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頂部的節能燈散發着白色的光芒，是這間十多個平方的小空間裡唯一的光源。雖然房間通亮，但依然讓人感到狹窄憋悶，透不過氣來，只因爲這是審訊室。
張威朝着右前方的屋頂角落看去，只要看到它下部微微亮起的紅點，就知道這臺攝像機正在工作，將房間裡的一切傳達到某個地方。
雖然雙手還沒有被鎖在桌子上的那個釦環上，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從這裡逃脫，最好連想都不要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威在心底問着自己，腦子裡被疑問塞滿。只不過一次尋常的夢境行動，自己醒過來之後就被撲克臉的人員帶到了這裡。
以他前士兵的經歷來看，這些人比軍隊裡連排級的紀律委員都要嚴肅，也更不好對付。
無聊乏味的等待中，張威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審訊室那塗成淡綠色的門終於被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長有一雙濃眉的警官快步走了進來。
那警官渾身散發着自信，彷彿掌握了一切情況，坐下來攤開手上的資料佳後說：“我叫杜閭，是超自然辦公室的負責人。張威，出生年月……，從軍隊退役後當了一年保安，後被趙樑招攬……在隊伍中的綽號小張。”
“爲什麼調查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張威心臟驟地一縮，渾身的汗毛都幾乎豎起來，但拜託他之前當兵的經歷，還能大致保持平靜。
啪，杜閭一雙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合上資料夾後說：“是，你本來平平凡凡，很不起眼，沒有必要花費資源調查你。但從你醒來之後，我們已經把你的背景查了個透。因爲你是倒數第二見過趙樑蔣一鳴林思純那些人的目擊者。”
“啊，林隊長他們怎麼樣了？”張威焦急地問道。
杜閭的目光一直盯着張威，讀取他細微的表情，說：“他們一直都沒有醒來。像是植物人那樣。看來你一無所知，最多二十個小時，你就能出去了。”
“別，多告訴我一些事情，林隊長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威看到杜閭起身。正準備離開，急忙問道。
因爲他知道，放過這次機會，他將很難得到有關林思純等人的第一手信息。
杜閭轉頭，對着張威說：“你的問題就是我要弄清楚的疑問，我們猜測他們已經從夢境裡消失，但並沒有回到現實世界。好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你好好休息。”
“等等”
杜閭這次不再停留，對張威的話語不聞不問。快速離開了審訊室，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他看到了站在單向玻璃前的表情分析專家和同僚。
“杜局，張威的看起來真的不知道。”專家們感受到杜閭的視線，輕微點頭後說出了一致的意見。
杜閭左手扶着額頭，遮住了半個面孔，有些失望地說：“張威不清楚，那個外國人一樣不清楚，夢境現在不會關閉，白天的時候也可以進入。但我們的調查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幾秒鐘後，他的左手放下來。又重新恢復到那種自信滿滿的狀態。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從夢境出現以來，國家一直在對它進行研究，但收穫寥寥。科學界連人類有沒有靈魂都在爭論。更別說對靈魂的研究。
社會上也隨着夢境的出現發生了變化，傳統宗教開始旺盛起來。基督教佛教道教暫且不說，那些十幾個人，上百人的小宗教如春筍一樣涌現，深刻改變着人類社會。
要不是政府強力控制，花費了大量的資源。整個湘省可不會像目前這樣大體平靜，早就亂糟糟了。
夢境像是貪婪無比的怪獸，體型一直都在增長，已經蔓延到湘省之外，而且還發生了鉅變，不分白天黑夜都能進去，事情終於到了壓制不住的地步了。
杜閭接了一個電話，這個消息的衝擊力是如此之大，讓他驚呼出聲：“嗯？軍區醫院裡有人失去了生命體徵？心臟停止跳動，死了”
衆人都聽到了杜閭的驚呼聲，也都明白了狀況：夢境致死的第一個案例發生了。以前雖然也有研究表明，頻繁在夢境死亡會導致精神錯亂，但都沒有直接致死。
大部分人第一時間就聯想到武器，開發出來後可以無聲無息消滅敵人，滅掉一個國家也非常簡單。但要是被敵人掌握了，那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根本無法躲避防禦。
太可怕了有的人渾身發抖，癱倒在走廊上。
……
身在迷霧世界的蔣一鳴可不知道地球人的想法，他全神貫注投入到自己的實驗中，密切注意身前大樹的反應。
密集的精神衝擊，像是消毒液一樣，傾倒在大樹的樹幹上。
他從貼在樹皮上的手掌，可以感應到大樹的排斥意念逐漸減淡，最終消失，但代價就是消耗了三分之一還多的精神力。
最多轉化兩棵大樹，然後就要慢慢回覆精神力了蔣一鳴都不用計算，就知道了結果。
不過有了兩個樹人的保護，加上精神衝擊，自己的生存幾乎沒有問題，也就有更多的時間來找到回去的路。
蔣一鳴高興地笑了起來，像是在大海上迷航的船隻看到了燈塔的光芒一樣，曙光終於出現。
“怎麼樣了？”林思純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十分關心地問。
蔣一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後退了幾步，指了指淨化後的大樹，說：“你看”
轟隆隆這棵迷霧世界的高達七八層樓高的大樹動了起來，拔出根部，聚攏拳頭，成功變爲一個十層樓高的樹人。
“太好了”林思純看着有了根部支撐，高度已經超出周圍樹木一半的樹人，輕輕吐了一口氣，肩膀上壓力減輕了許多許多。
蔣一鳴從剩下的樹木中，選了一棵最高最大的樹，依法施爲，又轉化了一個樹人。他然後說：“最多隻有兩個樹人，再也沒了。”
“很不錯了，我們趕快回去，擔心男爵的軍隊已經來了。”林思純很是擔心其他隊員。
蔣一鳴點了點頭，說：“那行，只是這五條狼屍可不能浪費了，帶回去加餐。還有，我請你坐一回樹人特快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