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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和‘玉’夫人到前院的時候,陳貞惠和‘玉’雪苓已經帶着一干丫環小廝在大‘門’口等着‘玉’老爺了,陳貞惠見到‘玉’夫人,臉‘色’沉了下來,眼底有不忿的冷意。
‘玉’夫人只是站在臺階之上,冷冷睨着她,並不說話,周圍的丫環小廝都畢恭畢敬對‘玉’夫人行了一禮。
陳貞惠腰身一扭,不情不願來到‘玉’夫人面前,“夫人”
‘玉’夫人眼角一瞄,並沒有搭理陳貞惠,只是目光平靜地看着街口的拐彎處,等着那個她已經不想面對已經心灰意冷的男人。
“夫人”‘玉’雪苓態柔順地對‘玉’夫人行了一禮,目光卻得意挑釁看了初見一眼。
初見對她甜甜一笑,一點也不氣惱。
“夫人,老爺就快回來了,怎麼您一點也不期待不開心呢?”陳貞惠站在‘玉’夫人旁邊,眼睛斜睨着‘玉’夫人,心想着只要老爺一回來,她就不必再事事聽這個齊孌的安排,她一定要老爺給她做主,讓她和以前一樣不必立那什麼規矩。
‘玉’夫人平靜直視前方,聲音淡淡,“期待與否開心與否外人又何須知道?”
陳貞惠臉‘色’微變,“是啊,我是外人,夫人不知道和誰纔是自己人。”
‘玉’夫人嘴角微勾,“自然和自家人才是自己人。”
“哦?那夫人也是當老爺是自己人了?”陳貞惠冷諷地問,她知道齊孌和老爺自從初見被禁足之後一直處於冷戰狀態,齊孌根本不去正眼看老爺,老爺也沒再踏足秀和院,哼,照這樣下去,老爺遲早會休了這個齊孌也不定。
“自己的丈夫,難道是外人?”‘玉’夫人輕聲道。
陳貞惠聞言,聲音笑得尖銳,“老爺也是我的丈夫,怎麼夫人就當我是外人了?”
‘玉’夫人淡淡地看了陳貞惠一眼,對她總是在外人上糾結感到不耐煩,冷笑着柔聲道,“陳姨娘,‘玉’雲生只有一個妻,別往你自己不過是個妾,‘玉’雲生只能是你的主,不是你的丈夫。”
一旁的下人聽了,都忍不住看了陳姨娘一眼,忍住嘴邊的笑意。
再一次被當衆羞辱的陳貞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嘴皮顫了幾下,卻找不到話來反駁齊孌,‘玉’雪苓在一邊冷眼看着,伸手扯了扯自己的母親,示意她不要再繼續和‘玉’夫人糾纏這個話題。
初見在心裡忍不住嘆息,這都第幾回了?自從她從忠王府回來之後,這陳貞惠比以前規矩了許多,每天早上也去給‘玉’夫人請安,遇到‘玉’夫人也懂得要行禮,雖然每次請安行禮奉茶的時候都是一臉不情不願,但比起以前的目中無人,倒是好了不少,不過,她很懷疑,陳貞惠這種規矩安分的態會忍耐到什麼時候,只怕‘玉’雲生回來之後,她又會原形畢‘露’了。
“老爺回來了。”站在前方的小廝突然驚喜叫了起來。
陳貞惠一陣‘激’動,急忙走到最前面。
街口拐彎處,兩輛四輪雙軸馬車緩緩駛來,那的確是‘玉’雲生的馬車。
初見貼近‘玉’夫人,心裡猛地有些緊張,有些不好的預感,“母親?”
