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來時,一行五人已經下山,回頭望去,威虎山已經隱沒在一連串大大小小的山頭裡頭,根本就沒有什麼獨特的特徵,至於一路走來的山間小徑,更是如草蛇灰線一般,恍若不存在那樣。
兩個嚮導,一個是郭琴帶來的游擊隊員,一個是威虎山上的土匪,昨夜才正式加入到教導旅的隊伍裡來,真正識路的,其實還是他,座山雕張樂山這個老狐狸,在選址築造老巢時,很是下了一番工夫,上下威虎山山寨老巢,沒有信任的土匪帶路,外人根本就就摸不清方向!縱然有善於辨跡追蹤的老獵人找到上山的路,沿途佈置的暗哨,也會在不驚擾來人的情況下,把消息傳回去。
可惜他這個老江湖,臨到老來,卻落得個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雁的結局,把雷睿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超級戰士給引上山,最終死得十分窩囊,臨死時還是不明不白的悲慘下場。
長途跋涉一個早上,兩個嚮導即便是慣走山路的人,也已經氣喘吁吁,汗溼重衣,娜塔莎走得也不輕鬆,不過比之兩人,又要好得多,至於雷睿和羅根兩人,身上同樣是走得熱氣騰騰,可卻根本不覺得累,就像是剛剛熱身完一樣。
按照嚮導的說法,順着這個方向,再往前穿過幾個山谷,翻過幾個山頭,就算是出山了,山腳下就是日本關東軍的鐵道交通線。
短暫休息片刻,嚮導主動提出繼續上路,手指着前方不遠的地方,說那裡有個小河谷,適合在那裡休息,同時用過早餐。
說是不遠的地方,結果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雷睿才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估摸着順着山坡下到山谷中的小河谷,走到那個適合休息的地方,還得要半個小時左右。
剛剛走出沒多遠,雷睿突然眉頭一皺,輕聲說道:“停下!”
兩名嚮導走在前頭,聞言立即止步,伸手抓住樹幹,回頭愕然看過來,娜塔莎亦是一臉茫然,羅根縮縮鼻子,讚道:“雷!我也聞到了!”
“聞到什麼了?”娜塔莎不滿羅根和雷睿之間打的啞謎,沉聲問道。
“人的味兒!”羅根聳聳肩答道,“那裡,有人!”
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就正是潺潺流水傳來的方向,雷睿點點頭說道:“是的!那裡有人!還不少!你們就在這裡待着,羅根,我們去看看!”
“那我呢?”娜塔莎問道。
雷睿瞅瞅她,伸手指指兩個嚮導,答道:“你在這裡保護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臉上已經露出緊張的神色,緊緊握着手槍槍把,就準備抽出槍來。這還是郭琴特意給他們配備的,山林裡用長槍不方便,所以就給他們兩個配上一把手槍。
娜塔莎滿臉的不情願,可是她跟着雷睿的手指所指,看到兩名嚮導有些發白的臉色,再想到剛纔雷睿和羅根都發現敵蹤了,她還什麼都沒發覺,頓時心裡充滿了一股挫敗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無可奈何地接受雷睿的安排。
雷睿從兩人身邊繞過去,下山之時,靈巧得像是一頭花豹,動作迅捷而又優雅,關鍵是一點響動都沒有,看得兩名嚮導大眼瞪小眼,驚詫不已!
羅根嘿嘿一笑,伸手拍拍娜塔莎的肩膀,低聲勸慰道:“放心吧!小娜塔莎!如果有好玩的,我會給你留幾個的!”
話音剛落,他在娜塔莎的怒目而視中,快步追向雷睿的身影。他的動作就比雷睿要野性一些,當然也就不像雷睿那樣靈巧而又沒有響動,但是同樣迅捷無比。
“好了!別看了!找個平坦點的地方,我們休息一下!”娜塔莎沒好氣地低喝一聲。
不用遷就兩名嚮導的速度,雷睿和羅根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就下到山谷中,水聲嘩啦嘩啦的響,竟然是有個小瀑布。
在瀑布沖刷出來的水潭邊,以及下面的河谷上,到處都是圓溜溜的大石頭,可是以水潭和河谷爲界,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分界線,把兩撥人分割開來!在水潭邊休息的,是一撥二十來人的日軍小分隊,其中大約十來個的裝束一些不一樣,身上揹着武士刀,而不是三八式步槍。
而沿着河谷往下,則是一羣人數更多的僞軍,雖然也穿着整齊劃一的制服,可是比起這隊佔據着上游的日軍,他們的武器裝備就差了很多。
另外還有一撥人,也就七八個人,一個個垂頭喪氣,圍坐在一起,由持槍的幾個僞軍看守着,正是昨天下山的土匪中的一些人,當時下山的人不少,是分批分不同方向下山的,由熟悉路的人帶下山,然後任其自去。
這一批七八個人是同一個地方的,結伴而行,結果就很悲催的,撞上了這隊日軍。
雷睿和羅根躲在不遠處的山林裡,俯瞰這隊日軍和僞軍的混雜隊伍,很顯然,這幫人不是今天才趕到此處的,而是很有可能是配合藤川大佐的行動的,他們的目標,該當不是威虎山上的土匪窩,而是雷睿三人!
很顯然,混進教導旅裡的日本間諜林原鬆銀把雷睿三人到來的情報,先傳給了日軍,然後再透露給威虎山上的土匪,日本人這麼做,是一石兩鳥的打算,藉助威虎山上的土匪抓住雷睿三人,同時把威虎山上的土匪拉攏過來,如果能把座山雕張樂山這個歷經幾個政權時期的老土匪給招安了,儘管這個老狐狸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在宣傳上,卻可以大肆吹捧一番,宣揚日本人所謂的共榮圈和僞滿州國!
雷睿心裡的念頭紛涌,羅根低聲問道:“怎麼樣,要不要去抓個人過來好好問問?”
“那是當然!”雷睿答道,“不過還是我去吧,你走起來響動太大,就像是狼羣來了那樣!”
羅根嘿嘿笑着,沒有爭辯,對他來說,雷睿要親自出馬,他就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好好地歇息一些,面對這些日軍士兵,他根本興不起一戰的興趣,這些對手實在是太弱了!即使是那隊日軍士兵中的十來個帶着武士刀的比較特別的傢伙,也多半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