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厲城溫熱的大手不知何時落在她的肩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聲音低沉微帶着沙啞地說道:“你有話可以現在說出來,池媽媽那邊是能聽得到的。”
接下來便是整個手術過程,雖然被遮布擋住開顱手術的那一面,可她依然能看見媽媽的臉。
池安夏心情便更加激動和難過,兩手捂着嘴強忍着不哭出聲音,眼淚卻早已經成行。
如果可以,她做女兒的真想和媽媽換一換,替媽媽承受。
但,現在她只能這樣看着,心疼地就像刀割。
這一下就像是打開了池安夏思念的閘門,對着屏幕邊傾訴道:“媽媽,你一定要停住呀!你記不記得你從小就告訴我,無論什麼樣的苦難,只要咬咬牙就能扛過去,現在我們的日子剛剛好一點,你千萬要挺過去.....”
“你說過將來要看着我結婚嫁人,還說要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等我生了孩子就幫我帶,直到你再也帶不動,直到你老了,媽媽......”
然而興許是她太激動,最後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最後,池安夏是在忍不住,一轉身便背對着屏幕趴在墨厲城的肩膀上哭了出來。
她哭得像個小孩子,卻讓人感覺得到她此刻多麼脆弱,多麼無助,彷彿心都要哭碎了。
墨厲城看着她竟然哭成這樣,心裡就像是有東西在一下一下捶打着。
他原本是想讓她看家自己的媽媽心裡會安慰點,所以才使用特權要求跟美國那邊的醫院做了這次手術直播。
可是沒想到卻有些適得其反,竟讓池安夏更難過了似的。
於是,墨厲城緊摟着她,聲音沉穩地對着屏幕畫面說道:“這次時間到了,以後你還有機會見媽媽,等媽媽那邊的病情一穩定,我會立刻送你去美國見她。”
說完,墨厲城伸手便將電腦屏幕上的面面關掉了。
池安夏轉身便將手伸過去卻沒能阻止,聲音都有些嘶啞地喊了聲:“不要!媽媽......”
男人溫熱的大手直接捂住她的小手,放回到自己的胸口,像握着珍寶一樣。
可思念和難受的情緒池安夏她一時間無法平復,於是撲在他懷裡,一邊抽泣一邊傾訴:“我想媽媽,求你讓我去見她好不好?”
“我媽媽從池家出來後就一個人把我帶大,她辛辛苦苦地供我上學,經常累得直不起腰,可是從來都不會自己苦、自己累......而我爸爸......”
說着說着,她哽咽起來,兒時痛苦的回憶讓她此刻更悲傷。
爸爸池國雄爲了儘快和媽媽離婚,整天又是打又是罵,曾經還差一點逼得媽媽跳樓自殺。
可是那一次媽媽沒有死,而是帶着她徹底離開池家,從那以後爸爸就像是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媽媽這輩子拉扯她長大不容易,這一點池安夏心裡很清楚,所以從小也非常孝順。
今天親眼看着媽媽做手術,她真的很想很想替媽媽承受。
然而池安夏的情緒也讓墨厲城一時間沉默了。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靜地抱着她,手掌一下一下地撫順她頭頂的髮絲,由上而下一直到後背,任由小女人流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自己身上蹭......
池安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得累了,便直接在他懷裡閉上眼睡着了。
好像感覺在他懷裡,自己就不再那麼孤單。
好像在他的懷裡,她也覺得不再那麼難過。
池安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嚐嚐的夢,夢裡好像夢見她和墨厲城結婚的當天,媽媽就坐着輪椅在旁邊看着,笑着......
直到週四上午,是池安夏和墨厲城約定好要到民政局領結婚證。
就在車子快要到民政局的半路上,池安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
她看了拿出電話來看了眼,見是父親池國雄打來的電話便猶豫了下。
見是父親池國雄打來的電話,她便猶豫了。
自從上次被池國雄叫她回池家打了她後,她就再也沒有接到過他的電話,不知道這次又是爲了什麼給她打電話。
在這猶豫的片刻裡,池安夏情不自禁地轉眸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墨厲城。
卻見墨厲城跟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她這才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她便語氣涼薄地“喂”了一聲。
便聽見池國雄在電話那一邊語氣少有的溫和態度說道:“安夏,今天中午有時間回家裡來一趟,我要跟你和你媽媽談談家產分割的事。”
聞言,池安夏猛地一愣。
池國雄和媽媽離婚這些年都從來沒有說過家產分割的事,更沒有給過她們母女一分錢撫養費。
現在忽然要和她們母女提,是池國雄忽然良心發現,還是他腦筋抽風了?
池國雄見她不說話,以爲她還跟自己鬧脾氣,於是又說道:“這次我也是要給你做嫁妝所以打算給你分點家產,讓你嫁給墨總的時候也能風光點,不至於丟我們池家的臉面。”
池安夏聽了立刻反駁回去:“怎麼爸爸現在才發現,女兒嫁人的時候不給陪嫁會給池家丟臉?”
池國雄被她噎得有點嗓子疼,“你隨便怎麼想吧,總之今天給我回來一趟。”
說完,池國雄那邊便沒什麼耐心地把電話掛了。
池安夏就知道是這樣,這個父親很少跟她說過超過三句話的時候。
掛了電話,她擡眸看向身邊的墨厲城,輕聲問道:“墨厲城,我想去完民政局......”
然而就在這時,池安夏話還沒有,她坐着的邁巴赫就被什麼車子猛地別了下頭,隨後裴義就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她身子一個不穩差就狠狠歪向車窗,墨厲城眼疾手快地就像她摟在懷裡,纔沒有讓她的頭撞上玻璃。
可這眨眼間發生的狀況,卻嚇得池安夏差點把心臟跳出來。
就見邁巴赫車前左側徑直停着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囂張狂妄地佔據着半條機動車道,看樣子就是故意來截車的。
隨後卻見一身黑色衣褲的薄邵言迅速從跑車裡鑽出來,直奔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