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擊炮率先開火。
火力全開。以最快的速度向開闊地投放。
“轟……”
“轟……”
炮彈在開闊地炸開。
有點偏。沒有炸到中間。因爲之前沒有試射。
迅速調整。然後繼續發射。
“轟……”
“轟……”
更多的炮彈落下。
遭受襲擊的日寇猝不及防，躲閃不及。
很多當場就被炸死炸傷。
果然，日寇大意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襲。
在狹窄的峽谷裡面沒有被伏擊，反而是在走出了山谷以後被埋伏。根本反應不過來。
此時此刻，是它們精神最放鬆的時候，也是戒備最鬆懈。
“突突突……”
“突突突……”
大口徑機槍開始掃射。
子彈貼着地面，掠過開闊地。
神擋殺神。
魔擋殺魔。
“啊！”
“噗！”
各種短促的慘叫。
被打中的日寇都是很快就無聲無息。
根本連發出哀嚎的機會都沒有。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很多日寇到了靖國神廁的前面，依然是糊塗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打死的。
“八嘎！”
“狡猾的華夏人！”
“太陰險了！”
日寇大隊長又急又怒。躲避的速度很快。
能夠做到大隊長的，都是老兵。發現情況不對，第一時間保護自己的小命。
其他沒有被炸到的日寇，也是迅速趴下。各自尋找地方隱蔽。
然後發現，這裡是開闊地，沒地方可以躲。
只能趴着。聽天由命。
後面的山谷可以躲避。但是沒有日寇敢回去。
峽谷的兩側都是山嶺。如果山嶺上面有敵人埋伏。在峽谷裡面會更加的危險。
怎麼辦？
只能是被動的捱打。
“轟轟轟……”
“突突突……”
在恐怖的聲音被無情的收割。
張庸舉着望遠鏡。暗暗遺憾。距離還是太遠了。
如果是距離兩百米左右，加蘭德半自動步槍集中射擊。會給日寇帶來更大的傷亡。
不過，凡事都有利有弊。
如果是200米外埋伏，幾乎不可能成功。因爲日寇不能對200米外無動於衷。一定會派尖兵來探查的。
槍一響，其他的日寇就會知道，反而無法火力覆蓋。
戰爭，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他張庸依然是門外漢。
“反擊！”
“反擊！”
有日寇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一部分反應快的日寇老兵，迅速舉槍射擊。
啪勾！
啪勾！
尖厲的槍聲響起來。
藉着月光，它們逐漸找到來襲的敵人在哪裡。
距離很遠。
使用的都是迫擊炮。
超過四百米，步槍基本就是盲射。
“架炮！”
“架炮！”
日寇氣急敗壞的叫着。
它們是大隊部，也攜帶有迫擊炮的。還是90毫米的。
“狗日的！”
“反應還挺快！”
張庸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了。
必須承認，日寇的確是訓練有素的。
遭受到如此猛烈的火力打擊，居然沒有潰散，還能反擊。
如果是國軍一般部隊，早就潰散了。
這就是素質差距。
你可以不承認。但是，日寇的戰鬥技能就是比你強。
現在它們是缺乏實戰經驗，所以，還有短板。一旦經過一兩年的戰鬥，實戰經驗上來了，就非常可怕了。
所以，在39年、40年，日寇一個聯隊就敢橫行戰場。沒辦法，別人就是有怎樣的實力。
哪怕是面對數萬的國軍，日寇一個聯隊都敢發起攻擊。
日寇第11軍，總兵力才十幾萬人，就將國軍幾個戰區壓的動彈不得。
唉……
“轟……”
驀然間，旁邊有炮彈爆炸。
是日寇的90毫米炮彈。爆炸的威力很強。
一挺M2大口徑重機槍被炸到。好幾個士兵傷亡。重機槍立刻啞火了。
瑪德。
暗暗罵娘。
狗日的，打的那麼準。
“轟……”
“轟……”
幸好，自己這邊，81毫米炮彈也不差。
持續發射。炮彈源源不斷。將開闊地炸了一遍又一遍。紅點的數量明顯變得稀疏了。
“轟……”
然而，日寇的90毫米迫擊炮，依然強悍。
