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東進見日本人圍住了,他立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身上的高薇嵐教官。
“大家別亂動,會有人救我們的。東進,你放下我!”高教官說。
反抗肯定是無謂地犧牲,闕東進放下了高教官,看着日本兵,他不明白,怎麼中了日本兵的埋伏?
“都給我舉起手來來!皇軍說了,你們的投降,可以不死!”站在挎着指揮刀的日本人旁邊的一箇中國人說,他大概是翻譯官。
高教官舉起了手,朝着大家暗示了下。大家也紛紛舉着手,一句話不說。
闕東進被捆綁起來,並蒙上了眼睛。他知道,張大虎他們肯定跟自己一樣,被俘虜了。
幾個人被押着,牽着,推着,朝着前面走去。闕東進聽見腳步聲,好像跟張大虎他們分開了!
敵人爲什麼要分開他們?分開審問?
闕東進想的沒錯,他們的確被壓倒了市外郊區幾座破舊的房子裡,接受着敵人的審問了。
闕東進剛這樣想着,身上捱了重重的幾拳:“說,你們是那個組織的?你們都幹了些什麼?”
闕東進沒有說話,他忍住痛,他想起了教官們教的反審問手段,他要先保持沉默。
“說話!你們是幹什麼的?”又是幾巴掌。
正式審問還沒有開始,這是試探。闕東進心裡想,你們試探,我也試探,打吧,不就是想給老子下馬威麼?
“很耐得住打呀?”闕東進頭上的布條被解開了,他眨了眨眼睛,迷濛中看見破敗的房子裡有三個人在自己的眼前。其中一個人拿着紙筆。
“老實回答問題,免得受皮肉之苦!說,叫什麼名字?”一個高大的人看着闕東進問。
“王東魁。”闕東進隨便說出一個名字來。
“年齡?”
“二十一歲。”
“什麼地方人?”
“朗布叢德人。”闕東進看着大漢,回答說。
“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有了。”
“胡說!家裡怎麼沒人了?”
“小日本殺了我的家人!”闕東進憤怒地看着大漢。
“混蛋!”旁邊一個臉上有疤痕的人給了闕東進一巴掌。
“你們是幹什麼的?”
闕東進不再說話。
“說!幹什麼的?”
“我說了真話你們不相信,還打我。”
“你說的是真話?”
“都是真話。我家裡沒人了,都給日本鬼子殺害了!”闕東進說。
“混蛋!”闕東進又捱上了一巴掌,嘴角流出血來。
“你們是幹什麼的?”
“殺日本人報仇的。”闕東進看着臉上有疤痕的人,心裡想,你要是落在老子手裡,老子讓你不得好死!你就打吧!
“你們是什麼組織?”
“沒有組織,我們只是仇恨日本人!”
“好!你把你們同夥的名字都說出來!其他的三個男的分別叫什麼名字?那個女的又叫什麼名字?說!”大漢盯着闕東進。
“我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混蛋!你敢耍我?給我打!”大漢說着,旁邊的兩個人對着闕東進又是一頓拳腳。
“說還是不說?”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不是要殺我們麼?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大漢說着給了闕東進一巴掌。
闕東進盯着大漢,咬着牙。
“說!”
“我只知道他們是中國人,跟我一樣的中國人!真正地中國人都想殺了你們這些日本侵略者!”
“混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大漢拿出一把小刀子,在闕東進的眼前晃了晃,“你再不老實說,你的肉,就會一塊,一塊地掉下來!”
“我看別跟他廢話了!乾脆,斃了他!”一個人用槍頭對着了闕東進的太陽穴。
闕東進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我看你能挺多久!來,給他的腳下加轉頭!”大漢說着擡起了闕東進的腳。
闕東進被捆綁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不能動彈,他感覺到自己的腳被慢慢地太高,刺心地痛越來越強烈,他想忍住,可是,當腳跟自己的身體只有三十度角度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不好受吧!說!你們是什麼組織的?其他的人叫什麼名字?”大漢得意地看着闕東進。
“我們是中國抗日組織!他們都叫中國人!”闕東進忍住痛說。
“你真是找死!再加磚!”大漢剛說完,一個人跑過來,對着他的耳朵嘀咕着。大漢哈哈大笑起來。
“闕東進!你叫闕東進,是不是?你的同夥已經招供了,你的確沒有了家人,但是,你還有一個養父,是不是?我再問你,你的幾個同夥中,女的叫什麼名字?”大漢看着闕東進。
闕東進心裡想,誰招供了?會是誰當叛徒了?高薇嵐教官麼?不可能,高教官雖然是一個女人,但她是我們的教官,肯定是經過了嚴格的考驗的,她不會招供出賣大家的。
李劍偉麼?不可能,他雖然看似跟白面書生一樣,但是,他的意志很堅定的!他跟我一樣,對日本人有着恨,他不可能背叛大家!誰呢?張大虎?不可能,這是一個剛烈的漢子!蔣武奎麼?更不可能!他的家人剛被日本人害死!難道,這是日本人的圈套?可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叫闕東進呢?
