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六章 秦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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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江州方向的輕軌列車上,秦禹坐在旅長專用的車廂內,正在跟林念蕾發着信息。

車廂門口,歐曉斌穿着軍服,輕聲衝警衛說道:“旅長叫我過來。”

“進去吧,歐團長。”警衛敬禮後,側步讓開正門,放歐曉斌進了車廂。

狹長的車廂內,秦禹擡頭看向歐曉斌,笑着擺手招呼道:“坐吧!”

歐曉斌摘掉軍帽,表情自若地坐在了秦禹對面:“呵呵,旅長,你叫我來有事兒啊?”

“嗯。”秦禹點頭:“我和歷戰研究了一下,這次動重都,準備讓你和大牙的團打主攻,一南一北開火。”

歐曉斌聽到這話,稍稍怔了一下。

“重都跟遠山和楠木的情況不一樣,他們的自衛軍號稱有一萬多人,防守工事也比較堅硬,硬打的話,肯定是要有戰損的,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歐曉斌看着秦禹,直接起身應道:“我115團保證完成此次任務,要麼重都城破,要麼我們戰至最後一人。”

秦禹看着他的表情,笑着擺手:“這裡沒外人,不用這麼拘謹,你坐,你坐。”

歐曉斌聞聲再次坐下。

“曉斌啊,你來混成旅時間也不短了,感覺怎麼樣?”秦禹伸手遞給了他一根菸。

歐曉斌聽到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頭:“怎麼了,旅長,咋突然問這個呢?”

“隨便聊聊嘛!”秦禹回。

“我在這兒挺好的啊,您對我也不錯。”歐曉斌接過煙,停頓一下應道。

“啪!”

秦禹親自拿着火機在歐曉斌面前點燃,依舊笑着問道:“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歐曉斌夾着煙,眼神已經變得有點忐忑了:“旅……旅長,我沒太聽懂你的話。”

“抽着,抽着。”秦禹拿着火機招呼了一聲。

歐曉斌側過頭,藉着秦禹的打火機點燃了香菸。

“譚忠書的27師叛變後,顧司令曾經說過一句話。”秦禹體態鬆弛地看着歐曉斌,像是聊着家常一般說道:“他說戰爭是最考驗人性的,因爲它關乎很多人的生死。在生死麪前,重新有所選擇,是人之常情的事兒。”

歐曉斌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曉斌,我們混成旅這幾年竄得很快,爲了尋求發展和在川府站位腳跟,我們吞併了很多家族式的私人武裝。”秦禹眉頭輕皺地說道:“這就造成了,混成旅的內部,家族勢力較大,阮家,王家,徐家,齊家,都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平時沒事兒時候,這種狀況不會影響到誰,可一旦發生了內部矛盾,那沒有家族勢力的軍官,或許就要吃一點虧。”

歐曉斌聽到這話,夾着煙的手掌,已經哆嗦了起來。

“你和王天輝之前發生過矛盾,他打了你一拳,我看見了。”秦禹看着歐曉斌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挺不服氣的?”

“沒……沒有。”歐曉斌搖頭。

“我要聽實話。”秦禹插手看着他,再次重複了一句。

歐曉斌沉默半晌,立即扔掉香菸,猛然起身說道:“旅長,我,我錯了,你……!“”

“啪!”

秦禹起身,右手按着歐曉斌的肩膀,淡笑着說道:“曉斌,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歐曉斌怔住。

“如果混成旅內部,要讓你們這幫實幹型的高級軍官感覺到不公平,那一定是我工作上的失誤。”秦禹臉色認真地說道:“之前外部壓力太大,我實在沒精力去調整內部結構。這次重都的事情落地後,我會有一些動作的,不會再讓你們這些實幹型的軍官,感覺到沒有歸屬感。”

歐曉斌看着秦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覆了。

“在西北線上,在川府,在八區,我們曾一起並肩戰鬥。幾年時間,咱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仗,每當有困難的時候,我坐在混成旅旅部裡,擡頭一看見你們,心裡馬上就有底了。這是爲什麼?因爲我知道,會議桌旁每一把椅子上的人,都會跟我走到最後。”秦禹按着歐曉斌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這份情誼,我不會辜負的,你也不會,對嗎?”

歐曉斌聽着秦禹的話,本能回憶起曾經的種種。

征戰西北,進駐川府,八區從龍。

他和混成旅一塊經歷過太多的事兒,有着太多深刻的記憶。

歐曉斌眼眶泛紅地望着秦禹,內心感激:“……禹哥,你……你是我見過最講究的人。過去的事兒,我欠你一條命,我對天發誓,只要咱的部隊還在,我永遠是你的團長。”

秦禹鬆開按着歐曉斌肩膀的手掌,笑着點頭:“回你的車廂上,照顧好你的兵,重都是一場硬仗。”

“是!”

歐曉斌立正,敬禮。

……

沒錯,黃長官當初要策反的人,就是歐曉斌,並且已經派人跟他有過第一次接觸了。而從後來黃長官做的上報資料上來看,歐曉斌當時是沒有一口拒絕的,甚至有過動搖,可能想要帶兵離開混成旅。

但秦禹知道了這個事兒後,卻沒有選擇對歐曉斌喊打喊殺。

混成旅的內部家族勢力較大,派系繁雜,雖然秦禹目前掌控的還不錯,可也避免不了這些勢力,會無意中跟那些沒有派系的軍官發生衝突。

一旦衝突起了,那些沒有家族在背後支持的軍官,肯定會處於弱勢。

這公平嗎?

肯定不公平。站在歐曉斌的立場上,老子堂堂陸軍大畢業的軍官,在混成旅內部屢立戰功,幾次擔任非常重要的軍事主攻任務,混到最後卻被王天輝當着衆軍官的面打了一拳,他能服氣嗎?

歐曉斌不是那種三四十歲的老油條軍官,他跟大牙一樣大,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腦子一衝動,做出點過格的舉動,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這一點秦禹是非常清楚的,因爲他也是從這個年紀爬過來的。猶記得他當初選擇硬剛九區黨政,其實不也就爲了個公平嗎?

因爲黃長官的主動策反,就槍決一個曾經爲自己履歷戰功,且有一定前途的軍官,那格局未免也太小了點。

秦禹坐在椅子上,伸手將馬老二轉交給他的歐曉斌團策反資料扔給了察猛,話語平淡地說道:“燒了吧。”

“唉,這一把過後,小斌斌算是徹底把後半輩子賣給你了。”察猛感嘆了一聲。

秦禹喝了口茶水:“重都的事兒落地後,咱們得歇歇了,我得抽空整頓一下內部了。”

……

就在混成旅的三個團,悄悄返回川府之時,重都內部突然展開了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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