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正在努力的成爲女皇獨一無二的貼身小棉襖。
朝堂上女皇孤立無援，李慕主動站出來，替她怒斥羣臣。
女皇要動書院，李慕就將公堂擺在書院門口，收集書院學生犯罪的證據。
就連寫奏章，他都會貼心的爲女皇準備好演講稿，不像站在簾子外面的公孫離，像是機器人一樣，只會傳女皇的話，以及高喊“上朝”“散朝”。
可惜紫薇殿後面沒有一棵老歪脖子樹，否則這番話說出來，會更具衝擊。
女皇威嚴的聲音在殿內迴盪，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利劍一般，扎進了羣臣的心裡。
李慕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捕頭，一個小小的御史，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整個大周，有資格說這些話的，只有女皇。
大周的延續，靠的是三十六郡百姓的念力，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念力不僅僅是朝廷得民心的表現，祖廟中的帝氣，也是由大周百姓的念力凝聚，朝廷失去民心，內憂外患紛涌而來，前朝的覆亡，便是由於這個原因。
即便是新舊兩黨的重要官員，此時也陷入了沉思。
大周的皇位，以後由蕭氏還是周氏執掌，是他們之間不可調和的根本矛盾。
但不管是蕭氏還是周氏，都不願意接管一個殘破的國家，若是連大周都亡了，他們爭來爭去的，還有什麼意思？
書院坐大，對皇權的穩固沒有好處。
他們雖然都要藉助書院的力量，卻也不願書院壓制皇權，不願意大周毀在書院手裡。
在李慕將這些事情揭露出來之前，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書院之中，竟然存在這麼嚴重的問題。
今日的早朝，在一片安靜至極的氛圍中結束，女皇並未就朝堂選官制度的改革，繼續深入，只是督促刑部，神都衙，御史臺，以及大理寺，嚴肅處理三大書院犯案的學生。
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風雨來臨之前，短暫的寧靜。
等到這些書院的學生被處理之後，便輪到書院了。
早朝結束之後，李慕正欲出宮，梅大人攔住他，小聲道：“陛下召見。”
李慕跟着梅大人來到後宮一處花園，花園中百花爭豔，許多不是當季的花種，竟也同時盛開，一道身影站在前方，她身穿帝袍，頭戴皇冠，只是背對着李慕，李慕看不到她的臉。
李慕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這背影，怎麼看怎麼親切。
以他觀女無數的經驗，僅借這一個背影，也能推測出，女皇陛下，顏值應該不低。
腦海中一瞬間掠過好多心思，李慕在遠處站定，躬身道：“臣參見陛下。”
女皇緩緩道：“免禮。”
她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舒緩，僅從語氣，猜不出她的任何心思。
她背對着李慕，似乎是在賞花，許久纔再次開口，背對着李慕問道：“朕欲在四大書院之外，再建一座書院，你以爲如何？”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臣以爲，不好。”
公孫離眉頭皺起，梅大人使勁給李慕使眼色，李慕只當是沒有看到。
他給自己的定位是謀士，不是舔狗。
女皇被書院指責，他會站出來維護，女皇要做的事情，他認爲是對的，便會幫助女皇，但若是女皇的想法他不認同，他照樣會提出來。
女皇並未生氣，聲音依舊平靜：“說說你的想法。”
李慕道：“三大書院之所以會發展到今天的局面，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朝廷的官職，都被書院壟斷，書院學子，只要能從書院結業，便能輕易躋身朝堂，若是書院管理不嚴，便很容易讓他們滋生出驕奢淫逸之風，陛下重新再建一座書院，和這幾大書院，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女皇道：“依你之見，朝廷應該如何改變這種現狀。”
李慕道：“開科舉。”
女皇頓了頓，問道：“何爲科舉？”
李慕解釋道：“朝廷不再從書院中選官，而是通過考試選拔官吏，允許有才能之人自由報考，這種考試，必須公平，公正，公開……”
公孫離說道：“書院制度是文帝所立，已經超過百年，你要繞過四大書院取仕，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繞過，而是將選官的權力，收歸朝廷。”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書院的存在，並不完全都是弊端，雖然這些年來，三大書院中，誕生了一股歪風邪氣，但也不必將書院完全否定，大部分書院學子，無論是才能，德行，都遠勝普通人，書院學子，依然能夠參加科舉，他們也比非書院學子更容易通過考試，但通過科舉的篩選，朝廷的取仕，不再完全由書院決定，書院學子之間，也會產生壓力，書院的歪風邪氣，能被很好壓制……”
