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蒂爾的格林機槍咔嚓轉動,射出一竄子彈,白衣女子渾不在意的使用長劍挑撥子彈,可是這時候,艾蒂爾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在白衣女子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的動作。
她轉過了身去。在這種高速衝撞中用後背面對敵人,這是自大,還是不屑?
可是白衣女子還沒來得及憤怒,就陷入驚恐之中,因爲一股無形的力量降臨在她身上,她無法動彈,更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倏然飛起,高高懸空。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原本面對着敵人的背影,可那一瞬間彷彿經歷了空間轉換,當視覺恢復時看到的就是敵人的正臉。
艾蒂爾臉上掛着純粹直指本心的笑容,沒有勝利者的示威,沒有強者的嘲諷,她只是開心的笑着,爲自己一次成功的反扯而開心。
反扯這個技巧在《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十分常見,鬼劍士職業中更是以反扯來界定決鬥水平,因爲反扯包含了很多因素,比如速度、判斷、膽氣等,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技巧,卻包含了太多內容。如果連反扯都會,再怎麼自吹自擂也是白費。
大家見多了鬼劍士的反扯,也只見過鬼劍士的反扯,更有人認爲反扯是鬼劍士的專利,也有格鬥家和聖職者不服,可是弄出來的反扯總有些照貓畫虎反類犬的味道。(戰法有類似技能,這個就不說了)
許多人仔細琢磨其中原因,發現這不是那些玩家個人能力的問題,而是他們的職業的原因,準確說是武器的原因,格鬥家和聖職者的武器註定他們不可能做出炫目的反扯。但誰又能想到,槍炮師竟然也能反扯?難道這不是刀劍武器的專利麼?
只可惜沒人注意到這短暫卻絢麗的瞬間,一個足以顛覆所有人認知的剎那。連《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中的玩家都想不到這一幕,更何況白衣女子這種從未接觸過《地下城與勇士》遊戲世界的人,她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稀裡糊塗的飛了起來。“其實反扯很簡單,類似鬼劍士的殘影抓扯,槍炮師武器攻擊到敵人的一瞬間就可以轉向bbq或者踏射,不過這中間的時機很難把握,很難很難!”
也不管白衣女子能不能聽懂,艾蒂爾自說自話,說到其中的難度,還忍不住蹙眉嘆氣,一張小臉皺得滿是包子褶。
艾蒂爾和鬼劍士職業較量過,被好幾個鬼劍士的反扯技巧打得暈頭轉向,然後小精靈就毫無抵抗的迷戀上了這種技巧,並且嘗試着模仿。
格鬥家和聖職者職業還能馬馬虎虎的用出反扯,畢竟人家用的也是冷兵器,可槍炮師怎麼扯?槍械和冷兵器最大的區別就是槍械和敵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既然沒有接觸,又怎麼能扯到敵人呢?
