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這場由夜間燒起的大火，幾乎燒了半日才被撲滅。
這半日的大火，那禁地錦園變成了一片灰燼之地。
對於這件事，華安九自然心中有疑。
不明白爲何自己賜給華衿歌的四個丫鬟便這樣的平白的死了一個瘋了一個，還是在這場湊巧又不巧的大火裡。
偏偏瘋掉的那一個還什麼都審問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說着錦園有鬼。
有女鬼。
十幾只披頭散髮斷頭斷手的女鬼。
真是瘋了！
但是，那丫鬟執意說是被錦園的女鬼引去的，此事與華衿歌扯不上半分關係，他再疑惑，也只能是在心中猜忌。
而且，華衿歌那樣一個傻子，又怎麼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了想，他便在心中將對華衿歌的懷疑壓了下去。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還沒完。
華家晚宴，被禁足在祠堂之中的陳香媛依舊沒有出席。
因爲鼠疫的風波還未平復，這華家的大火又鋪天蓋地的燒了起來。
關於四兒說出的那錦園中有女鬼的消息更是在坊間不脛而走了。
一時間，百姓之間交口流傳的竟然是華家沒有了皇后華汐兒的庇護就要衰敗了這樣的消息。
華佔元被氣得用不下飯，在晚宴的大廳上只是匆匆坐了坐就走了。
因爲華府近來風頭太盛，不光是一場鼠疫，連這場大火也是驚動了京兆尹府的。
京兆尹府的韓大人認爲此長大火十分詭異，想要查看，他自然不可缺席，只能作陪，所以也未能出席這場晚宴。
於是，這樣的家宴，便只留下了一堂女眷。
華衿歌被安置坐在華翩倩身邊，目光呆滯，看着前方，絲毫不引人注意。
流螢站在她身邊，守着她，也沒有露出半分異樣。
華老太太依舊還是坐在高坐之上，只是在這之前，她沒有宣佈先行用飯，而是從身邊的大丫鬟青霞手中接過了一本賬本模樣的東西。
清了清嗓子，她沉沉出了聲：“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便在這裡將三丫頭的事情說說。”
三丫頭，當然是指的華衿歌了。
華衿歌垂眸，心中一駭，自己都已
經低調到這個份兒上了，怎麼啥事都有自己？
“三丫頭後日便要嫁入南王府，本是皇上指婚，我華府自然不能失了禮數，這賬單上面是我與九爺商議出來的劃給三丫頭的商鋪與田地。
至於嫁妝嫁衣這些物件，三丫頭身邊沒個利索的人幫襯着，我已經叫外面的天衣樓的繡娘連夜趕製了喜袍，嫁妝也已經準備在我的房中。
既然雲娘病逝，陳香媛又染了重病被隔離在祠堂，月氏，你上來，將這賬本拿去看看，然後囑託管家將這賬本上面規劃的良田旺鋪都劃到三丫頭名下。”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華老太太似乎也是累了，喘了兩口氣便要閉上眼睛休憩一會兒。
一邊，青霞已經將那賬本雙手接過，遞給了月氏。
月氏的臉，在翻開那賬本的那一刻，便沉了下來。
隨着目光越往下看，那沉着的臉，竟然由紅變白直至變青。
好豐富的表情變化，也不知道老太太在賬本之中規劃給小姐的鋪子和田地都有哪些。
流螢看着月氏的面部表情，心中猜想。
隨即回眸看了看自家小姐，卻見她依舊是那沉寂模樣，沒有半分動作。
癡癡傻傻，小姐裝得真是極好。
“老夫人，華衿歌只是一個傻子，這樣的嫁妝，是不是也太豐厚了？”
月氏看完，將那賬本合上，終究是忍不下心頭的那口不忿，開口質疑道，“再說，南王府富可敵國，可不缺咱們華家的這點嫁妝。”
“南王府上自然不缺，但是三丫頭缺。”
老夫人眼眸半闔，幽幽說出了這句話。
揮了揮手，青霞急忙上去將她半躺的身子扶起，“再者，這是我與安九做的決定，給你看，並沒有與你商議的意思。”
“但是，華衿歌是老爺的女兒，這嫁妝，老爺也是不會同意的！”
月氏越說越氣，最後咬脣，竟然將她那嬌嫩的紅脣咬出了淋漓鮮血，遠遠看去，極爲煞人。
這賬本上所歸納的鋪子幾乎佔據了華府在京城的旺鋪的一半，良田也是，全是些收成很好的莊子，就連銀子都要給華衿歌三十萬兩。
這，這哪是在嫁一個傻子廢材，這分明比華汐兒出門給的嫁妝都要豐厚！
“怎麼說，你是覺得我這個老母親替我
兒子做的決定沒有你這個小妾做的決定正確？還是本來你就想來當這個家？想讓我將這個位置讓給你？”
老太太也不是個吃素的，不動聲色的三言兩句便將月氏抵得無話可說，只能急忙下跪撇清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個意思，就叫陳數進來吧，明日午時之前，一定要將那些鋪子安置好。”
老夫人揮了揮手，青霞下去，將那賬本從月氏手中拿回，快步走出去，將賬本遞給了跪在門外的陳數。
陳數領了賬本，退下。
“三丫頭。”
老太太見到陳數走遠，微微喚了一句華衿歌。
華衿歌的嘴脣飛速的動着，似乎是沒有聽到老太太的呼喚。
“三丫頭！”
這次，老太太加重了話語的力度。
流螢急了，要上前去提醒華衿歌，卻被老夫人接下來的話給制止住了，“流螢，看看你家小姐在嘀咕什麼？”
“是，老夫人！”
流螢半跪領命，走到華衿歌面前。
華衿歌依舊是呆呆的，只是這時候的她口中正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
應當是重複着什麼話。
“鬼，女鬼，四兒跟十三，跟女鬼走了，女鬼，錦園裡面有女鬼，四兒跟十三跟女鬼走了！”
華衿歌的話語低低，傳入了流螢耳中。
女鬼？小姐這是要幹什麼？
“按照我說的做，重複我的話。”
幾不可聞的，一道淺淺的聲音傳入了流螢耳中，華衿歌提醒完畢，繼續重複着“女鬼”的那番話。
流螢雖不懂，但是被華衿歌提醒之後，只能照辦。
再聽了一會兒，才匆匆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回稟老太太，小姐一直在說，四兒與十三跟女鬼走了。
錦園的女鬼，很多很多，很可怕，老夫人，我們小姐肯定是被昨夜的事情給嚇到了，所以，魔怔了。”
流螢心中忐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卻不掩心中的悲痛，道。
“小姐生來癡傻，本來陽和就低於常人，昨夜那那場大火，小姐一夜未眠，從昨夜起，就是這樣呆呆的模樣了！”
說完，更是擠出了幾滴眼淚，說得很是傷痛。
叫人不信華衿歌不是被嚇壞了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