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冷雲且病房,有四個人默默的從隔間走了出來。鄭優第一個撲到冷雲且的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他,臉上全是衆橫交錯的淚水,泣不成聲。
段凌堯看向疾步上前檢查的東方,臉色很難看,低沉的問道:“藥水都換過了?”
東方點點頭,冷笑一聲,“老大放心,這一針打進去沒什麼大礙。倒是剛纔冷逍和下了死手,冷先生掙扎的時候,縫合的部位裂開了。”他掀開被子,下面一片血肉模糊,有些觸目驚心,看的鄭優差一點昏厥過去。
葉瑞風站在窗邊,高大的身子悄悄的隱在厚重的窗簾後面,扯開嘴角譏諷的看着樓下那道鬼鬼祟祟跑開的人影,輕聲哼道:“這冷逍和可真夠狠心的。”說着,他看向鄭優的方向。
果然,那女人聽到這句話,當下氣得死死的咬着下脣,幾乎咬出一個幾個血洞來,手心緊緊的捏着,手指甲都快要嵌進掌心裡,卻對這樣的疼痛渾然不覺。顯然,剛纔冷逍和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她傷透了心。
“畜生。”鄭優死死的壓抑着自己的聲音,眸子裡全是怒火,到最後全部化爲沙啞的兩個字,接下來,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見着冷逍和的背影消失了,葉瑞風這才‘唰’的一下將窗簾掩得嚴嚴實實的,不露一絲縫隙。“開燈吧。”
段凌堯開了燈,這纔看向冷雲且的腹部,眉心狠狠的擰了擰,不動聲色的走到他的牀邊。
鄭優倒抽了一口涼氣,剛纔昏暗昏暗的,現在燈光一照,頓時讓她恨不得掐死冷逍和那個畜生。
病房內很安靜,冷雲且還在昏迷當中,東方提着藥箱走了過來,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這才說道:“老大,幫個忙,把他擡到隔壁的手術室去。”
段凌堯點點頭,他也是特意將冷雲且安排在這個房間的,因爲隔壁就是手術室。他想着今晚上他是要吃一些苦的,沒想到,還真的料得分毫不差。
東方一個人在手術室裡幫着他縫合傷口,鄭優見着隔壁的門關上,就整個人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跌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彷彿離魂了一樣,沒有絲毫動靜。
冷逍和今夜所做的一切,她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裡,卻更是覺得無比的痛心。那是她的兒子啊,就算冷雲且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他們生活了那麼多年,相處了那麼多年,每次他們母子兩個出了點事情,冷雲且都是第一個站出來的,爲他們遮風擋雨,甚至因此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想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沒有血緣那一層,他們之間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再說冷逍和從未殺過人啊。她是這樣的堅信着,因此段凌堯告訴她的時候她還一點都不相信的,甚至激烈的反駁過,可是瞧瞧她都看到了什麼,那可是他的父親啊,他怎麼就下的去手啊。
甚至,爲了誘惑冷雲且幫着巖虎幫做事,用她這個親生母親的命來發誓,真是孝順,好孝順的兒子啊。
段凌堯看了她一眼,卻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如果不是她過分寵溺,冷逍和也不會變的這樣喪心病狂,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弒父行爲,這是她鄭優和冷雲且自己做的孽,怨不得任何人。
葉瑞風也沒有絲毫同情的樣子,心中的想法和段凌堯基本一樣。面無表情的撇過頭,他這纔看向段凌堯,問出了三天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怎麼知道這醫院裡出現了叛徒,而且料定了她會對冷雲且下手呢?”
段凌堯輕笑,也將釘在鄭優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悠然說道:“我向來相信沐沐的醫術,很相信。”
“恩?”葉瑞風挑了挑眉,對他突兀的話不明所以,“所以?”
