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夏輝心裡暗暗得意的時候,一羣官員匆匆走進了易司之中,爲首的一個夏輝從未見過的老頭,只看那樣子只覺有些眼熟。
那老頭冷冷地瞥了夏輝一眼,然後對着董大人拱手行禮道:“江陵太史馮超羣拜見朝廷使者,有公務在身,有失遠迎敬請恕罪。”
董大人愣了一下,呵呵笑道:“原來是馮太史,久聞大名,今天一見,果然不凡。”
夏輝聽得卻是變了臉色,一種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終於知道這老頭是誰了,馮超羣,馮家的人也,也是最有實權的人物,馮興雷的父母。
青南縣隸屬江陵省,此人高居太史之位,說是江陵省的一把手也說得過去的。朝廷在各省份各縣城設立易司,以監察天下,管理和規範易學之事,主祭祀事項,測天災氣象,以及涉及命案的重大刑事案件。
而地方縣衙則是負責各類民事,與易司共同管理政務,這種制度給夏輝初次聽到有些不可思異,因爲正是後世推崇的分權而治。
而縣城和省城易司的最高行政長官員分別是太祝、太史,這太史可不是後輩熟知的太史可是不同,而是延續殷商《周禮》中規定的儒教神職之官位,與女巫同爲祠祀官。
殷天子建天官,先六太,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典司六典。六太之官處天人之際,以言告神,在祭祀中迎神送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貞,常駐神祠,歲時至祠,持版,掌讀祝。
而靖朝建立之後,沿用傳統舊制把縣城易司之首名爲太祝,把省城易司之首名爲太史。
這馮超羣剛說纔是江陵太史,那意料着其中一省之首。夏輝先前已經聽聞馮家有人在省裡當大官的,想不到卻是最大的官,自己剷除馮家的想法只怕不容易實現了。
怪不得這馮家是青南城第一易學世家了,這馮興雷已經是青南城易司的高官了,這馮超羣更是一省之首,這權勢還真的不是一般人易學世家能相比的。
偏偏這麼一個權勢滔天的家族卻是與自己這一個草民給拗上,還結了那麼大的冤仇,夏輝有些無奈,希望這馮太史不要把馮興雷的死推到自己身上,否則真的不好善後了。
夏輝雖然自認不凡,也不畏懼那惡勢力,但是也有自知之明,這馮太史可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對付的。他還想安安逸逸地研究易學的,不想惹那麼多的麻煩。
但是,似乎來者不善呢?夏輝想到已經和董大人搭上了關係,心裡稍稍安穩了一些,這老頭先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說照着自己的,希望不要出耳反耳。
各個官員已經寒暄得差不多了,夏輝急忙收斂心身,看看這馮太史到底搞什麼鬼。
只見到董大人呵呵一笑道:“馮太史,你不在江陵,反而來到青南城辦差,不知道什麼事情要勞煩你親自到地方呢。”
馮太史冷冷地看了夏輝一眼,然後指着夏輝道:“董大人,我便是爲此子而來的!”
麼的,果然哪樣糟糕來哪樣,夏輝瞬間變了臉色,他可不認爲這馮太史找自己有什麼好事,十有八九是爲馮興雷而來。
夏輝沒有說話,保持鎮靜地站在原地,因爲此時說得再多也沒有用,反而得不償失,一切便有董大人作主的了,希望這老頭能給力一點,否則這可是不易善了。
董大人神色如常,依然早就有料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馮太史,這是何事呢?此子最近可是出外參加易試,哪裡得罪了你呢?竟然讓你親自前來。”
董大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夏輝一眼,又彷彿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似的。
馮太史臉上滿是悲憤的道:“董大人,此次在易試期間故意使計暗害青南太尉,其心之歹毒與邪師也相讓!如此心術不正之人不配學易,更不配當易師。下官懇請大人取消此子易試成績,關押大牢,細細拷問一翻。”
馮太史話音剛落大堂之中頓時一遍譁然,無論是青南城的官員,還是此行參加易試的考生,每個人都是震驚得合不攏嘴,實在是這轉變來得太突然了。
剛纔他們心裡不感嘆此子不凡,日後肯定大有作爲,想不到突然之間太史大人前來,給夏輝按了那麼大的罪名,還要取消他的易試成績,關押大牢。
夏輝知道馮家的報復遲早有會來臨,畢竟馮興雷的死的確與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以這馮家的狂妄自大,肯定會遷怒於自己的,先前董大人也早有提醒。
只不過夏輝想不到報復居然來得如此快,甚至快得他還來不及準備呢,要知道他們這纔剛回到青南城呢,還未來得及歇息。
夏輝心裡不憤怒那是假的,他甚至想衝上去把這胡言亂語的老頭揍成豬頭,但是他理智告訴他現在一定要保持鎮定,否則真的中了馮老頭的圈套,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夏輝往衆人看去,驚訝的,厭惡的,幸災樂禍的,同情的,什麼表情都有,而唯獨董大人最爲淡定了,正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呢,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讚賞。
馮興雷剛說完,人羣之中又走出一位官員道:“董大人,馮太史說得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此子未成易師便如此心狠手辣,心術不正,如果讓你繼續逍遙下去,甚至成爲易師,只怕是百姓之難,國家之不幸!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百姓之難,國家之不幸,夏輝氣得差點控制不住自己,這員官肯定是馮家的盟友,故意來抹黑自己的。
又一個官員走出來道:“不錯,幾位大人,姓夏小子心思陰險,先前便曾殺了城北的張鐵匠,聽說那殺人的手法恐怖之極,簡直不忍直視。馮太尉之死極有可能是其暗中設計的,與此子肯定脫不了關係。”
不知道這些人早就和馮太史串通,還是原本便對夏輝看不順眼,竟然除了馮太史之外,竟然先後有五個官員站出來要求嚴懲夏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