卻使安長溪猛然回過神來,看着那個一襲錦衣羅裙的清麗女子,她本來灰寂的眸中突然射出兩抹仇恨的光芒來!
安長吟,看來你過的很好!
“長溪,你說過不會出來的。”
小院的周圍全都站滿着手持弓箭的侍衛,耀眼的火光照射在這個本應該屬於黑暗的地方,一排排長箭直直的對準三人,蓄勢待發!
安長溪忽略了周圍的威脅,她滿眼嘲諷的看着那個被衆人圍在中間的黑袍龍紋男子,幽幽啓脣輕聲道:“我是答應過你不會出這個地方,可皇上您是不是也答應過我,不會動安家?”
藍紀離聞言不由看了太監服飾的雲意兩人一眼,對於兩人的出現他不滿的皺下眉,不由偏頭看了眼盈盈淺笑的雲長吟一眼,後者注意到她懷疑的目光,只是低頭不語的勾脣淺笑着。
“可結果呢?”安長溪突然嘶吼出聲,滿眼通紅的衝他吼道:“你做了什麼?趁我不在你竟然將安家屠盡!藍紀離你還是不是人?你就是這樣喪心病狂的嗎!”
“安家對於朕的存在本就是一個威脅,你若肯將東西給朕,或許朕還能讓你見她們最後一面。”
藍紀離清冷果決的聲音響起在黑夜中,讓人不由打了個寒顫,周圍侍衛舉着的火把也噼裡啪啦的燃燒着。
安長溪聞言不由對着上空大笑幾聲,孤傲寂寥的笑聲使聞着不由內心微微一動,這還是那個驚才絕豔,名滿天下的安家大小姐嗎?
等笑夠了後,安長溪才滿眼狠戾的看着他道:“你想要那個東西?我告訴你,你做夢,我就算死,也要讓你今生不得安寧!”
“姐姐,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好歹您和皇上也是多年夫妻,你也知道皇上掌管天下很不容易的。”安長吟柔聲輕輕的勸說着。
安長溪凌厲瘋狂的眸子突然轉向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恨聲嘲諷道:“三妹妹,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不怕安家的人從地下來找你嗎?”
安長吟聞言一噎,茭白纖細的手指猛然縮在寬大的袖筒中漸漸緊握在一起,盈盈水眸中閃過一絲毒辣的色彩,卻絲毫與她無害的外表很是不符。
藍紀離突然開口,頓時打破了這夜的沉寂,“長溪,看在你與朕多年夫妻的份上,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朕可以讓你離開。”
“離開?”安長溪看着那個俊美穩重全身散發着濃重氣勢的男子,不由冷笑道:“皇上還想把我當成傻子來騙嗎?”
三年前,是她識人不清,本以爲自己守着那東西呆在這地方不出去,這畜牲就會放過安家,卻沒想到,還是她錯了,她不該相信這種禽獸!
安長溪正準備開口繼續嘲諷他的癡心妄想,腹部卻猛然一痛,她弓身捂住腹部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來。
“小姐你怎麼了?”
雲意兩人連忙上前來扶住她,安長溪感覺到眼前漸漸變的模糊起來,呼吸也逐漸提不上來,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擡頭看向
火光中的那兩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雲長吟嘴角那得意的笑容,還有藍紀離那逐漸複雜幽深的眼神……
“若有來世,……我定要你……們……後悔……終生……”
細若遊絲的聲音剛落,安長溪單薄的身子便突然倒落在雲意身上,不管林御他們怎麼叫喊,那閉上的眸卻在也沒有睜開過……
秋日的晚風一吹,只能吹動那跳躍的火光,卻怎麼也吹不走這黑沉的夜色帶給人那抹絕望的死亡氣息……
“你看這大小姐怎麼就這麼不知廉恥呀!真是把我們國公府的臉給丟盡了!”
“就是,小小年紀就這樣耐不住寂寞,以後嫁到夫家那還得了!”
“嘖嘖,我都替她臊的慌……”
周圍嘈雜的聲音漸漸傳入她的耳中,安長溪頭暈目眩的微微睜開眼席,入目的卻是一間乾淨整潔的廂房,還有……那羣尖酸刻薄的姨娘們……
“不是我說你大小姐,你好歹也是我們國公府的嫡女,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這不是要將老爺的臉給丟盡嗎?”
那個濃妝豔抹的玫紅錦裙的中年女子見她醒來,不由捏着嗓子不陰不陽的諷刺着。
入目的一切,讓安長溪覺得陌生又熟悉,這似乎是自己十四歲那年在元華寺被人陷害時的場景了,那時自己不知怎麼早上醒來,突然發現一個男的在自己房內,恰巧被那些一同來祈福的姨娘們給看見,頓時就是一陣嘲諷,當時的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不知該怎麼解釋,以至於後來流言漸漸傳出,衆人都覺得她是個不檢點的女子,只有藍紀離對她依然不變的關愛和寵溺,這才讓她願意嫁給他,助他登上皇位,卻沒想到那竟然是個畜牲!
“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相信姐姐的清白……”
這個聲音!
安長溪猛然從牀上坐起,一雙還帶着些許稚嫩的眸子充滿凌厲的看向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安長吟,果然是你!
一臉擔憂的安長吟察覺到自己身上多出一道帶着寒意的視線,她不期而遇的看向安長溪,見她已經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美眸中微微一閃,是她看錯了嗎?
“三小姐可不要偏袒大小姐,這個男人還在這裡呢,不是隱亂是什麼?”四姨娘繼續不依不饒的嘲諷着。
安長溪雙手撐在牀上緊緊的抓撓着被子,低下的頭眸中全是不敢置信和濃烈的恨意,自己這是回到她十四歲那年了嗎?還是老天不願讓她含冤慘死,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呵呵,在那冷宮三年,她竟不知安長吟竟然給她下了慢性毒藥,是呀,她信任了那麼多年的好妹妹,怎麼會想到是個那麼狠毒的女人呢?
“小姐纔不是那種人,你們不要亂說!”一襲綠衫的雲意正不滿的替她辯解着,現在的她還是那個性子直爽的小丫頭,絲毫沒有在皇宮沒隱藏多年的滄桑和穩重。
那四姨娘一聽,頓時氣的不得了,這個小丫頭竟然敢挑釁自己了,她氣的立馬吩咐身後的嬤嬤道:“真是大膽,給我掌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