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紫電疑蹤
96紫電疑蹤
“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守煩惱的撓着頭。那邊化昝玄儀的故障還沒有解決,這邊又遇上鬼物作亂的問題,真是令他一個頭兩個大。
“嘖,如果碰上鬼物作亂的現場,說不定能發現些線索……”
“林師弟,哪有這樣湊巧的事情?”
林守翻着白眼,擡頭望天,旁邊穆蘭則是苦笑着予以勸慰。兩人又就此話題繼續聊了一陣,不過依舊是沒有任何頭緒,隨後林守伸着懶腰站起來,兩人再度向市場行去。豈知沒走出幾步,公園深處突然傳出一聲淒厲尖叫。
“呀!鬼!有鬼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兩人一愣,錯愕的對望一眼,結果穆蘭先一步反應過來。掉頭望向騷亂聲傳來的方向,“鏘”的聲撒出青鴉劍。
“在那邊!林師弟,我過去看看!”
穆蘭說着施展輕功朝着騷亂處趕去,林守則是緊隨在她後面邁出腳步。此時兩人的修爲差異清楚顯現,長期忽略身體鍛練的造師傳人,根本追不上全力輕功施展的蜀山劍士。林守只看到穆蘭幾個縱跳便消失在遠處的樹冠裡,而自己則不得不拼命擺動兩條腳朝騷亂處趕去。
“可惡!沒代步工具真是麻煩!”
這時刻公園裡的遊客不多,然而騷亂聲卻是從多處地點傳來,林守推測竄出來鬼物數量應該不只一頭,於是循着聲音朝最近一處追去。和幾名驚恐逃命的遊客擦肩而過後,林守在某棵銀杏樹旁看到邪鬼的身影。
那邪鬼身高六尺有餘,肌肉糾結的赤紅鬼軀上生着灰白毛髮,凶神惡煞的揮舞着手裡的粗壯石棒,將前面逃走不及的遊客給一一打飛了出去。
“混蛋!給我住手!”
林守看得憤怒無比,猛一揮手,祭劍化成血芒朝邪鬼射去。
出鞘的祭劍散發着濃烈煞機,劍身纏繞着濃濃血霧。那邪鬼遠遠見得祭劍的駭人兇威,不禁發出驚懼的鬼叫,舉起石棒試圖格擋,然而那粗陋的石棒又豈能擋住煞劍兇威?
隨着“噗”的一聲悶響,劈碎石棒的祭劍,筆直插進邪鬼的胸口。那濃濃血煞纏繞着邪鬼,只聽邪鬼發出異常淒厲的慘聲,六尺鬼軀剎那間暴散爲滿天血霧。那滿天血霧隨即又如長鯨吸水般,被祭劍給吞吸殆盡。
吞盡血霧的祭劍,懸在空中嗡嗡鳴動着,劍身殷紅如血,彷彿自地獄浮出的索命閻羅。此時林守正低頭察看着那些受傷的遊客,見着主人暫時顧不上自己,祭劍悄悄收斂血煞,飛身朝着遠處竄去。
附近接連響起數聲厲鬼悽嚎,當林守檢察完遊客傷勢,擡頭張望時,周圍已然安靜了下來。祭劍拖着血煞殘影從旁邊林子裡竄回來,那劍刃滴着邪鬼的污血,似乎從斬沒邪鬼處汲取了大量精血,得到滋養的祭劍竟顯出心滿意足的模樣來。
“喂喂……”
目睹祭劍的這般模樣,就連林守亦不禁暗暗心驚。兇劍與邪劍只有一字之差,而此刻的祭劍似乎已將要跨過那條界線。哪怕它斬殺的皆是兇羅邪鬼,若被正派劍士的穆蘭看到如此邪糜光景,不知她會如何着想?
“給我回來,不許擅自行動。”
這個想法令林守打了個寒顫,揮手將祭劍收進鞘裡的同時,亦暗自提醒今後別在穆蘭面前使用祭劍。多虧祭劍的活躍,周圍的鬼物多已伏誅,然而公園深處依舊傳來陣陣騷亂的聲響。
林守循聲匆匆追去,沿途見到諸多倒斃的邪鬼。從它們身上殘留的傷痕來看,幾乎皆是一劍斃命的模樣,林守感慨着穆蘭的非凡實力,一路追着邪鬼屍骸來到公園的廣場處。
公園廣場中央聳立着一尊三人高的猞猁石雕,地上則橫七豎八的倒斃着七八頭邪鬼,周圍設施破壞看來也格外嚴重。林守推測這裡恐怕便是邪鬼竄出來的地方,朝四周張望着,同時把伸手進懷裡。
不方便施展祭劍,林守本想取出破魔鏢戒備。豈知伸手摸索時意外觸到某物,一股灼熱咒力竄到指尖,令他驚呼一聲把手抽了回來。
“是什麼東西?”
林守定了定神,隨即仔細的把手伸進懷裡,取出那散發出莫名咒力的物具來。物具是個魔方大小的墨匣,是他以前從化鬼呂肆處奪來的法寶,然而卻始終調察不出其來歷。目前林守只知道墨匣會對白虎宮地下的化昝玄儀生出感應,並生出股異質的咒力,而原理則是不明。
墨匣只在靠近化昝玄儀時纔有反應,因而離開白虎宮以後便始終沉寂着。令林守感到驚愕的是,原本沉寂着的墨匣在這時候竟然莫明蠢動起來,再度散發出那股異質的咒力,只是咒力的強度比起在白虎宮地下時有所降低。
“怎麼會這樣……”
林守疑惑的望着墨匣,從手裡源源不斷涌來的咒力,令他確定墨匣的蠢動不是錯覺。只對化昝玄儀有反應的墨匣,爲何會在此時蠢動起來?還是說,此地有着某種類似的元素在吸引墨匣的感應?