扯技的前提是有接觸,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接觸,可是槍械類職業註定了和敵人沒有接觸,就像剛纔和白衣女子碰撞的只是子彈、炮彈,卻不是艾蒂爾,否則她難逃筋斷骨折的下場。
但是艾蒂爾真真實實的用出了扯技,將白衣女子扯到了背後,高高浮空。
艾蒂爾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歸咎於無數次嘗試和運氣培養出的一種感覺,她可以用出這種技巧,卻無法將這種技巧傳給其他人,因爲這是一種感覺,一種數以十萬次甚至數以百萬次努力嘗試磨練出的本能。
就像槍械使用中最基本的“三點一線”瞄準一樣,格林機槍子彈與敵人接觸的一瞬間,艾蒂爾感覺槍械和子彈就像是一個特殊的媒介,令自己和敵人直接接觸,自己彷彿能夠真真切切觸摸到敵人,攻擊到敵人。
“不要那麼驚訝,因爲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呢,你今天絕對會驚喜不斷,不要那麼快把自己的表情用光哦。我要開始表演了……”
白衣女子很想說點什麼,可是不知爲什麼,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劍依舊緊緊地提在手中,可是她沒了揮劍的力量,只是無力的浮在空中,任由敵人蹂躪。
也只是白衣女子自己認爲是“蹂躪”,其實艾蒂爾的子彈打在她身上根本不疼不癢,換句話說艾蒂爾的傷害就是象徵性的“-1”。但艾蒂爾給白衣女子造成的更多是精神和尊嚴上的傷害,她身爲神祗,稱尊做祖的大人物,竟然陰溝裡翻船,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凡人暴打。
“喂喂,不要流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我用的武器是最低級別的手炮,不疼不癢的,根本不可能傷到你。再說了你的實力這麼強,也不在乎這點傷害,是不是?你看,到現在連你的衣服都沒蹭破呢。”白衣女子羞憤欲死,因爲艾蒂爾的話令她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如果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打得千瘡百孔,或者直接撕裂,那該是怎麼樣的情形。如果真的那樣,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存活。她努力掙扎,奮力反抗,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她依舊高高的懸着,既飛不起來,也落不下去。bbq很快結束,白衣女子的身體緩緩降落,她臉上不由自主如釋重負的感覺,在她想來,這種莫名其妙使不上力說不出話的狀態應該結束了纔是。
可是這時候,“啪”的一聲!
艾蒂爾手中的手炮叩響,炮身重重敲在白衣女子臉上,而且炮身邊緣的棱角無巧不巧砸中了白衣女子鼻樑,這種要害部位被擊中也有些涕淚氣流的感覺。倒不是艾蒂爾的攻擊力有多高,而是這個部分和眼睛一樣十分脆弱。
一次普通攻擊再加上一個重火器拔擊,兩次攻擊同時臨身,白衣女子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上浮空,同時也向前飛掠少許,可是艾蒂爾如影隨形,緊隨在白衣女子身邊,當白衣女子浮空結束,再次降落時,又故技重施。
於是就看到白衣女子的身體飛啊飛,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卻始終沒有落地的跡象,就好像皮球一樣被艾蒂爾推着向前飛。
“哎呀,這裡的地面茫茫無邊,好像一直走不到頭一樣,比酒館那狹小的空間好多了,我似乎可以手牽手帶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呢。”
噗……
白衣女子直接被氣得內傷,原本挺浪漫的一句話從敵人口中說出來就這樣充滿了殺傷力。如果被敵人這樣拖着走遍天涯海角,她的臉面就丟盡了,如果那樣還不如直接死了爽利。
“你該不會是覺得這樣太無聊吧?好啊,我再給你換幾個花樣。”
說完,艾蒂爾沒有繼續銜接平砍和重火器拔擊,而是任由白衣女子墜向地面,白衣女子看着越來越近的大地,心中竟然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不過就在她距離地面還有幾毫米的時候,一隻纖美的小腳踢在了她身上,然後她的身體就再次不由自主的浮空。
迴旋踢,不過這個迴旋踢只完成了一半,就好像圓周的360度只完成了180度,將白衣女子重新踢起來之後艾蒂爾瞬間中斷了迴旋踢,轉而一個膝撞,然後白衣女子的身體就再次高高浮起。
彷彿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白衣女子的身體浮起再落下,依舊是距離地面一毫米的瞬間,艾蒂爾精準出腳,使用迴旋踢阻止白衣女子落地的趨勢,瞬間接膝撞將她高高頂起。
“你不喜歡手牽手帶你走,那就用腳嘛,怎麼樣,感覺好好吧?”
白衣女子怨恨的看着艾蒂爾,如果可以說話,她早就破口大罵了。當然,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艾蒂爾用“手”的方式,而不是“腳”。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捨得你的小男人?是了,我們走得太遠了,走回去吧。不過你的小男人也太粗心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都沒發現你的處境呢?”
