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飛機到下飛機,都是隻有陳文茜一個人。
走出機場的大門,陳文茜就怔怔地站在那。
她所看到的一切,是Z市。
在這裡,她曾經擁有一切,也曾經失去了一切。
“上車!”就在陳文茜發怔的時候,她的身前突然開了一輛車,車停,車窗落下,便傳來何立冰冷的聲音。
陳文茜沒敢多作停留,就立即走到車旁,打開後車廂車門。
打開車門,一隻腳跨到車上,陳文茜卻僵住,沒再敢往前一步。
因爲就在她一隻腳跨上車門時,原本低頭看文件的何立突然擡地頭,冷到了極點的目光,打在陳文茜的身上。
誰讓你上來?何立冰冷的眼裡,流露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陳文茜有些無措,她很確定,她剛剛沒有聽錯,何立是在叫她上車。
可現在她也很確定,何立的眼神是不讓她上車。
這……她當底是應該上車,還是不上車?
一時間,她只能僵在哪裡,不敢往後退,也不敢前進。
陳文茜站在原地,尷尬了許久,無措了許久,何立纔出聲。
而且語氣極盡羞辱,“是什麼理由,讓你覺得,你有資格上這裡?”
“……”陳文茜的臉上,瞬間騰起一抹極窘極迫的表情,“我……”
最後,她只是說得出一個我字,她馬上往後退。
她估摸着她可能真的搞錯了,她是聽到何立說上車,那也有可能是讓她上另外的車。
但是,陳文茜又錯了。
在她要退走的時候,她發現何立的眼色更沉更冷。
他那冰冷削人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冒着一股股的寒意。
她又錯了麼。
“文茜小姐,上這裡!”前頭開車的張叔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自己身旁邊,副駕駛室的地方。
“哦!”陳文茜立即會意,她急忙從車廂前退出。
“砰!”陳文茜原本想關車門的,可是她的手纔剛剛用力,好身前的車門,立即從她的手中脫出,並大力地自動關上。
這個時候,陳文茜也沒有心思去管那車六,她急忙走到副駕駛室前,打開車門,人立即鑽了上去。
一路上,坐在車後廂的何立,一直低頭看着他手上的文件,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後面的何立沒有出聲,正在開車的張叔,更加是不敢。
車內的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車外的景色一直是她所熟知的,雖然沒有什麼好看,可是陳文茜仍然看得入迷。
故鄉,你不曾離去時,感受不到它的好,當你離開一些年月,再回來,那是怎麼一種美,一種情懷,那只有離開過故鄉的人才知道。
在路上的時候,陳文茜心中突然有一個念想。
本來,她的這個念想,只是她心中的一個疑問,並不打算說出來,可是心裡想着時,嘴脣已經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雖然回Z市了,雖然是又何立妻子的身份回來,可是她卻不知道,她回來了,要去哪裡,又會住在哪裡?
話一說出口,陳文茜就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她怎麼就出聲了呢。
何立現在討厭看到她的人,自然也討厭聽到她的聲音了。
“我可以住在寧遠街的別墅嗎?”反正都已經說第一句了,那再來第二句也不多。
陳文茜也知道,她提出這個要求好像是很無恥。
但是,那裡有她所有美好的記憶。
而且現在Z市,好像並沒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說完第二句話,陳文茜全身的每一處細胞都崩得緊緊的。
何立會是什麼反應。
她提的這個要求那麼的無恥,會不會像去參加陳毓航的婚禮那一次,把她扔下車。
何立把頭擡起來,瞅向前方的陳文茜,他的表情平淡,目光輕淺,沒怒沒惱,看着陳文茜就好像是看着一個和他毫無相關的人。
“想住那裡?”何立說話了,而且語氣很……溫柔!
恰是這溫柔的語氣,讓陳文茜不安到了極點。
按正常道理,何立是不會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的,是哪裡出錯了。
“嗯!”陳文茜點頭,接着又馬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何立沒敢看陳文茜,而是向張叔,溫淺地道,“就去哪吧!”
話落,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前面的陳文茜,低着頭,接着審閱手上的文件!
……就這樣?
他就這樣答應她了嗎?
雖然知道,一定不會像表面看上的樣子。
可是陳文茜的心裡,還是有一喜浪襲來,她的臉上甚至是一抹淡淡的紅暈。
在這一刻,她對未來一些些的期待。
阿立,過去,是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在未來,我會用我全部的柔情對你。
你……會給我機會嗎?
用時並沒有太長,他們就來到了寧遠街。
車就停在了別墅的大門外,別墅的大門打開,可是車並沒有駛進去。
這個細微的現像,陳文茜並沒有注意到。
她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這麼熟悉的房子呀!
曾經,她在這個房子裡的時光,是多麼的幸福呀!
她現在又回到這裡了。
出機場的時候,她還可以控制得住自己,可是到了現在,她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有淚水要從眼裡滑出來。
“啪噠!”淚滴打到了她的腿上,聲音很小,可是她能聽得到。
而也在這個眼淚劃滑下來的時候,身旁的車門已經被人從外邊大力地打開。
扭頭,就看到了何立,是他打開的車門。
陳文茜有些恍然。
在以前的那些日子,就是她在‘利用’他的日子裡,他對她永遠都是那麼溫柔。
在他們外出的時候,車停,他一定會是立即站在她身旁的車門,溫淺的目光看着她,然後柔聲對她道:到了!
話落,他一般會伸手出,用着呵護的動作把她扶下車。
車停下來,何立放下手中的文件,下車,快步走到陳文茜所在的副駕室前。
大力地拉開車門,他的本意是把她拖下車。
打開車門,恰好看到她眼裡滴落的淚水。
有那麼很短很短的時間裡,何立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