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趙鋼蛋嘴巴微張的看向韓梟。
韓梟頓感不妙,又問了一句:“我是問你,你會不會用靈炮。”
“哈,我還以爲你問我會不會用靈炮呢。”趙鋼蛋打了個哈哈說了句廢話,看到韓梟臉色愈發陰沉後尷尬的說道:“不會。”
“那你搶個屁的炮手位置!”韓梟咆哮着衝向趙鋼蛋,一雙鐵臂狠狠的卡住了趙鋼蛋的脖子。
趙鋼蛋被這個巨力怪物勒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纔逃出魔爪,沒好氣的罵道:“不就是搶個炮手位置嗎,反正有七尊靈炮,閒着也是閒着。再說了,我用自己的靈石還不行嗎?”
韓梟被趙鋼蛋弄的已經沒有脾氣,只能擺擺手表示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陳嬌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鋼蛋,好奇的向韓梟問道:“你在哪撿到這麼個大寶貝啊。”
韓梟意外的擡頭看了看陳嬌,笑了笑說道:“賭錢的時候送的。”
小小的插曲過後,彥風號繼續開始在浩瀚的安地海域當中航行起來。趙鋼蛋在玩笑過後似乎也感覺自己玩的有些大,當即拉着白鼠妖說道:“我說,你能教教我怎麼用靈炮嗎?”
“啊?”白鼠妖忽然一驚,看了看趙鋼蛋,最後還是忍不住看向韓梟,眼神裡充滿求助。
韓梟無奈的暗暗嘆息一聲,很認真的說道:“你救了我們兩個一命,就是我們的恩人。從今後只要你不想離開,在這條船上你就不用再畏懼誰,別總好像驚弓之鳥似的,咱們這不興尊卑那一套。”
白鼠妖愣愣的聽着韓梟的話,一時半會竟是沒能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似乎從懂事以來,在白鼠妖的印象裡自己就從沒有感受過什麼叫公平對待,不管是在人類修士眼裡還是妖獸的族羣當中,自己和同族都是最被看不起的存在。難道自己現在不但能成爲一艘守護艦上的炮手,甚至還有平等的身份了?
“對了,你有名字嗎?”韓梟又問道:“既然大家已經都是夥伴了,就不能沒有稱呼。”
“名字?”白鼠妖又是一愣,愣神許久後苦澀的搖搖頭說道:“我沒有名字,我們白鼠妖一族習慣了被人叫白鼠妖了。”
“不好,這樣不好,得有個名字。”韓梟皺起眉頭來,隨後看向趙鋼蛋和陳嬌:“你們都來幫忙參謀參謀,咱們幫白……幫她取個名字吧。”
韓梟這番話馬上勾起趙鋼蛋和陳嬌莫大興趣,兩個人馬上蹙眉想了起來,沒過多久陳嬌就一拍手說道:“不如叫白重來吧。”
“白重來?”韓梟忽然傻眼:“這算什麼名字。”
“小白之前一直在漂泊,如今終於上了我們這條賊船,跟我們混到了一起,也算是一次新生,叫白重來預示着一切從新開始,多好。”陳嬌美滋滋的解釋道。
“什麼破名字,你念過書嗎?”趙鋼蛋馬上在一旁嗤之以鼻道:“依我看吶,小白長的這麼水平,取名字自然得取個靈氣點的,叫白靈鳥怎麼樣,是不是很有仙氣?”
“原來是鼠,現在該稱鳥,你這名字還不如不起。”陳嬌聽到趙鋼蛋的想法,更是變本加厲的嘲諷起來。
韓梟同樣聽不下去,大喊一聲“別吵了”之後,沒好氣的指着兩個人說道:“你們一個個的有沒有點正經,取個名字也是件大事,怎麼能兒戲!”訓斥了兩人一番過後,韓梟捏着下巴又想了片刻,最後無比認真的說道:“依我看,應該叫……”
“叫什麼?”