“你想好了麼?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們的秘密,你還想受苦麼?”大漢陰笑着。
闕東進又閉上了眼睛,他不明白情況,心想,管他是誰,管他們是不是設的圈套,我就是死,也不能出賣大家,絕不會當叛徒的。
“你還是不說?”大漢又是一巴掌,闕東進再次睜開眼睛,盯着大漢。
闕東進猜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圈套。
與此同時,張大虎他們三個男人也接受着同樣的考驗。李劍偉採取的策略基本是沉默;蔣武奎卻是大聲地回罵;張大虎時不時沉默,時不時大笑,時不時大罵。他們四個男人,沒有誰吐露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再給我加!加!”大漢大喊着。
“啊!”闕東進大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給我弄醒他!”大漢說。
一桶冷水朝着闕東進的頭下流下來,闕東進睜開了眼睛。
“說不說?再不說,我讓你的十個手指像十條幹蘿蔔條一樣被釘在這個木板上!”大漢拿着塊木板和一把竹籤,還有一個錘子,在闕東進的眼前晃了晃。
“你們這些魔鬼!來吧!爺爺不怕!”闕東進從嘴裡噴出有力的幾句話。
“你真想當英雄!好!我成全你!”大漢說着放下木板,拿住闕東進的左手的中指放在了木板上,看着闕東進邪笑着。
“慢!”大漢剛將竹籤放在中指上,一個穿着軍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大漢看着女人,退到了一邊。
“你們,先出去。”女人的聲音很柔和,她的中國話說得非常好。
三個男人退了出去。
女人蹲下來,用細嫩的手指摸着闕東進的下巴,擡起他的頭,看了看,說:“你很帥氣!的確很帥氣!很可愛!你這麼年輕,這麼帥氣的男人,就這樣死了,太可惜了!用你們中國的話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要珍惜呀!”
闕東進使勁搖了搖頭,讓女人的手離開了自己的下巴。
“你怎麼了?難道我細滑的手還沒有他們的巴掌讓你舒服麼?說實話,看見你,我真捨不得殺了你。你很帥氣,沒錯。你看看,漂亮不?我喜歡你的帥氣,你難道不喜歡我的漂亮麼?只要你配合我們,你不僅可以活命,還可以好好地享受,當然,包括享受我對你溫柔,你明白麼?”女人看着闕東進,媚眼裡沒有殺氣,反而顯出溫柔來。
“美人計?闕東進心裡暗暗好笑。你這個不要臉的日本女人,你不是想逗我玩麼?好,我就逗你玩玩!”闕東進心裡這樣想着,故意看着女人的胸脯,眼睛一動不動,女人的眉頭一皺,說:“怎麼?想通了麼?”
“你的確很美!很討男人喜歡。我是男人,當然也喜歡你。但是,你說的話,我怎麼相信?”闕東進說。
“有什麼不可以信的?我看你帥氣,喜歡你,也是很自然的。只要你成了我們的人,我當然可以讓你享受我的溫柔。”女人笑了笑,將飽滿的胸部挺了挺。
“好!我看你的臉蛋的確很漂亮,特別是你的耳墜,我非常喜歡,你讓我吻吻你的耳墜,我吻一下,就給你們提供一個重要的信息,怎麼樣?”闕東進看着女人的耳朵。
女人想了想,笑着說:“好,這個當然可以!來,我讓你親親。”
女人說着將自己的耳朵靠近了闕東進的嘴邊,闕東進張口咬住了女人的耳朵,女人“啊”地一聲大叫,使勁後退,但是,她的耳朵雖然沒有別咬掉,還是鮮血淋淋了。
女人痛得“啊啊”大叫,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朝着闕東進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她想再次打闕東進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好了!給我住手!不許再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