這個日寇大隊部，沒有攜帶九二步兵炮，而是攜帶了三門90毫米迫擊炮。
歇斯底里的日寇，瘋狂的反擊。炮彈也很猛烈。
“轟……”
“轟……”
雙方炮戰。
都是不斷的有人員傷亡。
張庸很想將日寇的迫擊炮炸掉。但是沒有成功。
硝煙瀰漫。甚至看不到日寇迫擊炮的位置。地圖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武器標誌，也無法甄別出來。
草！
只能罵娘。
然後又緩緩的沉聲靜氣。
打仗就是這樣。
沒有一邊倒的戰況。除非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部配合。
別人日寇是一個大隊部啊！不是善茬。
在正常的情況下，日寇幾百人，就敢追殺一兩千的國軍！
怎麼辦？
繼續炸！
看到底誰能夠堅持到最後。
拼炮彈！
拼傷亡！
我就不信了，日寇的炮彈會比自己更多！
“轟！”
“轟！”
果然，一番猛烈炮戰過後，日寇的炮火反擊變弱了。
張庸嘴角毫不掩飾的冷笑。
小樣的。
沒炮彈了吧？
沒有攜帶太多的炮彈吧？
好！
那就輪到我了！
繼續炸！
我有炮彈！哈哈！炸到你死光光！
“八嘎！”
“這不是普通的國軍！”
“有那麼多的炮彈！還有高射機槍！”
“快！報告！”
日寇大隊長還沒意識到，自己是遭遇到張庸了。
潛意識讓它覺得，對面的華夏國軍不簡單。必須立刻報告聯隊部。然後請求支援。
雖然，它自己也很清楚。支援肯定來不及了。
對方炮火太兇殘了。
完全沒停過啊！一個勁兒的狂轟濫炸！
“納尼？”
“高射機槍？”
“張庸？”
聯隊部接到。立刻反應過來。
該死的。有可能就是張庸啊！
在那麼多華夏軍隊裡面，只有張庸的部隊，擁有大口徑的高射機槍。
而且，一般的華夏軍隊，都是將高射機槍留作壓箱底的武器，在關鍵時候使用的。平時不可能搬出來。
只有張庸會這樣做。戰鬥纔開始，就直接投入高射機槍。
高射放平，軍事法庭。
八嘎！
這個張庸，完全不講武德！
居然用高射機槍來欺負步兵！真是太可恨了！步兵能擋得住高射機槍嗎？
急忙報告旅團部。
旅團部又報告師團部。
“納尼？”
“張庸可能不在大營盤了？”
“不可能！”
接報的川岸文三郎頓時發癲了。
自己調集重兵包圍大營盤，將其包圍的水泄不通的。
一門心思想要將張庸挫骨揚灰。
結果，你告訴我，張庸可能根本不在大營盤。而是在自己包圍圈的外側？
八嘎！
它的臉頰頓時扭曲了。
張庸！
它的噩夢！
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它就頭痛！
“不可能！”
“不可能！”
川岸文三郎反覆告誡自己。
張庸在大營盤，是香月清司報告過來的。不可能搞錯。
反過來說，如果張庸的確不在大營盤，那也是香月清司搞錯了。是第一軍司令部的責任。
如果張庸的確是在大營盤，第20師團卻沒有將其消滅，反而跑去其他地方瞎搞，那就是第20師團的責任。是它川岸文三郎的責任。此時此刻的它，對於揹負責任，顯得非常的敏感。
因爲它目前是戴罪立功的狀態。如果繼續犯錯，就沒有人再幫它說話了。
到時候，最輕的懲罰，就是轉入預備役。從此滾蛋。
最重的懲罰，當然就是切腹了。
“將軍閣下……”
“繼續圍攻大營盤！”
“系！”
參謀長答應着。
繼續命令部隊向大營盤攻擊前進。
至於外圍遭受的襲擊，被“判斷”爲華夏人的圍魏救趙之計。
目的只是想要製造假象，吸引日軍放棄包圍。從而解救被圍困在包圍圈中央的張庸等人。
……
“轟……”
又一發炮彈在張庸身邊爆炸。
距離只有三十多米。爆炸掀起的泥土將他全身覆蓋。
頓時灰頭土臉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都是泥。
“呸！”
“呸！”
連續吐口水。
將嘴巴里面的泥土吐出來。
發現泥土都是焦焦的，蘊含着濃郁的硝煙的味道。
還有幾十個日寇。
它們在負隅頑抗。
同時，其他方向，日寇援兵陸陸續續到來。
“繼續轟！”
“繼續炸！”
張庸也暴躁了。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他會選擇撤退。
和日寇硬拼，沒必要。