艾蒂爾一記瞬踢將白衣女子遠遠踢飛,優美的加了一個浮空產,原地站着陶醉了一會兒,待到白衣女子即將落地,這才一個滑鏟衝過去。
十幾米外的白衣女子距離地面也就幾十釐米,這時候艾蒂爾纔剛剛啓動,看樣子是來不及在白衣女子落地之前趕到了。可是艾蒂爾叩響手炮,身子瞬間加速,如同離弦之箭般的衝到白衣女子身邊,在白衣女子額前頭髮即將觸底的一瞬間將秀氣的腳尖插了過去。
飛起!
白衣女子幾乎瘋了,即便她還是普通人的時候也沒有被人像這樣玩弄於股掌之間,更何況現在這樣被玩弄於腳掌之間,可是偏偏一種奇怪的力量束縛着她,令她無力反抗,只能悲哀的承受着這種被玩弄的命運。
白衣女子不由自主的怨恨起自己的男人來,如果不是他讓自己收尾,哪會遭到這種事情,而且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處境,還說什麼心有靈犀,心心相印。
另一側,那個黑衣男子心中莫名的悸動,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怎麼可能?”
黑衣男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伴侶非但沒能殺掉那個弱小得不堪一擊的敵人,反而還沒敵人皮球一樣顛來顛去,簡直就像雜耍一樣。
原本黑衣男子還想着去幫助紫霄等人,可是紫霄哪有自己的伴侶要緊,於是黑衣男子怒吼一聲,身隨劍走,御風而行,萬米之遙瞬息即至。“呔,納命來!”艾蒂爾bbq接格林將白衣女子高高打飛,綠色的眸子斜睨着風馳電掣的黑衣男子,輕聲說道:“真快,不過,留給我的反應時間太長了。不過,你這樣直線行進等於放棄了應變的餘地,在我眼裡,沒有絲毫威脅。”
黑衣男子胸臆中被怒火充斥,根本沒注意艾蒂爾說了什麼,他只是精氣神高度凝聚,全神貫注的刺出這一劍,用最簡單最直接最暴力的直刺了結艾蒂爾。
艾蒂爾不閃不避,彷彿被嚇呆了嚇傻了一樣,可是她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她很鎮定,彷彿一絲不波的古井。咔嚓!手中火焰噴射器光芒一閃,熾烈的火光噴吐而出,m3噴火器,也是常說的“粗火”,不過艾蒂爾手中的“粗火”都顯得無比精緻,火焰噴出的形狀彷彿一簇豔麗的玫瑰花,只是沒有人敢接受這束烈焰玫瑰,即便黑衣男子也不行。
但黑衣男子不這麼認爲,在他看來,敵人不過是徒勞的反抗,但是這種程度的火焰能把自己怎麼樣?想當初自己爲了淬鍊佩劍,隻身入九地之下,在地火中尋覓九九八十一天,這才發現一團地火精華,隨後又耗費十年光景纔將其降服。天地之火都奈何不得自己,這種凡火又能如何?
給我破!
