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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雲水喜趕緊上來攙了無憂下去,燕易朔清清嗓子衝端木楚說道:“行了,朕改變主意了,我家小九身體不好,朕還是多養她兩年吧!你們兩人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各自擇偶婚配,你們的婚朕也不賜了,喜歡誰就去娶誰吧!就這樣……”
衆人都看出了端倪,這燕易朔這是看出兩家的態度不對,心裡不爽,護短呢!
端木叡和司馬老爺子心裡有鬼,就沉默了。
端木楚和司馬雲開雖然失望,可不用被賜婚也達到了兩人的目的,這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宴席就此散了,司馬雲開看燕風颺懶洋洋地出來,就跟着跑了出來。他今日貿然出頭,深知回家老爺子決不會放過自己,也不想回家,拉着燕風颺說找個地方接着喝。
燕風颺挑眉看着他,笑了:“去哪?爺去的地方你敢去嗎?不怕被你家老爺子抓到吊起來打啊?”
“你就不能找個光喝酒的地方啊!”
司馬雲開知道燕風颺最愛去的地方就是綠窗*,他當然知道那地方是做什麼的,也跟着去見識過,就是碰到那些熱情的女子,才被人家摟住就見鬼似地掙開跑了出來。他實在不喜歡那種氣氛!
“你不會還沒開過葷吧?”
燕風颺突然湊近,一把摟住他邪笑:“要不要爺今晚給你找個女人,好好樂一樂啊!”
“去你的……你今日才被賜婚,收斂點吧!”司馬雲開掙開他,臉紅了。
“收斂什麼?雲鳳又不是不知道爺是什麼人,爺何必裝呢!”
燕風颺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看見木喜給自己牽了白蹄烏過來,就過去抓住馬繮,一躍上去。
“去不去?去就上馬,不去你就回去睡覺……”
“你……”司馬雲開瞥見父親的轎子出來,趕緊上了自己的馬,燕風颺就調頭帶路了。
跑出去老遠,司馬雲開才叫道:“風颺,真的要去綠窗啊?”
燕風颺懶得回答,一夾馬腹跑得更快。他和太子都被賜了婚,太子的婚事三個月後舉行,他的半年後舉行,算起來是無憂及笄後。
這很好,可以讓他看着她有個好歸宿就死了這條心一心一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可是爲什麼就是不甘心呢!
“風颺……”司馬雲開的馬哪有他的白蹄烏腳程快,被遠遠拋在後面,急得直叫。
燕風颺突然很暴躁,很想將這一切遠遠拋開,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醉生夢死去。想着他也這樣做了,一夾馬腹,就拐到了一條小巷,再穿出去,七拐八拐,自己都弄不清到了哪裡,司馬雲開又哪找他呢!
甩了司馬雲開,燕風颺也不在意自己在哪裡,騎馬繞了一會看到一家小酒館,就下馬走了進去。
酒館只有幾個人,他往中間一坐,就叫道:“給爺上十罈好酒!”
酒館裡僅剩的幾個人都驚住了,都轉頭看他,燕風颺不耐煩地掏出一錠銀子,啪地就往桌上一拍,叫道:“怕爺沒銀子喝酒嗎?快上,慢一刻爺砸了你的店。”
掌櫃的趕緊示意小二上酒,小二也是好力氣,一起就抱了五壇過來,往桌上一放,殷勤地說:“爺,您先喝着,我再去取!”
燕風颺看也不看他,拍開一罈酒就往嘴裡灌,幾口喝下去胃裡頓時就燒了起來,這酒和宮裡的不能比,太烈了!
可是他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有剛勁的酒,這樣才能達到醉的效果啊!
不管不顧一罈酒喝了進去,又拍開了另一罈,一連喝了四壇,他才放下酒罈子,叫道:“掌櫃的,再來幾個下酒的小菜……”
掌櫃的趕緊讓小二去廚房看看,可是天色太晚了,廚房已經沒菜了,廚娘找了半天湊了一盤花生米,一碟油炸幹辣椒端了上來。
燕風颺不吃辣,動也沒動,又拍開了酒罈,正要喝,聽到白蹄烏在外面長嘶,他眉一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不高興地喝道:“誰……誰惹爺的珍珠?”
他晃出去,看到外面四五個乞丐正拿竹竿去捅白蹄烏,白蹄烏被燕風颺栓在馬欄上,無法跑開,只能怒吼,用蹄子去踢靠近它的人。
“大膽……”燕風颺一見白蹄烏被欺負,怒氣混着酒氣一點就燃,劈手就奪過一個乞丐的竹竿,劈頭劈臉就打了過去。
那乞丐一低頭,就避開了。
燕風颺也沒感覺不對,喝得昏沉沉的頭讓他無暇思考,提了竹竿當槍向對方招呼。
其他幾個乞丐見自己的夥伴被欺負,就一起衝上來圍攻燕風颺。
燕風颺起初根本沒把這些乞丐放在眼中,信手亂打,可是他舞了半天沒打中一個人,倒把自己的酒勁打了上來。
這酒後勁很強,坐着時只覺得胃燒得難受,等動起來血液加快流動,酒勁就全涌了上來。燕風颺只覺得自己全身發熱,頭暈乎乎的,眼睛看出去那些人都成了重影。
這就更沒準頭了,揮出去的竹竿打不到一個人,倒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他漸漸覺得不妙了,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手一揮,他猛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就在這時,直覺讓他感覺場中的氣氛一變,乞丐們襲過來的竹竿帶起了殺氣,勁風襲面,他猛然擡頭,就見竹竿尖變成了刀尖,帶着刺眼的光芒向自己刺來。
燕風颺大驚,下意識地用手中的竹竿去擋,只覺得竹竿滕然一輕,在半空中被削斷了。
燕風颺還沒反應過來,腿上一痛,竟捱了一刀,他痛得不由自主跪了下去,酒醒了大半,一咬牙,將手中的斷竹拋了出去。
只聽一聲慘叫,他顧不上看傷到了對方哪裡,拖着傷腿退了回去,想解開白蹄烏的繩子。
眼前一片重影,喝多了酒讓他的手抖的厲害,解二次都沒解開。那些乞丐又衝了上來。凌厲的架勢已經不敢讓他輕敵,這根本不是什麼乞丐,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吧!
