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人都嚷着要去官府幫夏輝取回公道,無論如何也要讓夏輝參加易試。
“走,夏小哥,我們現在就去官府。”周手相咬着牙說道。
看着一個個怒髮衝冠的老頭,夏輝心裡有小小感動,這些老頭雖然平時看起來狡猾得像狐狸,總是想借自己的名頭賺錢,但是,每每關鍵時刻卻都是爲自己着想的。
夏輝調笑道:“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吃飯?”
周手相氣急敗壞的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吃什麼飯,沒有什麼東西比參加易試更重要了。”
夏輝皺着眉頭道:“我們今天不是還有正事嗎?就這樣取消計劃不太好吧。”
周手相愣了一愣,神色無比掙扎,最後嘆道:“李半仙的事情我們還是先放到一邊,如果來得及,我們再救他不遲,爲了夏小哥的易試,我相信他能理解的。”
於定宅點了點頭道:“對,如果我是李半仙,我也不會怪你們。”
考個易試而已,用得着如此誇張嗎?李半仙的事情可是人命關天啊。
玩笑開得差不多了,夏輝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今天晚上我們仍然按計劃進行,其他事情先擺到一邊去吧。”
“夏小哥,不可!”周手相驚呼道,衆人皆是心急如焚,不少攤主已經走到夏輝身邊,傷勢作拖。
夏輝站了起來,板着臉道:“沒有什麼不可的。實不相瞞,這易試其實是我自己不想考的,與他人沒關,沒有人不讓我參加考試。”
衆人皆是愣住了,茫然地看着夏輝,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
周手相結結巴巴的道:“夏,夏小哥,你,你剛纔說什麼?”
夏輝淡淡一笑道:“諸位前輩不用緊張,是我自己不想考易試的。”
這消息猶豫晴天霹靂,小食肆裡的衆人頓時炸鍋,實在太出乎意料了,以夏小哥的易術水平,考取五品易師定然沒有問題,爲什麼不考呢?無數個疑問浮現腦袋。
“夏小哥,到底怎麼回事?”
“夏小哥,你不要衝動啊!”
“夏小哥,是不是有人威迫你?”
......
衆人七嘴八舌地詢問着,一副不把事情搞清楚誓不罷休的架勢。
夏輝無奈一笑,擡了擡手道:“大家安靜一下。”
騷動的人羣瞬間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緊緊地注視着夏輝,等待着他的答覆。
夏輝訕訕一笑道:“諸位前輩,你們不用多慮,沒有人威迫我,我也沒有衝動。這是我自己深思熟慮後決定的。”
“手到擒來的功名,夏小哥,你爲什麼要放過這個機會呢?我不明白。”周手相咄咄問道。
夏輝也不含糊,把應付馮夫子的那套說辭拿了出來,最後,他嘆道:“功不在一時,而在一生,短暫的放棄或許會令自己走得更遠。”
衆人啞口無言,以夏小哥的易學天份,的確不只是五品易師那麼簡單,埋頭靜心學易,待日後易學深厚,心志更堅定後再考取易試的選擇的確說得過去。
開玩笑!那可是易師身份啊!他們苦苦追求一輩子還是遙不可及的身份,你丫的就說不要就不要,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落第無數次的老傢伙的心情啊!真是同人不同命!
此刻,衆攤主心中無比凌亂,猶如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夏輝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回原位吧,易試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大家也不必相勸,你們放心終有一天,待我厚積薄發,定然會考個易師回來,讓大家沾沾光。”
此時此刻,衆人哪裡還有開玩笑的心思,皆是陰沉着臉,沒有說話,好不容易榕樹底能出一個易師,卻就這樣錯失了,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假如夏小哥真的成了易師,這可是揚眉吞氣的機會,他們也可以堂堂正正的擺攤,不用被易館的人嘲笑說是騙子,是神棍,只是一羣不入流的學易者。
榕樹底實在太需要一個易師了,他們迫切需要一個正名的機會!別看夏小哥雖然每次來榕樹底擺攤都是生意紅火,但他那些客人始終都是來自窮苦的平民百姓,有錢的大戶人家都不會來找他問卜,爲什麼?因爲世人皆看中身份,在不懂易學的人眼裡,夏小哥始終不是一個易師,比不上易館裡坐陣的正經易師。
易師和學易者雖然聽起來差不多,但二者的身份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對於學易者,人們會尊重,但是對於易師,更多的則是敬畏。因爲每一個易師都是身懷易術,吉凶禍福知之甚深,可以隨手改變一個人的運程。
看到衆人一臉痛惜,愁眉苦臉的樣子,夏輝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哈哈笑道:“諸位前輩,別被這些小事影響了心情,要不我們上幾瓶酒?”
可惜衆人興致不高,皆是輕輕搖頭。
孃的,這羣老頭玩什麼深沉,夏輝只覺渾身不自在,一時不知道如何好,他乾脆也不理會了,盛了杯茶,細細品嚐起來,雖然只是粗茶,卻是清香得很。
突然,周手相站了起來,欲言又止的道:“夏小哥,能不能求你考個易師回來?爲了我們榕樹底。”
衆人頓時再次把目光聚焦到夏輝身邊,眼中帶着濃濃的期望。
爲榕樹底爭光,爲其正名,夏輝當然義不容辭,但現在不是他想不想考的問題,而是他不能考,那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不由得夏輝不謹慎,他堅定地搖頭道:“周手相,有負所託了。”
周手相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最後輕嘆了口氣,坐回了座位之上,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落寞神色。
其餘人皆是輕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出言相勸,一瞬間小食肆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氣氛變得詭異無比。
外面突然其來的安靜讓店家微微一愣,他好奇地走出竈房偷偷看了一眼,然後又徑自到廚房炒菜去了,心裡爲這批客官的舉止驚歎不已,一時熱鬧得像集市,一時安靜得有些嚇人。一羣老頭跟一個小夥,這組合實在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