一劍刺穿,一劍刺破,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在自己劍下存留,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在自己劍下逃亡。
艾蒂爾的粗火根本抵擋不住黑衣男子的直刺,但艾蒂爾並不是爲了用噴火器去攻擊或者防禦黑衣男子,她想扯起黑衣男子,給他演繹一段華麗的連招,只是慣用的格林機槍還在冷卻中,只得使用粗火了。
火焰和劍尖接觸,粗火邊緣距離艾蒂爾的心臟也就一米多不到兩米的距離。以黑衣男子一秒鐘飛掠萬米之遙來算,他的刺過這段距離,僅需要萬分之一點多秒的時間。
只可惜,艾蒂爾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四決都說過,艾蒂爾的反應速度可以達到萬分之一秒。這番評價是四決幾個月前做出的,幾個月的時間裡,艾蒂爾又有了飛躍性的進步,她的反應速度已經超越了萬分之一秒。
嗖……
黑衣男子只覺得眼前一黑,周遭的景物也都瞬間發生了挪天移地的變化,他依舊在向前穿梭,但不是直刺的姿態,而是以臉着地,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砰砰砰……
手炮無情的打在臉上,嗆人的硝煙味灌滿了口腔和鼻孔,黑衣男子的思維瞬間凝固,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飛速的直刺,馬上就要一劍刺穿敵人了,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
黑衣男子也有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可是臉上的打擊感讓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什麼幻覺,他現在就在被敵人打臉,而且打得啪啪啪清脆。
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是伴侶,他們是兩儀劍派的祖師,兩儀劍派是劍道文明世界四大聖地之一,他倆的身份有多麼尊貴不言而喻,平日裡走到哪都是一呼萬應,無數弟子們人朝拜跪伏,哪想到今天竟然全都陰溝裡翻船,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玩弄。
可惡,等會兒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黑衣男子心中惡狠狠的想着,但也僅僅是想着,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踏射完畢的瞬間,艾蒂爾手炮掃出一道圓弧,重重磕在黑衣男子下巴上,重火器拔擊的力道將黑衣男子從地上稍稍掃起一段高度,這一瞬間,艾蒂爾立刻一個滑鏟,將黑衣男子高高剷起,滑鏟衝勢不止,將前方不遠處將要墜地的白衣女子也一同鏟飛,竟是一箭雙鵰。
浮空剷剷到白衣女子的一瞬間就停了下來,艾蒂爾膝蓋猛然蜷起,將白衣女子向前頂去,讓她飛向黑衣男子,然後艾蒂爾手中掏出聚焦噴火器,一道聚焦的火焰稍縱即逝,卻精準的掠過二人身下,令他們端在的停滯的了一瞬間。稍縱即逝的火焰之後是一閃即逝的激光炮,然後是反坦克炮。反坦克炮的子彈爆開三次,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的身體也就在空中碰撞了三次,三次碰撞中不斷上升、彷彿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艾蒂爾有些苦惱的看着一黑一白兩個敵人,這還是她第一次嘗試同時對着兩個人使用華麗流打法,其中難度絕不是壹加壹等於貳那麼簡單,她又沒有一氣化三清的分身能力,能hold住這種場面麼?
可是下一瞬艾蒂爾的眉頭就舒展開來,因爲她已經想到了可行的辦法。
艾蒂爾凝神靜氣,在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中間站定,雙手彷彿雛鳥展翅一樣一左一右平伸開來,兩隻手上都帶着手炮。
“精靈族傳說中最高明的弓箭手可以左右開弓,不過那僅僅是左右手輪流射箭,弓箭的使用方式註定不可能兩隻手同時射箭,再高明的精靈也不行。可是手炮不同,一隻手就能完成所有動作。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做到真正的左右開弓呢?哦不,左右開炮!”
人天生就有兩隻手,爲什麼只做一隻手的事情呢?爲什麼不能兩隻手同時用起來?
“雙巧手,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賦呢。”
雙巧手也不過是同樣靈活的兩隻手,再加上分心二用的能力而已。別人天生就擁有的,我艾蒂爾必然能通過努力獲得。
砰!
兩個手炮同時叩響,雖然做不到雙巧手那種絕對“0”的時間差,但艾蒂爾雙手攻擊的前後間隔也絕對不超過萬分之一秒,雖然比不上雙巧手,但是對付那兩個敵人已經足夠了,反而是讓那些雙巧手的人過來,未必能將這兩人玩得團團轉。
普通攻擊加重火器拔擊,一男一女的身體同時向上飛起,只是白衣女子明顯要飛的更高一些。
“哎呀,忘記了這個男的要重一些,高度差開了。”
中中誤差的數據迅速流過艾蒂爾心頭,艾蒂爾隨即調整了雙手的高度和角度。
砰!
又是一炮,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再次同時飛起,他們飛起的高度竟然紋絲不差,用最精密的儀器也測不出絲毫的誤差。“不錯的開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