可是，日寇的迫擊炮，讓他非常惱火。
日寇的三門90毫米迫擊炮，已經被炸燬了兩門。還剩下最後一門。
張庸帶來的六門81毫米迫擊炮，也被炸燬了兩門。現在是四對一。
特孃的！豁出去了！
今晚，夜色這麼美好，必須全殲敵人！
“上！”
“上！”
開始收縮包圍圈。
隨着距離逐漸縮短，加蘭德半自動步槍開始發揮威力。
“轟……”
終於，日寇最後一門迫擊炮被炸掉。
在此之前，日寇大隊長和電臺，也已經被炸燬。殘存的日寇不足三十。
繼續打。
全軍壓上！
“嘭嘭！”
“嘭嘭！”
殘存的日寇終於承受不住。
它們不得不順着狹窄的山谷，往回逃竄。它們以爲這樣就能活命。
然而……
張庸立刻指揮迫擊炮轟炸。
跑到山谷裡面去？好啊！炮彈可以打的更加準確。
“轟……”
“轟……”
果然，一番轟炸以後，紅點不斷減少。
最終，只有五個紅點成功的逃竄出去。
遺憾。
沒有全殲。
但是無所謂了。
殺死兩百多個日寇，已經很滿足了。
“撤！”
張庸果斷下令。
直接撤出戰場。
要返回去後方。
休息。
療傷。
補充乾糧。
乾糧也吃的差不多了。
本來是每個人準備了五天的乾糧。結果提前消耗完了。
事實證明，山區作戰，能量消耗非常大。
撤！
直接撤出戰場。
有傷員需要處理。必須找到兄弟部隊。
依靠地圖的指示，向西北有序的撤離。
地圖邊緣出現大量武裝白點。
其中一個白點，居然有標誌。
查看。
發現是第89師師長王仲廉。
咦？
王仲廉？
八十九師？
居然在這裡？
意外。
上次遇到王仲廉，還是在南昌呢！
才幾個月不見，他居然帶着部隊來到了晉北。這個調動，確實有點遠距離啊！
通報身份。
很快，王仲廉就出現了。
沒錯，的確是他。
八十九師師長。王仲廉。黃埔一期。
“張專員！”
“王師長！”
王仲廉十分高興。
張庸也鬆了口氣。
有熟人，好辦事。
握手。
王仲廉非常熱情。
上次在南昌，他曾經和張庸打過交道。
當時，龍慕韓還是他的副手。現在，龍慕韓已經到230師去當師長了。
雖然230師是川軍，是雜牌部隊。但是，有兩萬多人啊！
何況，只要跟着張庸，就再也不是雜牌。是名副其實的嫡系。是嫡系中的嫡系好吧。
兩萬多人的部隊，隨時會變成一個軍。就是換一個番號的事。師長也就變成了軍長！
龍慕韓，瞬間實現三級跳！從副師長到軍長！
“請。”
“請。”
王仲廉請張庸來到師部。
在這裡，張庸終於是看到了熱飯。同時，居然還有洗澡的地方。
就是後面山的一條小溪，一個很大的水潭。
潭水非常清澈。也很涼爽。
張庸於是什麼都不管了，直接脫光光，然後跳入潭水裡面。
啊……
真是太舒服了。
在潭水裡面浸泡着，將身上的污漬全部洗乾淨。
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感覺整個人終於又活了。
“請。”
“請。”
王仲廉準備了飯菜。
張庸也不客氣。坐下來，大快朵頤。
新鮮的肉當然是沒有的。但是有燻肉。這在當時，算是高級軍官的專利。
前線打仗，很難搞到肉的。但是燻肉可以攜帶。
至於什麼軍官特權，一邊去。
紅黨那邊纔講究官兵平等。國軍這邊，軍官絕對是有特權的。
“呃……”
吃飽。
打飽嗝了。
舒坦……
忽然反應過來。
咦？
八十九師沒有戰鬥任務嗎？
“今天……”
“日寇暫時停止了進攻。”
“爲什麼？”
“可能是因爲南邊打起來了吧。”
“南邊？”
“你還不知道嗎？昨天，淞滬那邊。我們集中了五個師，向虹口日佔區的日本人發起了進攻。”
“哦……”
張庸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那邊淞滬戰場開打了啊！難怪。
但是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這兩頭，都在和日寇鑽山溝溝呢！和外界完全斷絕關係。
開戰了……
新的開篇。
“我們五個師，對付日寇幾千人，那是輕而易舉！”王仲廉十分高興。
“當然！委座必勝！”張庸毫不猶豫的接口。
作爲光頭的頭號狗腿，當然要狠狠拍馬屁了。
淞滬戰場的戰況發展，很快就會超出光頭的預料之外。開局就諸多波折，隨後急轉直下。