“叫啥,快說。”
陳嬌和趙鋼蛋一起催問,兩人都對韓梟不採納他們想出來的名字充滿了怨念,現在都想看看韓梟到底能想出什麼樣的好名字來,至於白鼠妖更是對此充滿了期待。
韓梟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說道:“依我看,怎麼着也得叫白蓮花吧。”
陳嬌:“……”
趙鋼蛋:“……”
白鼠妖:“……”
白鼠妖好像也慢慢適應了現在的氣氛,壯起膽子說道:“我能自己給自己取個名字嗎?”
“好啊,名字這種事還是得你自己做決定的。”韓梟很痛快的說道,之前終究也不過是玩笑而已。
白鼠妖並沒有猶豫太久,聲音不高卻很堅定的說道:“我想叫白一。”
“白一?”聽到這個名字,韓梟他們都不住的皺眉:“好奇怪的名字。”
韓梟笑着說道:“我們剛纔真的只是在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起名字畢竟也算是個大事,你自己可不能跟自己開玩笑的。”
看着韓梟擔心的樣子,白鼠妖倒是很開心的笑了笑,說道:“這個名字真的是我很想要的,其實陳姐姐剛纔的那句話說的很好,一切都要從新開始了,我沒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簡簡單單的重新來過就好,過去的一切,我希望可以就此揭過。”
韓梟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看着白一平淡的樣子,他們卻多少都可以想到她心中的想法。試想一下,出身一個人、妖兩族都不待見的種族,又已經無法挽回的淪落到一個海盜頭子手裡一段時間,白一的經歷比他們都要悲慘許多,現在想要獲取一次新生的心情自然是無比渴望的。
到了最後,韓梟也收起臉上的笑意,說道:“好,那就叫白一,簡簡單單,跟過去一刀兩斷,從今後,在船上沒人再會提起往事。”
白一重重的點頭,眼眶有些發紅,最終卻還是很剋制的忍耐了回去,猶豫了好半天才笑着跟趙鋼蛋打了個招呼,帶着趙鋼蛋去炮艙裡教他操控靈炮。
陳嬌看着白一慢慢離開,饒有興致的看着韓梟問道:“怎麼,有心收了這個小妖精?”
韓梟忽然臉色有些不好的看了陳嬌一眼,淡淡說道:“這種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吧。”
陳嬌一愣,愣愣的點了點頭。
船艙裡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可就在此時,彥風號卻忽然劇烈的顫動了一下。韓梟吃驚的四下張望一番,最後看向陳嬌問道:“怎麼回事?是他們兩個試驗靈炮弄出來的動靜?”
陳嬌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她的臉色已經告訴了韓梟這不可能是靈炮開動之後的效果。看到陳嬌的臉色,韓梟也終於明白應該發生了什麼。馬上低頭看向船艙裡的鏡像盤,果然在呈現出來的景象中看到了一團黑影。
“又是黑影?”韓梟眉頭皺的很深很深,擡頭看向陳嬌說道:“不是已經把這些章魚甩掉了嗎,怎麼又追上來了?”
陳嬌閉口不言,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韓梟說話似的,陳嬌一旦開始全力操控戰船,就會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這個時候的她表情冷漠到極致,對身旁的事不聞不問,好像整個人都想要融入到這艘守護艦裡一樣。
現在就算是弄清楚這些章魚爲什麼會追上來也已經毫無意義,敵人已經追在船尾,最該做的就是迎敵。
“我能做什麼?”韓梟下意識又問道,結果看到陳嬌冷若冰霜的臉後就明白自己這句話乾脆就是白問,最後他索性也跑向了炮艙。
這個時候的炮艙裡的氣氛也已經顯得有些不好,炮艙裡雖然沒有鏡像盤,但通過靈炮上的瞭望口,白一和趙鋼蛋卻都已經發現了忽然追上來的章魚海妖,看到韓梟推門日入,趙鋼蛋馬上問道:“韓梟,現在怎麼做?”
韓梟苦笑,說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海戰我真是一竅不通啊。對了,你小子不是說你自小就想做個海盜嗎,難道你也不知道怎麼在海上對付海妖?”