‘玉’夫人輕拍着初見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馬車在‘玉’府大‘門’終於停下,小廝馬上手腳伶俐將踏板放到馬車下,扶着‘玉’老爺下來,幾個月不見,‘玉’老爺眉眼間似多了幾分疲倦和愁意。
“老爺,您回來了。”陳貞惠眼眸一掃,馬上讓那扶着‘玉’老爺的小廝鬆開手,她笑得柔媚溫順地扶住‘玉’老爺。
‘玉’老爺微笑點了點頭,目光卻期待看向‘玉’夫人。
‘玉’夫人柔柔一笑,步下階梯,目光平靜,她沒有看向陳貞惠,卻讓陳貞惠心感壓力,不自覺放開‘玉’老爺的手,讓位給了‘玉’夫人。
‘玉’夫人卻是沒有去扶住‘玉’老爺,只是側開身,柔聲道,“老爺一奔騰,舟車勞頓,請到屋裡休息吧。”
‘玉’老爺皺眉,直直看着‘玉’夫人,目光熠熠,卻似難言的苦澀,“這些日,辛苦夫人了。”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老爺,回屋裡去吧。”‘玉’夫人淡聲道,刻意忽略了‘玉’雲生眼裡的期待。
“老爺,進去吧,妾身親手給您做了許多的糕點呢。”陳貞惠看齊孌和老爺之間氣氛還是僵硬,笑得更加開心,馬上偎依到‘玉’雲生身邊,打算把他帶到自己懷‘春’院去。
‘玉’老爺目光投向‘玉’夫人,心裡苦澀地想,他離開家裡有兩個月了,他以爲回來的時候,齊孌對他的態有所改變,可是……她依舊這麼冷淡這麼客氣,教他一開始因爲到家了的‘激’動心情一點一點消減了下去。
‘玉’夫人對他淺淺一笑,對陳貞惠的爭寵並沒有反應。
“父親,您一定很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玉’雪苓走到‘玉’老爺面前,曲膝一禮,溫柔乖順地微笑着。
‘玉’老爺才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沉聲‘交’代一旁小廝,“先把東西都搬進去吧,那些絲綢樣板拿到瀚院去。”
“是”小廝們領命,然後開始小心將馬車上的箱卸下來。
‘玉’老爺一拂袖,揮開陳貞惠的手,自己一個人大步向大‘門’走了進去。
“老爺,老爺……”陳貞惠埋怨瞪了‘玉’夫人一眼,“您就不能讓老爺開心一下麼?”
‘玉’夫人微笑,“陳姨娘覺得我哪一點令老爺不開心了?”
“你……”陳貞惠氣結,怨恨齊孌的不識好歹,老爺明明那麼明顯期待着她,那麼在乎她,可她卻一點也不放在眼裡,對老爺還是那樣冷漠那樣淡然。
‘玉’夫人牽起初見的手,表情默然地經過陳貞惠面前,進了大‘門’。
‘玉’雪苓默默看了她們一眼,“母親,我們也進去吧。”
陳貞惠狠狠瞪‘玉’夫人的背影一眼,哼了一聲,才擡步走進去。
來到大廳,‘玉’老爺已經坐在位上,一旁的丫環已經奉上了茶。
看到‘玉’夫人進來,‘玉’老爺放下手中茶杯,目光觸及初見的時候,微微一閃爍。
“夫人,這兩個月家裡可有什麼事麼?”‘玉’老爺待‘玉’夫人也上座之後,才低聲詢問。
“家裡一切如常,老爺放心。”‘玉’夫人微笑,淡聲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玉’老爺笑容有些牽強,他希望‘玉’夫人能多說一些話,可是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能有什麼話題。
“老爺到了櫚城之後,一切都順利嗎?”‘玉’夫人眼簾微垂,聲音輕輕柔柔。
“都好都好。”‘玉’老爺看了初見一眼,心想這丫頭今日怎麼這樣安靜?
這時,陳貞惠和‘玉’雪苓也走了進來,看到‘玉’夫人和老爺在說話,她便默默站到一旁,表情似很委屈。
‘玉’雪苓見母親這樣,也安靜站到她身旁,低垂着頭,嘴角‘吟’着一絲冷笑。
‘玉’老爺和‘玉’夫人說了一些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簡簡單單幾句便都說完,他眼角掠到陳貞惠,看到一臉委屈眼眶發紅,有些奇怪,“貞惠,你怎麼站着不坐下?”
