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沒有停的跡象,他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霜前冷,雪後寒。趁着天還不冷,他們拍拍屁股上的雪,都站起來,繼續走。
再走一截,就是下山路了。可是大雪真的封了山,積雪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原有的小山路蓋的嚴嚴實實,完全找不到路。
第二座山與第三座山之間沒有峽谷而是直接連接在一起,這怕就是四哥說的分水線了。這山與山就是連在一起了,用我們的話說就是“一座座連綿不斷的山”,這就是最有龍脈氣象的山體。
雪封了路,想找路走肯定是不行了,人眼在這麼繚亂的白色世界裡過不了多久就會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弄不好還會掉進雪窟窿裡。
不過,四哥說:“這就要看我的本事了!”
天下山分十八路,路路九曲十八彎。這就是四哥拿捏路線的依據。
四哥讓他們跟着自己。幾個人都拜年邊扶着樹,邊在雪裡面走,一腳一個窩。在有些地方還能看見這裡趕冬荒上山炸狐狸的打獵人留下的火罐子,就埋在樹底下。
四哥在山上的一個地方突然拐彎,結果走在最後面的九天沒注意到,一下掉雪窩裡了,這是一個人挖的洞,裡面還有隻死兔子。九天看看躺在自己腳下的兔子,對上面說:“四哥你轉彎怎麼一聲不吭呢?”
等他們把他拉上來,就見它手中還抓只兔子。
“看!下去了上來了還給你們帶着兔子。”
兔子是凍死的,所以屍體還沒有腐化。
九天把兔子裝起來。
四哥說:“這山上說沒路其實哪都是路,但是說有路又哪都沒路,就算在平時亂走也會迷了方向,更何況是下雪天,野雞見了雪都慫,我們又不熟悉路,所以一個錯叉就會走錯路。你們要跟緊我纔是。”
好不容易摸到了第三座山,站在山頭往下看,底下就是一條穿山江奔馳而過。
“這就是牂牁江?!”勁秋說。
雪雖大,但是水照流,沒有絲毫的倦意。
山上樹木很多,所以從山頭看底下的江時,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看出來牂牁江的周圍有好多平地。
九天邊下山邊看着地圖,鞋裡進去了雪弄得腳涼涼的。地圖上畫的屍管蠛託所在處就在牂牁江的西北邊。
下了山,來到江邊,這裡有個落腳的地方。站在江邊,可以看見對面的山的右邊便沒有山體,而是一片平地。
腳下全是雪,也看不出來這裡的風景特色。九天拿着地圖對大夥說:“我們要越過這條江,然後從前面的那個空地上岸,然後往西北方向走,只是···只是···奇怪的是這個地圖好像是認爲做出來的,這上面一條一槓都畫得十分清楚。”
江面寬度百餘步,沒船沒橋的。
勁秋望望兩邊,發現前面的這條江是從西邊拐彎來的,又從東邊拐着彎去的。他說往兩邊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橋過去。
九天說:“雪這麼深,沒四哥找山線都下不來,別亂走走掉水去了,再說這個鳥地方哪來的橋,碰不到大蟲都是好事了。”
四哥搖搖頭說:“不對!賣狗皮膏藥的講經常有人來這附近發財,估計這裡應該會有船。還有,下了山,你們就可以不要我帶了,只要走的時候帶根棍子探探雪深別掉洞就行了。”
勁秋從樹上扳下一根樹枝,扳掉樹枝上的分叉,留中間光禿禿的長棍。他找到一處雪隆起很高的地段,他以爲是什麼陷阱,就用棍子搗掉雪,結果發現是個小船,但是坐四個人還是行的。
其他人湊過去,清理掉覆蓋在上面的雪,發現船還好好的,看來四哥說的對了。
九天掏出裝在包裡的兔子,拿出小藏刀,說:“待我清理好這隻兔子,晚上我們吃烤兔子。”
他把兔子掛在上,用刀在兔子的頭上劃了一個口子,然後從頭頂整個把兔子皮給剝了。然後,找個地勢低的地方把兔子洗乾淨。
勁秋站在一旁給他打傘,說:“我們還是先過去,萬一晚上江面凍住了咋辦?”
九天一邊忙着拽兔子的腸子什麼的,一邊說:“凍住豈不是更好,我們可以直接走過去,免得撐船了。”
“說的好聽,你以爲這江上能結那麼厚的冰嗎,那要多冷?”勁秋說。
四哥是在砍樹枝,做船槳。龍丘日問四哥:“馬上走?”
“當然!天很快就會黑,到那邊空地上怎麼說也安全點。”
沒等九天洗好,四哥就要來把船推下水。可是船彷彿凍住了,推不動,勁秋就走過去擡幫着推。船下水了,四哥事先試了下船,說安全,可以劃。
九天把洗好的兔子放到船上,把雙手靠到嘴邊呼着熱氣說:“凍死了,凍死了,爲了你們,我手都凍成這樣了。”
勁秋縮着手說:“我都給你打了這麼長時間的傘了,我也冷!”
