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她驚恐地嘶喊起來。
被捆綁着的雙腿拚命的往後挪,地上的碎片不經意陷進肉裡,刺得她鮮血淋漓。
寶珠痛的咬牙裂齒,可身體的疼痛遠不及心理上來的恐懼。
金桔拿着茶盞,步步逼近,不容她躲避。
寶珠終於徹底崩潰,她咬緊了嘴脣,胡亂地搖頭,“我不喝,我死也不喝。”
“那可由不得你。”
李妍呵呵冷笑兩聲,“寶珠,此時你緣何不問我了?”
“不問問我,爲何要這麼對你?”
寶珠只知道搖頭。
李妍微微笑道,“你要害我,我自然留你不得。”
此時的李妍哪裡還是那個蠢貨,分明就是地獄裡的閻王。
那雙盯着她的漆黑的眸子更像是一個黑洞,一不小心她就會跌進黑洞萬劫不復。
寶珠最後的一絲僥倖蕩然無存。
她驚恐地看着少女。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她分明知道茶盞中她下了劇毒。
卻一直在裝傻充愣騙她,一直等着她中計。
她被她算計了。
寶珠全身剋制不住顫抖起來。
眼前的李妍真的太可怕了,她就是個惡鬼。
她真的會毒死她的。
寶珠朝着地面砰砰砰猛磕頭,鮮血順着額頭汩汩直流,“小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被豬油蒙了心,我忘恩負義,我對不起主母的養育之恩,我對不起小姐對我的信任。”
“小姐看在我們打小長大的情誼,看在我一直忠心伺候小姐的份上,您就饒了我一回。”
“我向您保證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竭盡全力伺候好小姐,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您饒了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
寶珠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額頭更是被她磕的血肉模糊。
李妍冷心冷腸,不爲所動,“下毒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們打小的情誼,怎麼不想想主母對你的養育之恩。此時你跟我講情誼?”
“晚了。”
“喝與不喝,那可由不得你。金桔?”李妍喊。
“好嘞,小姐。”
李妍一聲命下,金桔就捏住了寶珠的下頜。
任憑寶珠如何跪地求饒,金桔還是乾脆利索地將那一盞茶灌進了她的嘴裡。
寶珠如一癱爛泥癱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
金桔狠狠踢了地上的寶珠一腳,嘖嘖幾聲,“小姐,這也太不禁嚇了。”
“我好多招都沒使出來,真是沒用。”
就這德行,她哪來的膽害小姐。
之後的事寶珠就不知情了,她是被冷水澆醒的。
睜開眼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前的少女。
此刻,少女看她的目光就跟看個死物差不多。
寶珠就癱在她腳下,身前不遠處躺了一隻死貓。
那貓七竅流血,死狀奇慘。
怎麼死的,少女不說,她也清楚。
這貓就是鐵證,也是少女用來震懾她的。
寶珠遍體身寒,她之前怎麼會覺得少女柔弱可欺,李妍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惡狼。
她真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可李妍卻偏生不放過她,她居高臨下望着她,慢條斯理道,“知道說什麼了嗎?”
寶珠不迭點頭。
“何時開始投毒的?”
寶珠咬緊下脣。
她垂着頭,含糊道,“自主母過世,小姐一病不起,奴婢就尋思在小姐平時的飲食中每天投那麼一點點,只會讓小姐變得比常人虛弱。”
那毒藥的份量她一直控制的很好,要不是李妍祈雨事成,她也不至於急於求成。
“投的什麼毒?哪來的?”
李妍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冰涼,“別再心存僥倖,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寶珠低着頭,老老實實道,“下的毒藥,奴婢是從別的藥店買的,具體是哪種毒,奴婢也不太清楚。”
“我說要毒老鼠,對方就給了奴婢。”
“小姐,你知道的,奴婢連藥材都分不清楚,毒藥就更不用說了,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當然,這些她都是避着金桔偷偷乾的,每一次下的分量並不多。
金桔雙手環胸,看着她嘖嘖兩聲,“連自己下的毒都分不清楚,你還有臉說,還敢昧着良心給主子下毒。”
這是有多蠢。
“我不知該佩服你的膽量還是嘲笑你的愚蠢。”
李妍凝視着軟在地上的小丫鬟,“寶珠,你不知道殺人償命嗎?”
是呀,平時少量投點毒,她就是比常人虛弱一點點,毒素日積月累下來在身體裡久了。
日常細久的,她的身體也就敗了。
前世寶珠就是利用她對她的信任,在她日常的吃食和茶水中投了慢性毒藥。
直到,東平伯來到了和郡,認下了她。
她一躍成爲了伯府的千金。
爲了跟隨她一起去伯府,寶珠這才臨時改了主意。
可她的身子到底因她虧了根本。
前世直至死前,她還拖着一副病弱的殘體。
而寶珠,在東平伯帶她回京都的當天,就投靠了她的好妹妹李明珠,靠着背信棄義,在伯府苟顏殘喘。
如今,再來一世,寶珠更是心狠手辣。
“我錯了,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寶珠哭得撕心裂肺,“您饒了我一命。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小姐。”
金桔不知她哪來的臉求饒,厲聲道,“你意圖謀害小姐,竟然還想小姐留你性命,誰給你的臉做夢。”
李妍卻道,“寶珠啊寶珠,你我主僕情份十年,要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寶珠聞言,眼裡死灰復燃。
“不過,你真的沒有要再交代的?”少女笑着提醒她。
“還是說你覺得別人的命,比你這條小命重要。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想護着那個幫兇?”
少女的話如一道驚雷,炸的寶珠腦中一片空白。
身體猶如一灘死水,她連一絲掙扎的力氣也沒了。
“你自己仔細想清楚,機會可只有一次,別說我沒給過你。”
少女的聲音飄渺,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寶珠渾身冰冷,內心掙扎了許久。
最後,死咬着嘴,硬是沒吭聲。
事到如今,見她還心存僥倖,試圖遮掩。
李妍不禁笑了,“寶珠啊寶珠,你以爲你不交代,某人就沒事了。”
“實話告訴你,他來不了了,此刻他正關在縣衙的地牢裡呢。”
李妍站起來,拂了拂身上的道袍,語氣中帶着施捨,“看在主僕一場的情誼上,我成全你。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生日死,這就把你送去縣衙,讓你們臨死做一對苦命的鴛鴦吧。”
“你對他做了什麼?”癱在地上的寶珠淚眼婆娑,絕望地看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