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過盡處,你依然在我心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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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卷着孩子欣喜的呼喚飄入她的耳中,楚蕎瞬間紅了眼眶,一拉繮繩勒馬停下,自己直接跳下馬快步朝着狂奔而的孩子跑去。
她微微彎着腰迎接着撲向她的孩子,可是燕禳跑得太快,這一撲便撞得她一個踉蹌,兩人都摔在了雪地裡丫。
楚蕎半跪在雪地裡扶起他,拂了拂他身上的碎雪,心疼地問道,“有沒有摔着?”
燕禳淚眼汪汪地搖了搖頭,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道,“蕎蕎,蕎蕎,你怎麼纔回來,我都以爲你不要我了……”
他每一天都很聽話,很多人都說他很懂事,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其實有多麼的害怕,他害怕蕎蕎和爹爹再也不回來,他害怕每一天在這裡失望而歸…媲…
可是,這種害怕他又不能去告訴任何人。
於是,他就只有這樣一天一天地等着他們回來,一天又一天滿懷希望地來到岐州外,又滿心失望的回去。
“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楚蕎心疼地輕撫着孩子的後背,聲音難掩哽咽。
燕禳卻一直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昏天暗地不肯撒手,似是要在她面前將這一年忍下來的眼淚全給哭出來,“你們怎麼走這麼久,我一個人好害怕,好害怕……”
楚蕎揪心不行,哽咽着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才五歲,正是在父母親跟前撒嬌受寵愛的年紀,她卻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一年多的時間不問不問……
“以後不準再丟下我一個人,你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他哭得泣不成聲。
他再也不要一個人這樣等他們,再也不要了。
楚蕎淚眼婆娑的輕撫着孩子小小的脊背,堅定地說道,“以後再也不會了,以後我到哪裡就帶你到哪裡,再也不會丟下你,好不好?”
燕禳鬆開他的脖子,抽抽嗒嗒地問道,“你說話算話嗎?”
楚蕎揚起笑容,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重重地點了點頭,“算話,以後不會再跟你分開。”
燕禳淚汪汪地伸出小手要跟她打了勾做約定,哭完了這才發現楚蕎是一個人回來的,側頭望了望四周,道,“我爹爹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他有事還有一段時間纔回來,我們一起等他回來。”楚蕎笑着說道。
“嗯。”燕禳重重地點了點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道,“蕎蕎,你瘦了好多。”
楚蕎笑了笑,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臉,道,“你也是,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我沒有,我每天都很聽玉溪的話。”小傢伙仰着小臉說道。
楚蕎笑着看着他,眉眼間滿是身爲人母的慈愛溫柔,伸手牽起他冰涼的小手道,“這裡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好。”燕禳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路牽着她的手雀躍地蹦蹦跳跳,整個人歡喜地恨不得飛起來。
雖然爹爹還沒有回來,但蕎蕎回來了,他想爹爹也一定會回來。
現在有蕎蕎和他一起等爹爹回來,他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楚蕎看着孩子歡喜的樣子,縈繞心頭陰霾也隨之煙消雲散,既然她還好好活在這世上,她相信總還有相遇的一天。
“蕎蕎,走快點。”燕禳拉着她在人羣裡跑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楚宅。
楚蕎笑着跟着他小跑着,雖然很想聽孩子叫一聲孃親,但現在突然跟他這樣說,只怕一時間他還無法接受,於是決定等過兩日他稍稍平靜一些再跟他說。
兩人剛到楚宅外,沁兒和玉溪見都過了時辰燕禳還沒有回來,以爲是出了什麼意外,兩人急急便準備出門找人,結果剛一出大門便撞上手拉手回來的楚蕎和燕禳,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楚姐姐,你回來了?”沁兒說着便衝近前來一把抱住她,激動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玉溪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只是看着這走了一年多的人終於回來,也不由瞬間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我這不都好好回來了,還哭什麼?”楚蕎拍了拍沁兒後背安撫道。
半晌,沁兒方纔鬆了手,抹了抹眼淚道,“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天知道,這一年等待的時間是多麼的難熬,如今見她安然回來,心中焉能不高興欣喜。
玉溪這才上前說道,“王妃一路趕回來也該餓了,咱們先用晚膳吧,一邊吃一邊聊。”
楚蕎感激地笑了笑,幸好在她離開的這一年多裡,玉溪一將燕禳照顧的很。
一行人簇擁着到了花廳用膳,瀧一從外面趕回來,瞧見坐了一桌的一幾人愣愣地望向楚蕎,而後連忙見一禮,“主子。”
楚蕎點了點頭,道,“好了,都坐下用膳吧。”
瀧一連忙坐了下來,思前想後一番又追問道,“宸親王……沒有隨主子一起回來嗎?”