四哥聳了一下肩膀,也感到十分的寒意,特別是伸在外面的拿着樹枝的雙手。
百步江,只片刻,他們就過去了。四哥把樹枝一扔,雙手再也不願拿出來。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平地,九天上了岸後就看到個好地方,斜出的山體擋住了下面,只有少量的雪吹到這個地方。九天在四周拾了些柴,都是些溼柴,架起兔子,四哥從包裡拿出了帶火藥的火摺子,點燃了柴堆。
兔子肉在柴火的薰陶下,散發出參雜着樹葉焦糊味的燒烤味道,香。
吃了兔子肉,人整個就精神多了,可是,夜色已近,行不得路,只得在此作息。
“我們晚上怕要在過夜,睡醒點,別給東西吃了都不知道。”四哥說。
可是,整夜無事,就是天氣冷了點,蓋在身上的厚棉被似乎不起作用。
龍丘日在次日一大早就醒了,肚子凍疼了。
早上,雪停了,山裡靜悄悄的。天空的顏色好看多了,藍一塊,白一塊,旁邊的江面沒有結起冰,水在兩山間還是老樣子流着。不是春天,這裡的景色不太美,但是白色的雪的確是蓋住了太多的枯死,讓整座山成了白色的天堂。
九天按照地圖上路線帶領這他們往西北方向走去,前面有很多山,都擠在了一起。望山跑死馬,他們走了許多長的時間纔來到了山腳下。九天望着眼前的這一座座山,說:“屍管蠛託就在這些山裡。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夜郎國的東西,爲什麼要埋在這裡。”
龍丘日問:“會不會是座大墓,像天子駕六那樣規模的大陵墓?”
四哥也看了這山,說:“天與水違行,訟。穴,險陷之所。這山呈西走勢,而水卻是東走勢,必然有爭訴,如果再在裡面弄個墓穴,那就是險上加險,我想以前那些占卦的夜郎巫師是不會把這點給弄錯的,裡面應該是沒有墓穴的。”
九天看着地圖說:“山的西面有條峽谷,進去直走,往右拐,可以來到一個地方。我們還是先走着吧!”
這個大峽谷就在左邊的山林中,入口相當掩蔽,成一個倒三角形,無論從那個側面看都看不到。
峽谷裡的雪太深,腳一伸,就陷進了大半截腿杆子,直沒到了膝蓋,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勁秋摸了摸一邊的石頭,手上就沾了些水,像是雪山上的雪在融化。
走到峽谷的中間,本來凸凸凹凹的石頭突然間變得十分平滑。四哥揩掉石頭上水跡斑斑的溼雪,發現這些石頭上雕刻着許多圖案。四哥說:“快到了!”
勁秋回過頭,看到四哥在望着巖壁,便再去摸,結果巖壁上就掉了一大塊下來。
大夥都過去看,四哥仔細地觀察了下,發現再往前去,山體上的岩石片都會一觸即落。但是他也說不清爲什麼,不過,看樣子去年當地發現的大墓真的不在這邊,因爲這裡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四哥,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山看起來像是火山灰做的一樣,這麼脆!”龍丘日問。
“這我哪知道?這種山我還沒見過呢!”
突然,山頭上的一棵樹抖落下來一大塊雪塊,砸在了龍丘日和九天頭上。勁秋條件反應性地也躲開了下,說:“你倆大血淋頭了!”
龍丘日覺得這句話說得有點慎,就上去給勁秋一巴掌,勁秋拿手一擋,笑呵呵地說:“丘日!你可要小心奧!”
這句話又刺激到了龍丘日的沉重的心思了。雖然身上的蟲紋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想到最後會因身體變化變成狐狸,還會化血而死,自己就覺得莫名地生氣和煩躁,他順手舉起樹枝往勁秋頭上掄去。勁秋一點準備都沒,被打個正着,搞的勁秋是又驚又駭。可是兩人是好兄弟,勁秋沒生氣,反問道:“幹什麼!”
龍丘日知道自己沒控制住,趕緊過去,羞澀地笑着:“沒事吧!”勁秋往龍丘日頭上拍去,斥責道:“你來試試!”
九天在一旁看了,覺得龍丘日有點莫名其妙,這與龍丘日的七尺身材和那副兇悍的長相一點都不像,就不說話,怕氣氛尷尬。
龍丘日一屁股癱倒在地,說:“老子這輩子還沒怕過什麼,現在怎麼還怕起這東西?”
四哥不太理解,勁秋卻猜到了,說:“龍丘日!從小到大,村裡的就你膽最大,現在怎麼了,身上不就搞了些古怪的東西,你怎麼這麼難慫!想來想去還是這東西,我身上不也有?!”
九天也說:“你小子怎麼回事,高高大大的,就這麼大的出息?”
龍丘日“嗖”地站起來,說:“誰說我慫?!”
四哥說了句:“明白就好。”
峽谷好長,拐了好幾個彎,越往前去,雪越深,而且兩邊的山體上全部都是一塊塊破落的石片。
最後,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堵厚厚的雪牆,說是雪牆,其實是雪落在了什麼東西上了,才隆起這麼高的“雪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索“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燈下 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