想到這裡,林守頓時興奮起來,拿着墨匣朝四周探索。
空曠的廣場上並沒有多少可疑的目標,林守很快將注意力放在廣場中央那尊猞猁石雕上。就在他伸手觸碰石雕時,一股青藍雷光突然彈了出來。毫無防備的林守被雷光所殛,痛哼一聲朝後彈了出去。
幸好後面是柔軟的草坪,除了被雷光襲擊的部位痛麻難忍以外,林守倒是沒受其它傷害。然而擡頭看着那邊爲雷光纏繞的石猞猁,卻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紫,紫電金氣?爲什麼會在這裡!?”
林守愕然看着猞猁石雕,完全想不透爲何它身上會冒出與化昝玄儀相同的紫電金氣。就在他發呆的片刻裡,石雕身上的雷光卻是迅速隱沒。
“咦?等等,給我等下……”
林守見狀情知不妙,顧不上電殛危險急急衝上去探察,然而卻是已無法挽回。猞猁石雕上的雷光收斂無影,並且隨着紫電金氣的消散,手裡蠢動的墨匣亦再度歸於沉寂。一時間除了倒斃地上的諸多邪鬼外,公園廣場上再沒有其它動靜。
“混蛋!就差一點!”
知道自己錯過了解開兩者謎團的最好機會,林守不禁懊惱萬分,一拳捶在猞猁石雕上。隨即卻是甩着痛手,不死心的還想繼續調察下廣場周邊,豈知這時候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守擡頭望去,只見一隊白虎宮弟子持着兵器匆匆趕來,不過現場大概已經沒剩下多少他們能做的事情……
……
此番竄出地面的鬼物約有十五六頭,大部分皆被穆蘭斬除,剩下的亦遭祭劍斬滅。白虎宮弟子趕到後,立即封鎖了現場,同時對傷者展開救治,亂嘈嘈的現場令林守不得不放棄繼續調察的念頭。
穆蘭是正道會的壹級幹員,又是此次騷亂的重要見證者兼親身經歷者,自然被要求留下協助白虎宮的調察。林守則因爲是白虎宮的貴賓,負責調察的弟子不敢留他,簡單詢問幾句後便恭敬的送他離去。
心懷疑慮的林守,並沒有把紫電金氣與猞猁石雕的事情說出來。在返回聯絡處的途中反覆思考着這個問題,卻始終找不到方向,不由得再次爲錯失良機而懊悔。
當他回到聯絡處時正是中午就餐的高峰期,徐家麪館與公園隔着個街區,似乎也沒受到多少影響。只見麪館門前排起隊伍,櫥臺處的徐老揮舞着湯叉,而店小二的徐騰則是進進出出的忙得不可開交。
“那邊的守小子,哪裡逃?還不過來幫忙!”
眼尖的徐老瞥到欲躲閃的造師傳人,當下招呼着過來幫忙。林守本想裝作沒聽到而逃遠,然而也不知道徐老施展何種玄法,令他的兩腳霎時間定在地上,使盡全力也無法邁出一步。
就算有着熱衷麪館經營的古怪志趣,但修真長老畢竟還是修真長老,以小輩弟子的貧弱修爲根本無力抗拒。結果林守只好乖乖回到麪館裡,裡面端着麪碗快速跑過的徐騰對他投以同情兼欣慰的目光。接下來的時間裡,林守在徐老的吆喝指使下東奔西跑,很快便體悟到熱鍋上螞蟻的辛勞。
“等等,這太奇怪了吧!爲什麼變成兩個人也還是這麼忙啊?”
趁着收拾碗盤的間隙,已累得喘不過氣的林守,朝旁邊同樣滿頭大汗的徐騰提問着。徐騰則是擦擦熱汗,用苦笑的聲音回答着。
“啊,那是因爲整間麪館都在老爹的‘真域’裡啊……”
所謂的“真域”,也就踏足化境的修真者,用神意在自己周圍構起的控制領域,具體可以想象成以修真者爲中心,向外擴展出去的球形空間。
根據個人修爲的高低,真域的範圍也有大有小。展開真域的修真者,能敏銳把握住空間範圍裡的所有動靜,可極大提高戰場的臨機反應,連閉着眼睛躲子彈這種事也能輕鬆做到。而若是修爲達到徐老這般的程度,那就不光是察覺動靜,甚至還可以反過來對處於真域裡的物體施加影響。
換句話說,此刻整間麪館都在徐老的真域籠罩下,像哪桌的客人快吃完了,哪桌的客人等得不耐煩了,哪裡的材料要補充等等,諸如此類信息皆被徐老掌控着。在此基礎上調節麪館的用餐節奏,將有限人手作最大限度的活用,自然也就不是什麼難事。
“我勒……”
聽完徐騰的解釋,林守露出不知該說什麼的神情。真域只是有踏足化境的修真者才能施展的技巧,亦是弟子輩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徐老竟然將如此厲害的招數運用到麪館經營上,想來實在非常不靠譜的事情。
看着那邊豪快揮舞着湯勺的徐老,林守嘆了口氣,決定果然還是不把紫電金氣的事情說出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