陳貞惠聞言,眼眶淚水說來馬上就來,淚珠直線下掉,她緊忙拿起絹帕拭去淚水,委屈看着‘玉’老爺,又似有含意地看了‘玉’夫人一眼,“老爺,妾身不敢坐下。”
‘玉’老爺眉‘毛’一皺,“怎麼突然就不敢坐下了?”
“妾身……”陳貞惠又看了‘玉’夫人一眼,卻見‘玉’夫人表情平淡,嘴邊‘吟’着淺笑望着自己,她眼淚更加洶涌澎湃流了出來,“妾身不過是個奴才,怎麼能和主一同入座。”
‘玉’老爺喝了一聲,“這說的這是什麼話!”
“老爺,妾身……自知身份低下,哪敢與夫人同坐同起,這規矩妾身還是要守的。”陳貞惠啜泣着,聲音哽咽。
‘玉’老爺一怔,看向面‘色’溫和從容的‘玉’夫人,又望向陳貞惠,“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家何時有這樣的規矩?”
陳貞惠聽了,心裡有些得意和幸災樂禍,想着這下齊孌一定徹底惹怒了老爺了,“妾身以後一定會遵守規矩,早晚給夫人請安,絕對不敢再與夫人同起同坐,也不敢再同桌吃飯,以前是妾身不懂規矩,現在妾身一定會……”
“夠了!”‘玉’老爺喝了一聲,“這是誰定的規矩!”
‘玉’夫人面上仍帶着淡淡笑意,柔聲道,“這是妾身定的規矩。”
‘玉’老爺眨了眨眼,沉默片刻,才啞聲問道,“這是爲何?夫人,我們家從來不定什麼規矩的?我們只是普通尋常姓,不是什麼高官王族。”
‘玉’夫人笑意不減,心裡卻難免刺疼,這話分明是在諷刺她!“老爺莫不是忘了臨去櫚城前族長的話麼?‘玉’家雖不是高官王族,卻也是名‘門’望族的大戶人家,規矩……還是要做給外人看的。”
‘玉’老爺怔住,這才記起似乎有這回事,他爲難看向還在垂淚的陳貞惠,再看着面無表情的‘玉’夫人,輕咳一聲,“那……那還是立規矩吧,不過如今這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在,也就……也就罷了。”
‘玉’夫人嘴邊勾起一抹笑,並不答話。
“老爺將妾身當是自己人,妾身這輩真是……真是……”那陳貞惠聽到‘玉’老爺對立規矩一事竟同意起來,心裡暗恨,泣不成聲了。
“誰把你當外人了!”‘玉’老爺只覺得頭殼脹痛,他本以爲回來之後家裡會一片和諧,如今卻被陳貞惠哭得心煩意‘亂’。
“夫人說老爺……老爺和夫人才是自己人,我不過是老爺的一個奴才!”陳貞惠停住‘抽’泣聲,口氣幾似指控地叫道。
‘玉’老爺轉向‘玉’夫人,“夫人……這究竟是?”
“您是我丈夫,我是您以妻禮迎娶的正妻,難道不是自己人?您只能有一個妻,難道她不是您的奴才?還是老爺覺得……陳姨娘也是您的妻?”‘玉’夫人眼線微挑,淡淡看着‘玉’老爺。
“當然……當然我只有你一個妻。”‘玉’老爺錯愕了一下,心裡竟然有些欣喜,孌她……還當自己是他的妻?
“如此,老爺可認爲妾身有說錯做錯的地方?”‘玉’夫人又是輕聲問道。
“沒……沒有。”‘玉’老爺笑着回答,不想再繼續對着陳貞惠的淚眼,急忙出聲又道,“夫人,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今晚就在秀和院用膳了。”
“是,老爺。”‘玉’夫人眸‘色’微沉,深深望入他閃爍的眼眸,似乎已經知道‘玉’雲生要說什麼。
‘玉’老爺乾笑幾聲,“那我先去瀚院看看,晚上便過去。”說完,‘玉’雲生卻什麼也沒再說,已經大步跨出了大廳。
留下若有所思的‘玉’夫人,還有錯愕忘記哭泣的陳貞惠。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