段凌堯又笑,這次的笑容裡,卻多了一絲冷冽,“所以出現失誤的機率是零,更何況她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更加會小心翼翼,絕對不會讓手術中大量出血的。”
葉瑞風微微眯起眼,卻很贊同的點點頭,“所以你懷疑……”
“對,我問了東方,東方說確實是沐沐的手抖了一下。後來我問了冷雲且,卻給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答覆。”他的笑容更冷,緊跟着說道:“冷雲且說,在手術過程中,他的麻醉效果好像突然失靈了,一下子涌過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忍不住痙攣了一下,幅度不大,但是足以擾亂手術過程了。就那麼一下,後來不知道好像哪裡傳來一陣針扎的痛,他的麻醉又正常了,除了頭部,全身又進入了麻醉的狀態。一開始他還不覺得那麼不正常,後來仔細回想,才發現確實有那麼一回事。”
葉瑞風冷笑,“這麼說來,做手腳的只有可能是當時在手術室裡的人了。”
“恩。”段凌堯點頭,“東方和沐沐除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其他兩個醫生和護士,其中一個護士長是我……是老夫人的好朋友,所以她也可以排除在外,剩下的,要找出來也很容易了。不過,最該感謝的還是白白了,沒想到平常大大咧咧的,這次倒是辦的不錯。”
什麼大大咧咧的?這修飾詞用的還真不錯。葉瑞風翻了翻白眼,根本就是二嘛,也就龍天眼光獨到了一點。
“白白上次抓的那兩個混混也是極品,他們倒是想攀上高枝,就跟着陸裴夜想乘着冷逍和不在的時候拍拍馬屁,誰知正好拍到了他和劉盈見面的情景。白白這次還不算是立了大功麼?”段凌堯想到白白拿着手機跑到自己面前時的情景就想笑,那丫頭手段也是極度恐怖的,本來只是無意間的動作,每每都能製造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就比如上次練槍,卻把孟叔給打中了。
夜色沉沉,東方的縫合已經完成了,冷雲且依舊在昏迷着,但是顯然沒什麼大礙了。
葉瑞風幫忙將他重新擡到病牀上去,這纔看了一眼消瘦的人,淡淡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下手殺他的。”
“鄭優給我那個u盤應該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置冷雲且於死地,否則不會在手術中下手。只是他們錯估了沐沐的敏捷度,本來那一下痙攣,會讓手術刀扎進心臟裡的,卻偏了一下。既然有了第一次,絕對會有第二次。這不,今夜這第二次,來了。”
鄭優一直在一邊默默的聽着,卻越聽越感覺到一種茫然。這段凌堯是多縝密的心思啊,就這樣的人,逍和和他對上,又能吃到什麼好果子呢?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的。。
她想開口,雖然冷逍和下手殺冷雲且,但是好歹是她的嫡親骨肉,知道他可能有什麼樣的後果,她就欲言又止想讓段凌堯饒了他。但是一想到方纔的事情,又是一陣悲涼。她知道,自己會在這裡,還是這位凌霄會的段爺難得的慈悲發作,否則以她曾經對待卉卉的態度,恐怕早就死無全屍了,如今,哪容得她求情啊。
很隔聲全。回頭看了一眼牀上依舊昏迷着的冷雲且,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前途茫茫,一片迷霧,讓她怎麼走都是錯的。
段凌堯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輕聲對着東方說道:“明天的戲,記得做的漂亮一點。”
東方瞭然,“那是當然。”
次日一早,整個凌霄會診所都被尖銳的聲音給刺破了。劉盈看着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忙拉住正往前跑的護士長低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哎,那位冷先生恐怕不行了,今天早上,他突然全身痙攣,不能開口說話了,現在東方醫生和夫人都過去了。”說着,就火急火燎的往前跑,跑了兩步又回頭道:“你可別亂走,在外面等着,待會可能會需要人手的。”
劉盈一愣,忙點點頭道:“是,護士長。”面上恭敬,心裡卻已經陰狠的笑了起來,再過兩個小時,他就該‘安詳’的去了,就算冷沐卉和東方再如何醫術高明,也不可能在兩個小時內將人給搶救回來的,這點她有足夠的信心。
然而她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腳步卻沒有停下來,急急忙忙的跑到手術室外等着,等着最終的結果。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裡突然傳來一道淒涼的聲音,緊跟着,劉盈身邊的鄭優便暈了過去,再隨後,便傳來了段凌堯暴吼的聲音,劉盈隱隱約約聽見……流產兩個字。
護士長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表情很悲痛,對着一直站在外面的袁陌說道:“冷先生……去了,夫人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受不住打擊和自責……流產了。”
袁陌愣了,劉盈……笑了。
冷雲且死了,冷沐卉流產了。
聽到這句話時,正在咬着蘋果的某女人差點被噎着,忙伸手拍了拍胸口,嘴角抽搐的看着在她面前一本正經說這話的宸宸,“你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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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你就一賠錢貨。”尖銳的女音夾雜着濃濃憤怒的一巴掌,將瘦弱的身體扇得撞向身後擺架,一塊玉隨之掉落。
“簡單你怎麼不去死,你知道這塊玉值多少錢。”這是她母親,可是說出的話,卻猶如寒冬的冰刀子,一刀直直捅進她的心口。
“簡單,高中別讀了,反正你也考不上,還不如出去打工多賺點兒錢補貼家用,你爸媽掙錢養你姐弟不容易。”這是她姑姑,她覺得簡單就一蠢貨,成不了才,還不如乘着年輕,出去賺點兒錢來得實際,而且,她說的是她姐弟,獨獨漏掉了一個她。
這,就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