趙鋼蛋訕訕的笑着,說道:“這不是一直忙於修煉嗎,哪有時間研究海戰的事。”
“滾蛋,就說你沒研究過就是了,跟忙不忙有屁的關係。”韓梟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白一在這個時候反而顯得比他們鎮定許多,或者說是認真許多,白一在七尊靈炮的瞭望口處來回看了好一會,大概確認了情況之後說道:“還沒有被包圍,只是被追擊。”
“大概有多少敵人?”韓梟驚喜的問道,他沒想到白一倒是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作用。
“這個沒法確定,章魚海妖可以說是最難處理的海妖之一,它們沒有真正發起進攻之前,誰也不知道墨汁裡面到底藏着多少章魚。”白一皺眉說道:“不過以我估計,這些章魚應該不會太多,如果它們數量真的足夠的話,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才動手。”
說到最後,白一已經開始將靈炮架了起來。一尊靈炮已經比白一都要大,看着白一吃力的搬動靈炮的樣子,韓梟馬上就想上前幫忙。結果白一卻忽然說道:“別動,我自己就能行的。”
“別逞強,我幫你一下不是更輕鬆?”
“不是的,操控靈炮需要的是操控裡面的法器,不是靠蠻力的。”白一解釋了一句,然後就開始全神貫注的操控起靈炮。
不多時,只聽轟隆一聲在韓梟的耳邊響起,聽到這個響聲韓梟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趕到另外一尊靈炮的瞭望口向外看去,結果只是看到在海平面上掀起了一道足有數丈高的水波,水波漆黑無比,一看就知道這一炮已經擊中了那些章魚噴出來的墨汁。
“夠準啊,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看到一炮得手,趙鋼蛋興奮的搓着手在一旁說道:“這東西到底怎麼玩,你教教我。”
“等着再說吧,先讓她打好這一仗。”韓梟拉住想要學着操控靈炮的趙鋼蛋,阻止了他想學的想法。他已經看了出來,白一跟陳嬌真的是十分相似,一旦投入到戰鬥當中,就完全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其實就算自己不去拉住趙鋼蛋,白一也未見得真的會有心思教趙鋼蛋。
“那咱倆現在就這麼幹看着?”趙鋼蛋開口問道。
這一下韓梟才忽然驚覺,好像到了現在自己和趙鋼蛋反而成了彥風號上的兩個閒人,兩個女流之輩倒是扛起了彥風號的大梁,一個正在全力的操控彥風號不被這些章魚海妖追上,另外一個卻是唯一的炮手,全神貫注的操控靈炮去驅趕追擊在彥風號後面的章魚海妖。韓梟和趙鋼蛋兩個大男人淪爲看客,一時間只能大眼瞪小眼。
看着空蕩蕩的炮艙裡只有白一自己操控着一尊靈炮,韓梟想起陳嬌的話,開口說道:“看樣子是該想辦法招幾個船員了,至少炮手得先補充上。”
到了現在,趙鋼蛋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他也做好了打算,此戰過後一定要好好學學操控靈炮,至少下一次遇到海戰的時候自己說什麼都不能再做看客。
“走吧,去甲板上看看。”韓梟說着話開始往甲板上走去,在這個時候如果真讓他在船艙裡做看客的話,真的容易讓他鬱悶致死,至少得有點事情做才行。趙鋼蛋也抱着同樣的想法,馬上跟了上去。
一般來講只有在海船和海船拉進距離開始船員間的搏鬥時纔會有船員登上甲板,韓梟和趙鋼蛋現在登上甲板也只能完全抱着把敵人等來的想法而已。不過韓梟也知道,現在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有多特殊,如果真的被敵人靠近彥風號了的話,在甲板上發生的近戰可就不是那麼輕鬆的了。
