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書房內,蘇文楨剛剛處理完手中的事務,便看見江亥推門而入。
“王爺。”
“怎麼了?”蘇文楨有些疲倦的靠在牀榻上打盹。
江亥頓了頓,一副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模樣。
蘇文楨等了半晌,見江亥沒有開口,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見他一臉的難堪,不禁心中一窒,莫不是她出了什麼事兒?“怎麼了?”蘇文楨只覺得心驚膽戰,他不安的開口問道。
好半晌,江亥纔開口說道:“王妃她……”他頓了頓,“王妃去宜春院了。”
蘇文楨一怔,“她去宜春院做什麼?”想了想,他又開口問道:“現在呢?”
“王妃她……”江亥輕瞥了一下蘇文楨的臉色,見沒有異常,狠了心便開口說道:“王妃她好像有常住在宜春院的打算,今日宜春院的探子來報,說是王妃今日過去,便叫那裡的老鴇替她收拾了一間房出來……”
“什麼!”聽到這話,蘇文楨大吃一驚,他皺着眉看着江亥,“沒有看錯?確定是王妃?”
“是。”江亥點了點頭。
“胡鬧!”蘇文楨大怒,他連忙起身,朝屋外走去。
江亥一頓,有些不解的看着蘇文楨,“王爺,你這是……”
“我便是縱容她縱容的太厲害了!”蘇文楨咬着牙,“現在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同我一起去把她帶回來!”一介女子在那種地方過夜,傳出去了還不會被別人笑掉大牙!再說了,那麼不乾不淨的地方,若是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是!”聞言,江亥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才開了房門,便見到李管家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王爺王爺!宮中來人了!”
蘇文楨一怔,擡頭看了看天色,這麼晚了,宮中來人,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馬車上,蘇文楨只覺得心累,他左手輕敲着座上的木扶手。
聽到車內傳來的動靜,江亥知曉蘇文楨是在憂心葉婉凝的事,忍不住開口道:“王爺,要不您去宮中,我去將王妃請回來?”
蘇文楨手中的動作一僵,良久,他開口說道:“不必了,等明日再說吧。”若是現在突然讓江亥過去,婉凝心中怕是又要怪罪他了,想着,蘇文楨嘆了口氣,真想早日將這些煩心事處理完,他的目光有些深邃,若不是因爲這些事,他和婉凝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才入了宮中,蘇文楨之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他跟在那領路太監身後,有些狐疑的看着四周,
身後的江亥似乎也發現了異常,他皺眉看向蘇文楨,“王爺……”
“王爺莫要疑惑。”似是發現了身後人的疑問,那太監開口說道:“這巡邏的人已經被我調到其他地方去了。”
蘇文楨一怔,纔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建章宮門口,只見那太監停了下來,看着蘇文楨一臉的慈祥,“王爺快進去吧,別讓陛下等久了。”
蘇文楨點了點頭,扭頭對江亥交代了幾聲,便朝殿內走進去,到了內殿,蘇文楨依稀看見龍榻上的人影,“父皇。”
聽到聲音,只見那人影動了動,半晌,傳來一陣異常滄桑的聲音,“文楨,快過來。”
“是。”蘇文楨朝裡走去,看見蘇亦堃正躺在牀榻上看着他,雖面帶笑容,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蘇亦堃輕咳了兩聲,頓了頓,有些無力的說到:“如今看到你這樣,我也放心了。”
“父皇……”蘇文楨的聲音有些哽咽,“兒臣……”
“文楨啊……”蘇亦堃搖了搖頭,眼神裡有些悲哀,“都是父皇……對不起你。”
蘇文楨只覺得心中一窒,好半晌纔開口,聲音都有些不穩,“父皇,不是你的錯……”
“若不是我……”蘇亦堃嘆了口氣,表情有些莫名,他揮了揮手,“罷了,再說下去也沒用,不說這個了。”說着,他睜開眼,看向蘇文楨,“文楨,今日叫你前來,我是要囑託你一件事情。”
“何事父皇直說便是。”蘇文楨低着頭,看不清情緒,“只要是兒臣能做的,我便會盡力做到。”
“文楨,你宅心仁厚,這楚國,交在你手上,我才安心啊!”
聽到這話,蘇文楨身子一震,擡起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蘇亦堃,“父皇,你這是……”
蘇亦堃緩緩的直起了身子,他在玉枕旁摸索着,好半晌,拿出一個黃布包裹的物什,遞到蘇文楨面前。
蘇文楨一愣,“這是何物?”說着,他將那小布包拿在手上,心中立馬明白了,“父皇!”
“這玉璽,以後便放在你手中了。”蘇亦堃笑了笑,“父皇時日不多了,能給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父皇莫要說這些話!”蘇文楨蹙眉,他將手中的玉璽高舉到蘇亦堃面前,“兒臣自知兒臣無能,擔不起此等重任,況且,父皇如此,將太子至於何處!”
“若是太子真的即了位。”蘇亦堃苦笑兩聲,“這楚國,便就是文家的天下了,文楨啊,難不成你想看見
高祖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最終卻拱手讓人麼?”
蘇文楨身子一僵,“父皇的意思是……”
蘇亦堃輕聲嘆了口氣,“文楨啊,你心中是明白的不是麼,這朝堂之中,有多少是文家人的眼線?文將軍手握兵權,他便是楚國的根基,就算是現在他是忠臣,可是日後呢?”
“太子雖然有謀略,但是心急,論沉着冷靜抵不上你半分,現在他是仗着文家的勢力,籠絡着新臣人心,可是日後,若是文家想獨大,他又哪能攔得住?”蘇亦堃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命啊!文欀,註定是做不了皇上的……”
“父皇……”蘇文楨的眸子暗了暗,“可是我……”
“我將這天下交給你,就是衝着你的那份忍勁。”蘇亦堃擡頭,看向蘇文楨,目光灼灼,“文楨,你怕是一直在裝傻吧?”
蘇文楨身子一僵,但見着這件事也不是一人所知,很快,便恢復了異常,他點了點頭,“父皇一眼便看透了。”
蘇亦堃閉了眼,好半晌纔開口道:“文楨,有時,父皇也看不透你啊!”
蘇文楨笑了笑,沒有接話,若是當年他不裝傻,今日恐怕他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了!
“今日之事,怕是會傳出去。”蘇亦堃輕聲說道。
蘇文楨點了點頭,“父皇不用擔心,我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的。”
“說出去也不是不可。”蘇亦堃半閉了眸子,似是在思考什麼,“只是,這玉璽之事,可莫要讓別人發現纔好。”
“是。”蘇文楨回答道。
“文楨。”蘇亦堃頓了頓,突然開口說道:“放出消息如何?日後這皇位,是你的。”
蘇文楨一怔,看着蘇亦堃滿是疑惑的問到:“父皇……你這是……”
緩了緩精神,蘇亦堃沒有接話,他再次看向蘇文楨,“文楨,父皇近日的身子好很多了,你覺着,辦一場宴席怎麼樣?”
蘇文楨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蘇亦堃,“父皇,你身子纔好,還是不要……”
“別人都等着呢。”蘇亦堃看着蘇文楨有些意味深長的說到:“有些事情,確實要父皇出馬,才能得到好的效果。”說着,他笑了笑,“父皇也想在有生之年幫你做做什麼,父皇虧欠你的太多,如今你能接受父皇的補償可是父皇卻沒有精力再補償你了。”
說着,蘇亦堃嘆了口氣,“就這樣吧,將這件事,傳下去。”
蘇文楨只覺得心中悶悶的,父皇他,“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