一年之前,楚蕎說是尋人便和左賢王一起上路了,如今怎麼就她一人回來了。
“他還有些事,要晚些回來。”楚蕎淡月言道。
這一頓晚膳吃得極是熱鬧,玉溪還特意到除給他們加了幾個菜,一桌人有說有笑地吃了快兩個時辰才完。
燕禳粘着楚蕎非要晚上宿在她房中一起睡,楚蕎也想與兒子多親近親近,自然是爽快地答應了。
小傢伙玩鬧了一陣便窩在牀上睡着了,楚蕎無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給他脫了袍子和鞋襪,正準備就寢房門敲便有人敲響了房門。
楚蕎快步過去開了房門,玉溪端着一碗薑湯在門口,道,“王妃,這一路冒着風雪趕回來少不得會染了風寒,把這碗薑湯喝了再睡,也好驅驅體內的寒氣。”
“先進來吧。”楚蕎笑了笑,側身讓人進門。
玉溪端着薑湯進門,見着牀上已經熟睡的燕禳立即放鬆了腳步,將薑湯擱到桌上笑道,“今日倒是睡得早了,以往晚上都是很晚了才睡,怎麼勸都不聽。”
楚蕎端起薑湯抿了一口,由衷謝道,“這一年多來,謝謝你這般悉心照顧燕禳了。”
玉溪笑着搖了搖頭,道,“小少爺很聽話懂事,我倒沒操多少心。”
燕禳在楚蕎麪前就像個孩子,在他們面前就像個小大人,對人對事都是謙恭有禮,所以甚是受人喜愛。
楚蕎側頭望了望牀上還睡着的孩子,眉眼間難掩心疼之意。
“王妃離開岐州那日小少爺便跟在後一路悄悄送了你出城,之後每天一到酉時就會到你離開那城外等着,每天都等到了天黑才肯回來,大夥兒怎麼勸都勸不住。”玉溪說着,不由心疼地嘆了嘆氣。
楚蕎聞言,眼眶瞬間便紅了,一顆心愧疚不已。
她竟不知道,自己那一走竟讓這孩子一個人吃了那麼多苦頭。
玉溪等着她把薑湯喝完,將碗收進了托盤裡,低聲問道,“那件事,王妃打算何時告訴小少爺。”
那件事,自然是指她是燕禳生母之事。
“就這幾日吧。”楚蕎笑了笑說道。
“時間不早了,王妃你早些休息吧。”玉溪起身拿了東西便向她告辭,走到門口又想起了問道,“王妃,左賢王怎麼沒有同你一起回來?”
楚蕎皺了皺眉,道,“他一直沒有回來?”
“一直都沒有,諸葛家都派人來詢問過好多次了。”玉溪擔憂地望了望她,左賢王是同她一起出發的,莫不是中途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如今……
“他比我還早一個多月走的?我親自送的他,怎麼會沒有回來?”楚蕎眉頭越皺越緊,回憶起他向她道別的那一日,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
他那天明明說自己要回岐州的,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回來過,而且似乎連諸葛家都沒找到他的行蹤,他不回來這裡,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疑問,在楚蕎心頭驀然生出巨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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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睡醒了再寫。
料得日日卡文時,最是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