酒館裡的人已經嚇得緊閉門窗,天色太晚,這條小巷又背,早沒人了。
燕風颺昏昏沉沉的,已經無法判斷這些人是何時跟上自己的。他有些懊惱,剛纔不該甩了司馬雲開,有他在,兩人聯手,這些人絕對佔不了便宜的!
“上……”那些殺手衝了上來,燕風颺怕他們傷到白蹄烏,騰地彎腰抽出插在靴上的掠影劍迎了上去。掠影削鐵如泥,和無憂的驚鴻劍是一對,燕風颺在戰場上很少和敵人近身搏鬥,所以也很少用到掠影。
此時一開鞘,就削飛了近前的竹竿,徑直衝到對方面前,一劍刺進了殺手的小腹,一攪,再一拉,那人就瞪着驚恐的目光仰面倒地而死。
其他人看到夥伴一眨眼就橫屍街頭,互看一眼,沒退反進,攻擊得更猛烈了。
如果換在平時,燕風颺纔不怕這樣的攻擊,可是眼下他酒勁正濃,頭昏昏沉沉的,連目標都看不清楚,還要顧及着別傷到白蹄烏,束手束腳,打鬥起來就明顯不是人家的對手。
腰上又捱了一刀,他急了,回身一劍割斷栓白蹄烏的繩子,就想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沒想到對方一聲呼嘯,又跳出幾個蒙面殺手。
燕風颺心下一凜,退到了白蹄烏身邊,酒意又醒了大半,評估了一下形勢,哀嘆。路都被堵死了,想全身而退的可能幾乎沒有,這次,他算是把自己送上絕路了。
可是想讓他束手就擒或者等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燕風颺甩甩頭,一瞥間決定賭了。
他垂着頭,側耳聽着那些殺手靠近的腳步聲,就在衆人以爲他的垂頭是絕望到不知所措時,燕風颺突然用匕首柄敲在了白蹄烏肚腹上,白蹄烏受驚就往前飛竄出去。
那些殺手哪能擋住白蹄烏飛奔的速度,慌忙向兩邊閃開,誰也沒注意到燕風颺就在白蹄烏起跑的一瞬間以閃電般的速度鑽到了馬腹下,他一手抓着馬肚上的束帶,另一手毫不客氣地揮起掠影戳向了旁邊來不及閃開的殺手。
白蹄烏一竄出去,馬速就更快,燕風颺只感覺風急速灌進自己耳中,刺得臉上生疼,想抓住馬繮勒令白蹄烏停下,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白蹄烏髮生了什麼事,他猜不到,這樣被倒掛着飛跑很快就讓他的腸胃受不了,再加上受了傷,他的意識就越來越模糊。
“珍珠……停下……”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來,只恍惚記得他又一次伸手試圖抓到馬繩時,摸到了一手潮溼,黏黏糊糊的,似血!
珍珠受傷了?
燕風颺才恍惚地想到這,就感覺白蹄烏竄了一下,隨即呯地一聲巨震,他就掉到了地上,接着一個沉重的物體壓在他身上,他覺得自己全身一陣劇痛,頓時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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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無憂露的那一面病容,有大半是裝的,開始爲的是不想見燕風颺,後來在聽到孫公公轉述司馬雲開和端木楚當衆求婚時,就刻意地讓自己露出那一面,好打消兩人的念頭。
還好,以這樣虛弱的姿態博得燕易朔的憐憫後,成功地免了被賜婚的命運,她在纖雲和水喜的陪同下高興地回到了水榭閣。
只是高興沒太久,就被衝回來發泄怒氣的燕丹菡敗了興致。
燕丹菡衝了上來,一見她就怒氣衝衝地衝過去,看架勢是揚了手想給無憂一個巴掌,只是半途被纖雲弄巧攔住了。
“讓開,兩個賤婢子,是不是想捱揍!”燕丹菡大怒,一把推開弄巧想衝上來。
纖雲抓住了她的胳膊,陪笑:“十三公主,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鬧了!”
“我沒話說,我只想打她……我今天就打死這個狐狸精,我看她還敢不敢勾..引雲開哥哥!”
燕丹菡掙不開纖雲的手,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纖雲微側了頭,燕丹菡那一巴掌就打在她肩膀上。
弄巧急忙上來抓住了她的手,叫道:“十三公主息怒,我們公主不是已經拒絕司馬公子的求親了嗎?你想做什麼該找司馬公子去,不該來找我們公主啊!”
水喜在旁邊也幫腔:“對啊,我們公主又不喜歡司馬公子,司馬公子要喜歡她,她也沒辦法啊!十三公主想嫁給司馬公子,那就去找司馬公子,不該把帳算在我們公主頭上啊!”
燕丹菡差點被氣死,覺得水喜和弄巧都是在諷刺自己,今日在廳上,賜婚的聖旨都要下了,愣被司馬雲開插開了。皇上都說不會再給他賜婚,她怎麼找機會嫁給司馬雲開啊!
本就一肚子委屈,再被這兩個宮女一說,就覺得全在看自己的熱鬧,一股氣憋得難受,劈頭劈臉就給了水喜幾巴掌,邊打邊罵:“本宮叫你這賤婢嘴賤,諷刺本宮是嗎?本宮就先打死你,看你還嘴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