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這是何苦呢....”
景平皇帝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當年五龍之亂中,他雖最終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可終究也從那一刻開始成了孤家寡人。
放眼當世,於他同輩的直系血親,便只剩下朱謹言一人。
如今他自刎身亡,也帶走了景平皇帝關於年少時的回憶。
“陛下,要不要召見太子他們進來。”
李伴伴不忍見景平皇帝如此,主動上前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深深看了一眼李伴伴,景平皇帝收拾好思緒,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
“李伴伴,這就交給你了,記住,朕龍體欠安,還在殿內修養明白麼?”
李伴伴笑着點頭:
“陛下放心,老奴曉得該如何說。”
滿意的點點頭,景平皇帝略有些心虛的望向牆外,急匆匆的返回內殿當中。
看着景平皇帝離開的背影,李伴伴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陛下此番將蕭子澄也算計進去了,憑那位伯爺的智慧,此時未必能瞞得過去啊。
......
“父皇!!兒臣回來了!”
內殿當中,景平皇帝靠在龍牀上,臉色雪白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
朱瑱見景平皇帝如此,眼圈一紅直接撲倒在龍牀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景平皇帝顫巍巍伸出手,面帶欣慰的摸了摸朱瑱的頭髮。
雖說朱瑱在此番測驗當中表現不算突出,卻也還是達到了景平皇帝心中的及格線。
嘖嘖嘖...不愧是當了十多年皇帝的人...這演技妥妥雙視影帝級別啊。
在朱瑱身後,跪在地上的蕭子澄,瞧着景平皇帝傳神逼真的表演,心中不住嘖嘖稱奇。
要麼人能當皇帝呢,當真是演什麼像什麼。
若非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洞悉了這一切都是景平皇帝布的局。
單看眼前這一幕,蕭子澄都差點相信,景平皇帝重病的傳聞了。
“蕭子澄,你過來。”
景平皇帝虛弱的聲音打斷了蕭子澄的思緒。
眼見景平皇帝召見,蕭子澄不敢怠慢,趕忙上前:
“陛下,臣在這呢。”
只是他看向景平皇帝的眼神中,滿是捉狹的神色。
景平皇帝察覺到蕭子澄的目光,卻只是微微一笑。
那意思彷彿再說,你猜到朕是裝病又如何,你還敢說破不成?
見蕭子澄主動避開目光,景平皇帝嘴角笑意更濃:
“你此番救駕有功,說吧想要什麼賞賜朕無有不允。”
蕭子澄聞言眉毛一挑,思索片刻沉聲道:
“臣請率兵奔赴東境,捉拿叛首萬古樓!”
在蕭子澄看來,萬古樓起兵造反,已是令大周陷入危機當中。
加上之前出現大周境內,假扮成山賊的鄭國黑旗軍。
已經可以斷定,萬古樓與鄭國之間,應當是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交易。
眼下萬古樓叛亂,雖說大周與楚結盟,對鄭國的威懾不小。
可那鄭國,素來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暗中出手的機會。
再者詹罕成功登基已有數月,想來陳國內部也當要徹底平定下來了。
即便算上募兵時間,那留給大周的時間也不會很久。
只是令蕭子澄十分意外的是,景平皇帝卻是搖搖頭,拒絕了他的請戰舉動。
我去?不應該啊?
蕭子澄心中萬分疑惑,景平皇帝這波操作着實令他有些看不太懂。
“父皇,那萬氏叛亂,若不盡早誅滅,恐生變故啊。”
朱瑱面露焦急,顯然他也想不通景平皇帝爲何做此決斷。
不成想景平皇帝只是擺擺手,打斷了兩人:
“京都內局勢不穩,一些參與叛亂之人,還並未肅清。
蕭子澄,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記住,朕不怕誅連!”
聽景平皇帝如此說,蕭子澄心中卻是涌起陣陣寒意。
他明白,這不怕誅連四個字背後,究竟代表着什麼。
看來果真如同他猜想的那般,景平皇帝是要來一次大清洗了.....
“臣,蕭子澄領旨!”
景平皇帝似疲憊的點點頭,在李伴伴的服侍下緩緩躺了下去。
“陛下疲乏的很了,太子殿下和伯爺還是先回去吧。”
深深看了一眼景平皇帝,蕭子澄將心中疑惑壓下,起身告退。
......
纔出了內廷,朱瑱就追了上來:
“老蕭,你說父皇是不是病昏頭了,居然不去管萬古樓?”
對此,蕭子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既領了差事,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從宮中出來,蕭子澄便直奔羽林衛所而去。
大周並沒有類似皇城司或者錦衣衛的機構,想要拿人一般都是羽林衛的活。
“伯爺。”
剛進羽林衛,羽林衛指揮使童有孚得到通報後,立刻放下手中事物。
臉上掛着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蕭子澄擺擺手,直接開門見山道:
“陛下讓本伯帶兵拿人,你召集些人手隨本伯走一趟。”
童有孚連連稱是,只是看向蔡鞗的眼神中,帶着一分嫉妒與感慨。
誰又能想到,從前京都中有名的紈絝子,現在竟搖身一變成了陛下和太子眼前的紅人?
羽林衛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童有孚便集結了一隊人馬。
“伯爺都準備好了。”
蕭子澄滿意的點點頭:
“出發!”
......
楊府。
原本精緻典雅的院落,此時已是雜亂不堪。
婢女小廝們一個個神情慌張,急匆匆的收拾行囊準備跑路。
楊易行此時早已沒了原本的淡然。
十一年的籌劃謀略,一朝盡數葬送。
就連朱謹言也是自刎身亡,這份打擊對於楊易行來說不可謂不大。
“殿下...老臣對不起您啊.....”
此時他哪裡還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景平皇帝的手筆。
“老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楊夫人神色驚慌的跑了過來,顯然對於楊易行所作的一切並不知情。
“夫人,一會兒若是有人來,切莫抵抗隨他們去便是了。”
楊婦夫人還慾望再說幾句,卻見楊易行顫巍巍站起身來。
失魂落魄的朝井邊走去。
“殿下....老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