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公司,產品都能出口了嗎?”
阿城走後,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就問了一句。
建業汽車公司名爲車企,但事實上只能製造一些汽車零部件,技術也不夠先進,都是供國內一些低端汽車使用的。
沒想到被江容卿收購才這麼短時間,就遠銷海外了。
“嗯。”
江容卿似乎不想多說,很敷衍地點了下頭。
“外運的航線,就是你從沈家拿來的航運公司負責嗎?”
她順着問了下去。
江容卿依然一個“嗯”字將她打發掉。
“可是,出口這種低端工業品的收入,和你投資電影完全不能比哎,爲什麼要對我家那個小公司這麼上心啊?”
問這句話的時候,宋雲煙心底藏着一絲自己都沒發現的期待。
說完後,心臟砰砰飛跳,她垂下眼瞼,不太好意思看男人的臉。
聞言,江容卿手指卻緊了緊。
掃一眼小女人藏不住嬌羞的小臉,他脣線忽然抿緊,胸口涌起淺淺的內疚。
頓了片刻,他纔沒什麼情緒地道:“你也說了,那是你家的公司。”
果然是爲了她麼?
宋雲煙小臉一紅,有些傻氣地“哦”了聲,終於住了口。
心裡忍不住微微一甜。
阿城走後,兩人一起吃了簡單的晚餐。
依然是好消化的湯湯水水。
盯着小餐桌上一道蒜蓉排骨,宋雲煙舔了舔嘴脣。
“這不是你的,吃這個。”
江容卿冷着臉,將排骨的盤子拖開,塞了個水煮青菜的餐盤到她眼皮底下。
“就一口。”
宋雲煙比着小拇指,眼巴巴盯着色香味俱全的排骨。
見狀,男人冷峻的臉上綻開一抹笑痕。
倔強又冷硬的小女人,一旦軟化,也不過是個幼稚傻氣的小女孩。
“你幾歲了?”
他忍不住調侃。
宋雲煙扁扁嘴,冷下臉去吃自己沒滋沒味的白粥,悶悶地道:“不吃就不吃,有什麼了不起的!”
江容卿忍俊不禁,無奈搖了搖頭,忽然長身立起。
“你幹什麼?”
看他端起蒜蓉排骨和紅燒魚的盤子,宋雲煙好奇地問。
男人沒回答,而是將兩盤幾乎沒動的硬菜全都倒進垃圾桶。
“你幹嘛呀!太浪費了!”
宋雲煙心疼地喊了聲。
男人施施然回來,用勺子吃一口和她一樣的白粥,頭也不擡,淡淡地說:“別饞了,我陪你一起還不行?”
不太溫柔的口吻,似乎有兩分賭氣。
可宋雲煙心口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擊中了。
臉上莫名開始發熱,她弄了弄碎髮,忙低下頭吃飯,再也不敢看他了。
他……
這是要和她同甘共苦的意思嗎?
忽然間,她覺得清淡無味的白粥和水煮菜也沒那麼難吃了。
飯後,高高在上的江總不肯再紆尊降貴。
今天宋雲煙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他就很自然地吩咐她:“去,把這些處理掉。”
掃一眼滿桌的廚餘和餐具,宋雲煙撇撇嘴,難得乖巧地按照他吩咐去收拾。
收拾完再回病房,她發現江容卿已經穿上了外套。
“要回酒店嗎?”
昨天晚上,他是在這裡陪她過夜的。
這邊條件畢竟不好,他如此金貴,恐怕住不慣要走了。
宋雲煙問出口,心底居然冒出一絲不捨。
“呵,陪了你一整天,現在要趕人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休閒款的西裝,套在他筆挺的身板上,也多了幾分正裝的嚴肅感。
一邊係扣子,他一邊沉下嘴角,沒好氣地說。
舔了舔嘴脣,宋雲煙忙說:“沒、沒趕你走啊,就問問。”轉而繼續問,“你不走,你穿衣服幹什麼?”
她話音不落,就被兜頭蓋了件衣服。
“喂!”
眼前頓時一黑,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把衣服拿開,就見男人一臉似笑非笑的神色。
“醫生說了,今天可以出去走動!”
他沒好氣地向她解釋:“吃完飯不去走走,等着發胖?”
宋雲煙無語地瞪了他一眼。
要陪她散步不能直說嗎?
非要這麼彆扭!
各自穿好外套,兩人一起出門。
“哎,等等!”
到門口,宋雲煙忽然想起什麼,喊了一聲。
“怎麼這樣麻煩!”
男人臉色微沉,但身形已經定在原地,顯然在等她。
宋雲煙在心底暗笑,飛速打開抽屜,拿了一板花花綠綠的貼紙一樣的東西出來。
看她撕了一個小兔子圖案的,貼在自己領口,江容卿蹙了蹙眉。
“這是什麼東西?”
“防蚊貼!這邊靠近野外,蚊子很厲害的!被叮一下,能起好大一個包。”
一邊說着,她又撕下一個獅子圖案的,作勢要向他身上貼。
“喂。”
男人一臉嫌棄,閃着身子躲了一下。
“貼上呀,不然咬壞了你我可不負責。”
宋雲煙堅持。
垂眸,淡淡掃了眼那個卡通貼紙,江容卿臉色複雜。
但終究,他僵住身體沒有動,任由小女人將貼紙貼到他的胸口。
純黑色的布料高檔挺括,透着嚴肅禁慾的氣場。
和那個色彩斑斕的貼紙……
實在太違和了。
因爲這個貼紙,江容卿一路板着臉。
到樓下,也是抿着脣線一語不發,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看他冷臉的模樣,宋雲煙非但沒了當初的忌憚,還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笑什麼?”
男人眼風立刻冷冷地掃來,目光中帶着質問和壓迫感。
“咳咳!”
宋雲煙被嚇得硬生生止住笑,悶悶地咳嗽兩聲。
咳完了,才漲紅了臉望向他,結結巴巴地道:“呃,沒什麼。就是感覺你這樣有點兒……可愛。”
可愛?
聞言,江容卿臉色更冷了。
賭氣的孩子一樣,他伸手就要撕掉防蚊貼。
宋雲煙連忙阻止,“哎,別別別!蚊子真的超多的!”
手腕被女人柔軟的五指攥住,力道也軟軟的,讓人心裡發癢。
江容卿冷銳的目光忽然一柔,勾脣笑了下,真的放下了手臂。
莫名感覺到一點尷尬,宋雲煙忙收回手,感覺手掌還留着男人熾熱的體溫,還有握住他手腕時,骨骼分明的觸感。
夜色裡,兩人離得很近,無聲對峙着。
曖昧漸漸蔓延。
“宋雲煙……”
男人忽然開口,語調輕綿而鄭重。
宋雲煙心裡猛地一跳,正等着他接下來的話,背後就傳來一聲:“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