李慕看着女皇的背影，說道：“科舉取仕，極有利於民心念力的凝聚，開科舉後，底層百姓，也有了入朝爲官的資格，可以很好的遏制四大書院學生結黨營私的現狀，通過科舉得以晉升的寒門官員，必定會感恩朝廷，感恩陛下……”
科舉的好處無需多言，能夠徹底的改變大周如今的朝廷僵局，爲朝堂注入新的活力。
只要科學的選拔人才，不讓這種取仕方法陷入僵化，哪怕以後大周亡了，科舉也會一直存在下去。
女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張嘴。”
“啊？”
李慕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一道白光，從女皇身上，射入李慕的口中，李慕隱隱的看到那是一顆丹藥，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濃濃的靈力，涌進他的四肢百骸。
李慕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這靈氣太過龐大，而且狂暴，讓他回憶起他被千幻上人奪舍時的情況。
就在李慕覺得，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股柔和的力量，忽然涌入他的身體。
這股力量的源頭，是背對着他的女皇。
那股力量十分柔和，如春風拂面，但在這柔和的力量下，那些狂暴的靈力，開始變得平和起來，緩緩的流入李慕的丹田。
李慕只覺得他丹田中的法力在不斷的攀升，最終到達一個頂點。
某一刻，李慕忽然感受到，他的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破了。
他嘗試着施展九字真言中的“皆”字，發現以前不能施展的這一式道術，現在施展起來，已經沒有了什麼阻礙。
這意味着，他已經踏入了神通。
他夢寐以求的中三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達到了。
這一刻，李慕深深的覺得，他一開始的決定果然沒有錯，跟着女皇，他想要的，她都能給……
壓制住喜悅的心情，李慕躬身道：“謝陛下。”
女皇淡淡道：“你是朕的人，你的實力越強，才能爲朕做更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機會面見女皇，李慕終於有機會當面向她詢問有關修行的問題。
他擡頭看着女皇的背影，問道：“陛下，臣在修行中遇到了心魔，那心魔偶爾在臣的夢中出現，總是幻化成一位陌生女子，陛下修爲通玄，臣想請教陛下，臣應該怎麼做，才能戰勝心魔？”
梅大人面有異色，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表情。
女皇道：“心魔由你的內心產生，只有你能戰勝，別人幫不了你。”
想不到連上三境的強者都對他的心魔沒有辦法，李慕嘆了口氣，說道：“臣知道了。”
女皇緩緩道：“科舉之事，朕會仔細考慮的，你先回去吧。”
李慕躬身道：“臣告退。”
好不容易有和女皇陛下距離這麼近的機會，卻還是沒有看到她的臉，這讓李慕有些遺憾。
但這一絲遺憾，很快就被晉級神通的喜悅沖淡了。
李慕喜滋滋的回到衙門，看到王武等人聚在一起，頭朝內，屁股向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李慕咳了一聲，幾人立刻站直身體，說道：“頭兒好……”
李慕看了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看什麼呢？”
王武將一隻手背在身後，說道：“沒什麼……”
李慕伸出手，說道：“交出來。”
王武嘆了口氣，將手裡的一本冊子放在李慕手中。
李慕看向手中的冊子，發現上面寫着《神都百美圖》幾個大字。
“上衙時間，不許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收了。”李慕將此冊收到袖中，回到自己的房間，饒有興趣的看起來。
他本以爲，此圖是什麼限制性圖冊，翻開之後，才發現上面的女子都穿着衣服。
再翻到首頁，看了此冊的介紹之後，得知這是神都一位畫師所畫的神都圖集，收錄了神都百位以上的美貌女子，李慕隨便翻了幾頁，一張讓他魂牽夢縈的面容映入眼簾。
這畫冊上的，是一位少女，少女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眉宇間，和柳含煙有八九分相似。
畫像的左下方，還有一行註釋：柳含煙，妙音坊樂師，以琴藝冠絕神都。
很顯然，這是少女時代的她，這幅畫，至少是五六年前所作，這時候的她，是李慕沒有見過的樣子。
李慕盯着她少女時代的畫像看了好一會兒，心中的思念更深，準備先將畫冊合上，無意中瞥見下一頁的一名女子畫像。
看到這女子的面容，李慕身體一震。
此女，竟然和他時常夢到的女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