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在他到了公園的時候,依舊是昨天那個不起眼兒的角落裡,那位老者正負着手,面向着天空,正在直視着太陽,竟然絲毫不害怕那太陽的光輝耀傷他的眼睛。
李強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屏氣凝息地走向那個老者,儘量放鬆動作,不想打擾這位老者,卻不料,離那位老者還有十幾步的時候,卻聽見那個老者微笑道,“小夥子,你終於來了。”隨後,轉過頭來,望向李強,離得遠遠的,李強都能感覺到那眼神中有一絲強芒一閃而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光在他眼中的折射而發生的感覺。
“啊?這麼遠您就能聽到我的腳步聲?還能認得出來我?”李強吃了一驚,這老人家的耳神兒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人家“呵呵”一笑,並沒回答他,只是負手微笑地望着他走過來。
“剛纔您說我‘終於來了’?呃,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您一直在這裡等我?”李強走了過來,撓了撓腦袋,試探地問道。這位老者無論行爲言談舉止,總是在高山流水的澹泊中給人一種極其神秘遙遠的感覺,讓人始終摸不透。
“嗯,是的。”這一次老人家倒沒有任何含糊,直接點頭回答道。
“爲什麼?您怎麼知道我會來?”李強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爲你一定會來。”老者淡淡一笑說道,聽去像是廢話,卻是如此的篤定。
李強撓了撓腦袋,有些發暈,心道你又不是以神算預知2012地球大毀滅的瑪雅人,你咋知道我會來的?不過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您剛纔,是在幹什麼?看太陽麼?”李強換了一個比較令自己不會頭大的話題,同時擡頭看向天空,只看了兩秒鐘,便感覺到眼前盡是黑一道紅一道的光圈兒,不敢再看下去了。他開始懷疑這老頭
是不是剛纔閉着眼看太陽來着,要不然誰的眼睛能受得了看那麼長時間?
“呵呵,看看太陽,練練目力,增加體內的陽火之力,驅散本原的不和諧的陰寒,這也沒什麼。”老者一笑道。
“那您可是真厲害,反正我是看不了,時間長了非得瞎不可。”李強向那位老者豎了豎大拇指道。
“也不一定。”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笑說道,“你今天應該是專程來找我的吧?”老者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問道。
“是的。昨天看完您打的拳法之後,我一直有個疑問,爲什麼兩套拳法動作都是一模一樣,可卻是一個那樣剛猛快捷,一個卻是那樣陰柔無比呢?而且給我的感覺,這並不是您刻意爲之的,似乎這一剛一柔都是這拳法的本質,剛猛時就是剛猛,陰柔時就是陰柔,可這兩種本質出現在同一種拳法上,這個,讓我實在有些看不明白了。”李強直截了當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來。
“你說呢,這是爲什麼?”老者眸中精光一閃,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喜悅與欣慰,淡淡地一笑反問道。
“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就不來問您了。”李強搖了搖腦袋。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不去探究的人。”老者同樣搖了搖頭道。
“可我不懂這拳法啊。”李強咧了下嘴。
“任何事情都是由不懂到懂的,區別只在於這個懂得的過程與時間而已。就比如,我們昨天曾經說過的,人和這個世界,可以由彼此間的緊張對立過渡到和諧統一的狀態,甚至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老者似乎在循循誘導,說出來的話即深奧卻又讓人心頭智光閃動。
“由懂到不懂?由不和諧到和諧?一切只在於過程與時間?”李強不知不覺地坐下開始仔細思考着這句話,越咀嚼越覺得這句話中蘊含的意義之深刻,簡直超乎自己的想像。
想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李強眉頭一展,欣喜地大叫,“我懂了,我懂
了,原來這套拳法的本質其實就是對立統一的矛盾關係,既可以剛猛,也可以陰柔,本質如流水無定,形式似白雲飄忽,練習拳法的本身就是將兩種不和諧的定律過渡成和諧的過程,如果能夠達成這個過程,那也就是爲促進人與這個世界的和諧過程所做的奠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強一躍而起,驚喜交加地喊道。
可是一擡頭間,卻是悚然一驚,太陽竟然已經偏西而落去了,掏出手機一看,李強的眼睛都直了,現在竟然是下午四點多鐘了,也就是說,爲了想這個很宏大又很空虛的問題,他竟然在這裡從早晨到現足足呆了十幾個小時,甚至連午飯都忘記吃了。
再轉頭向周圍望過去,又哪裡有那位老者的影子?早就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倒是身後的長椅上一對剛纔正旁若無人親得不亦樂乎的大學生情侶抱在一起緊張地望着他,眼神裡充滿了警惕,看樣子是把他當成神經病了,神經病打人可不犯法。
“你們繼續親,甭理我。”李強嘿嘿一笑,很缺德地調侃了兩個人一句,悠悠噹噹地走了。雖然那個老者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心底很興奮,隨着這個問題的想通,他突然間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隱隱約約,像是捕捉到了一些很宏大很虛渺卻又很實用的道理,而他能真正地感覺到,隨着對這些東西的理解,對他的逐漸強大起來,很有幫助。
可李強卻並不知道,正在他遠去的過程中,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在不遠處隱蔽的一個角落裡注視着他。
“這個小夥子悟性倒是不錯,唔,真是奇怪呢,爲什麼他身上竟然有着強烈的基因鏈強行改組的信號?難道他是那幾個組織的人?可他的基因鏈卻爲什麼沒有半點失衡,而是完全平均的改變?難道他是天生的基因變異者?可能麼?”隨着疑惑的低低問話聲,輕風閃過,角落裡的那雙明亮的眼睛的主人消失不見了,此刻原地才驚飛了一隻小鳥。剛纔他隱身在這裡的時候,就連鳥兒也未曾驚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