也就是最開始的兩天，對，最多兩天，可能有一些好消息。從第三天開始，就是壞消息了。要麼是部隊遭受重大傷亡。要麼是進攻嚴重受挫。總之，焦頭爛額。屁股着火。
唉……
但是！
他張庸此時此刻，絕對不能挑明這一切。
你不能跟王仲廉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淞滬戰役很難打，都是委座一意孤行，胡來的。
你看，現在糟糕了吧？要是早就聽我的……
吧啦吧啦……
回頭就被光頭收拾。
光頭最恨的就是別人揭他傷疤。
如果現在還有誰提西北事變，提他半夜穿着睡袍逃竄，他絕對會跟對方急。
“這麼大的喜事，當浮一大白！”
“軍中不能喝酒。”
“那咱們就以茶代酒。預祝委座旗開得勝！”
“好！”
兩人坐下來喝茶。
不久，副軍長鮑剛、第4師師長王萬齡也來了。
此時此刻的十三軍，還是湯恩伯兼任軍長。鮑剛是副軍長。要過幾個月纔會轉正。
對於南邊的戰事，大家都顯得非常樂觀。
這是肯定的。
日寇的數量不多。
參戰的五個師，都是德械師。
都是主力中的主力啊！
每個師的兵力都在一萬人以上。還有最精良的裝備。
日寇海軍陸戰隊只有幾千人。消滅他們，手到擒來。
“我帶來了最新的喜訊！”
“國府空軍今天下午，擊落了日寇戰機十二架！”
鮑剛還帶來了好消息。
就是國府空軍發佈的捷報。剛剛通報全軍。
“這麼多？”
張庸也是有些驚訝。
他不在前線。不知道這個戰績有沒有水分。
如果沒有，說明是正常的。
BA-65戰鬥機，畢竟是戰鬥機。實力還是很強的。
可惜，沒有進一步的細節。
於是，氣氛變得非常熱烈。
喝酒是不行的。
但是其他的娛樂項目都可以。
幾個人有心巴結張庸，張庸也是來者不拒。
越來越感覺，他和胡宗南、湯恩伯兩個草包有相互靠攏的態勢。
對了，還差一個劉峙。如果加上他，那就是妥妥的四個草包了。
四大家族……
四大草包……
完美！
喧鬧一天。然後去睡覺。
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
忽然聽到有人叫喊自己。
“專員。”
“專員。”
睜開眼。發現是王仲廉。
於是伸伸懶腰。坐起來。
“有事？”
“專員，侍從室發來緊急電報，請你立刻返回金陵。”
“找我？”
張庸緩緩的站起來。
侍從室？
回金陵？
又怎麼啦？
“今天是幾號了？”
“八月十六號。”
“八月十六……”
張庸計算着時間。淞滬戰場纔開打三天啊！
怎麼？
居然連三天都撐不住？
不是……
我給了你們那麼多的武器彈藥啊！
好像還給了兩個75毫米炮兵營啊！
結果……
連三天都撐不住？
這真是……
好歹也是五個主力師啊！
“叫我回去做什麼？”
“可能是要請你去參加和日寇的談判。”
“談判？”
“對。我們即將大獲全勝，是時候提出條件了。”
“哦……”
張庸的神情變得十分奇怪。
大獲全勝？
提出條件？
不是，光頭的目的，其實還是談判？
暈。他還心存幻想啊！
以爲拿下虹口，就能迫使日寇接受和談。
一旦日寇接受和談，他肯定又會出幺蛾子。推翻之前的所有承諾。繼續對紅黨用兵。
唉……
這都叫什麼事。
心累。
不想回去。
這個時候回去也沒用。
別人正“大獲全勝”呢。正在興頭上。
他回去做什麼？
拒絕？
當然。
都不用想理由。
因爲沒有辦法“立刻”回去金陵。
怎麼立刻？
哪裡有飛機？
最近的機場在北平。
然後是太原。
日寇會讓他在北平上飛機，然後飛回去金陵嗎？當然不可能。
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去太原。
從太原飛西安。或者飛洛陽。然後再轉飛金陵。
這一來二去的，恐怕好多天就過去了。
至少，從居庸關回去太原，就要兩三天的時間。
怎麼立刻？
立刻個der！
“專員……”
“幫我回電，就說我正在想辦法回去。”
“是。”
王仲廉答應着去了。
張庸：……
腦海冒出很多想法。
但是最終又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陵……
淞滬……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