可是讓韓梟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走上甲板的瞬間,卻看到了一個光頭男人嘴裡銜着一把刀,正悄悄的爬上了彥風號的甲板。看到這一幕,韓梟和趙鋼蛋都忍不住一愣。
“這麼巧?”愣神好一會,趙鋼蛋下意識說道。
那光頭男人聽到趙鋼蛋的話,也是一愣,之後順勢一跳還是跳到了甲板上。在他身後還跟着另外一個光頭男人,兩個人幾乎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尤其是都留着光頭,連頭型上都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差距,韓梟看着甚至都感覺有些眼花。
看到這兩個光頭刀客跳上甲板,韓梟竟是還竊喜了一番,若不是自己忽然心血**想要登上甲板看看,這次還真可能被這兩個傢伙給暗算了。
“兩位,何方神聖啊。”韓梟沒有怎麼驚慌,一面說話一面把魔烏甲也已經穿在了身上。
趙鋼蛋習慣性的也將短刀拿在了手裡,他跟韓梟已經有過不少配合作戰的經驗,一想到在這個時候不用再做看客,他更是有些感謝這兩個光頭的出現,若不是他們上船,這一戰的鬱悶還不知道要怎麼排解了呢。
只是讓韓梟和趙鋼蛋感覺詭異的是,對面的兩個光頭刀客在登上彥風號之後卻是幾乎一動不動,他們的雙腳就好像在登船的瞬間就已經在甲板上生根了一樣,但是他們的雙手卻在十分快速的掐着手決,手速快到已經出現幻影。
看到這一幕,韓梟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再多說什麼廢話,當即邁着沉重的步子開始在甲板上衝鋒起來,只可惜衝出去的第一步就險些狼狽的倒在甲板上。
在陸地上戰鬥的時候穿着魔烏甲這種重甲,最多也只是會影響速度和靈活度,但在甲板上穿上魔烏甲戰鬥卻已經嚴重影響了平衡性,哪怕韓梟已經晉級聚靈境也還是沒能克服魔烏甲一千三百斤的重量給自己造成的困擾。
“該死!”韓梟暗罵一聲,只能狼狽起身再度衝鋒。
還好趙鋼蛋後發先至,已經手持短刀衝到了兩個光頭刀客的身前,他倒是沒有託大到以爲自己一人一刀就能幹掉兩人,揮動手中短刀狠狠的刺向了左邊的光頭刀客。
被刺的光頭終於沒法再繼續掐訣,只能出刀迎敵,只可惜趙鋼蛋本就是含恨出擊,又施展了在神文中領悟出來的無風刃,在海風陣陣的甲板上他生生劈出了毫無風聲的一刀,饒是那個光頭刀客也是用刀的好手,也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刀。
剎那間血光乍現,那光頭刀客持刀的右手竟是被趙鋼蛋一刀斬斷。
“夠快。”還在後面繼續衝鋒的韓梟心中暗讚了一聲,終於也衝到了兩個光頭刀客的身前。
看到趙鋼蛋輕鬆斬斷其中一人的手臂,韓梟對這一戰取勝已經充滿了信心,對一個刀客來講,被斬斷了用刀的那隻手臂,基本上就已經等於被廢。
只是就在韓梟也衝鋒上前,趙鋼蛋也再度出刀的時候,那斷臂的光頭刀客卻忽然張開嘴巴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這一聲吼聲竟是在海風中掀起一陣聲浪,硬生生逼退了韓梟和趙鋼蛋。
如此詭異的手段韓梟還是第一次見,可還沒等他感慨一番的時候,卻見那斷臂的光頭刀客彎腰撿起被斬落在地上的右臂,抓着自己的斷臂就好像抓着一根大毛筆一樣在半空中舞動起來,看着就好像是要憑空寫字似的。
韓梟下意識又要衝上去,就在此時那光頭刀客卻真的已經在半空中寫出了一個字來。
一個喚字。
這個血字在半空中形成的瞬間,一旁的另外一個光頭刀客終於掐訣結束,只見他忽然揮動右手狠狠-插進了寫在半空中的那個血字,血字被攪散的空當,那人大喊了一聲“喚”。
這一聲吼一出口,韓梟忽然感覺視線猛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