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毛他也能賠？”唐於藍失聲一笑，說：“你們兩個有惡趣味的傢伙，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還有，別耽誤我太長的時間！”
時小謙大腦飛速運轉，一瞬間，腦海裡就閃過十多個藉口，這些藉口大部分是提前想好的，就爲了應付今天這樣的突發狀況，還有幾個是腦袋靈光一閃，馬上想到的。他感覺，危險關頭，確實能夠激發人的潛力。
但是，時小謙沒有想到，那不相信算命，不相信風水，拒絕自己叫他蠢貨的傢伙，竟然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出賣了。
“狗仔隊，他叫時小謙，這次行動歸他負責，我是協助他一塊來採訪調查的！”
時小謙想哭的心都有了，不就是腿毛麼，大不了把我的拔給你就是了！真是個史上不二的蠢貨，還採訪調查，大晚上龜縮在車裡，誰不知道是偷拍啊。
“哦，那你叫什麼？來採訪什麼？採訪到了什麼？”唐於藍抽了一口煙，慢條斯理的問道。
副駕駛男子左手揉着被水燙了的大腿部位，侃侃而談的說：“我叫錢大方，我爸持家有道，光進不出，不捨得花錢。我媽不理解，整日說他小氣，我爸一氣之下，就給我起了這名字，大方，大方，有錢就要大方！”
時小謙罵道：“大方你個大頭鬼，辣條你都沒給我買過一根。好不容易做一次打滷麪，用的還是方便麪調料，你大方個頭啊！”
“滷不要錢啊？”錢大方怪叫道：“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時小謙罵道：“早晨你吃我兩個半滷蛋的時候，怎麼不說來之不易！”
原本唐於藍還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倆不長眼的傢伙，聽到《朱子家訓》上面這句話，唐於藍忽然笑了，彈了彈菸灰道：“繼續說。”
錢大方嬉皮笑臉，向前俯着身子，說道：“您就是唐團長吧，現在你的名字在圈裡傳的可廣了，我們很早就想採訪你了，可你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你啥時候回家啊！所以我們就在這蹲點守着……”
時小謙心裡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搭檔突然聰明瞭。
可是，時小謙高興了沒一秒鐘，身子又哆嗦了起來。
錢大方接着說：“我們守了好幾個小時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倆沒找到您，您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時小謙心底咆哮着：“送上門來的是咱們倆，你這超級蠢貨！”
唐於藍笑道：“所以說，你現在很得意嘍，我怎麼看你們的攝像機還開着呢，車裡面專業設備還不少麼？這個是紅外線攝像機？據說用這東西偷拍，女明星穿再多也能看清楚裡面身體，對麼？”
錢大方愕然道：“你也知道啊！其實這也容易防範，只要別穿尼龍纖維衣服，穿純棉的就沒事！”
唐於藍嘿嘿一笑，聲音陰冷的像是從北極上空刮過來的寒流：“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提醒啊！”
錢大方摸了摸後腦，說：“不用，這怎麼好意思呢。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還不好意思？”唐於藍厲聲道“都從車裡面給我滾出來！”
兩人沒想到唐於藍說翻臉就翻臉，嚇得
屁滾尿流，從車裡爬了出來。
時小謙臉色灰白，埋怨道：“蠢貨，今晚上被你害死了，死定了！”
錢大方撓着頭，說：“啥事都怪我，你不說自己是偷窺名家，狗仔隊中的舒馬赫麼？”
時小謙咬着牙說：“都啥時候了，說這也晚了！”
“喂，你們倆別嘀咕了。”唐於藍淡淡的說：“就算你們倆躲在王八殼裡，被老子發現也是很正常的！老子這會時間有限，懶得和你們囉嗦！自己想想，今天做錯了事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若是我不滿意，就讓飛鳥團執法大隊把你們倆衣服剝光了，拖出去遛街。保準第二天你們能上新聞頭條！”
“唐團長！”時小謙一咬牙，說道：“我知道今天晚上罪孽深重，本人也難持其咎，爲了彌補我這次的過錯，也只有拿出我的看家本領了！”
“哦？”唐於藍問道：“什麼看家本領？”
時小謙深吸了一口氣，腦袋微微昂起，說：“注意到我的名字沒有，我叫時小謙，其實我是人稱‘鼓上蚤時遷’的後人，技藝無……”
聲音戛然而止，時小謙臉色十分難看，嘴角抽了抽，說：“唐團長，我這是第一次失手，就栽在你身上了。”
錢大方低頭一看，時小謙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伸到唐於藍褲兜裡，香菸剛拿出一半，卻被對方抓住，任他怎麼抽也抽不出來。
“有點意思。”唐於藍鼻孔緩緩噴出兩道煙霧，這煙霧像是兩道氣箭，噴到地面上才散開，他耷拉着臉，說：“我在飛鳥團定下規矩，扒竊者剁手。不過你竟然能夠摸到我褲兜裡的香菸，也算扒手中的高手。今天就暫且放過你，如果以後再敢搞偷窺，老子把攝像機爆你菊花裡！”說完，將菸蒂丟在地上捻滅，轉身離開。
時小謙後脊背一陣發麻，他嚥了口吐沫，忽然叫道：“唐團長，等等！”
唐於藍側過頭，目光陰沉的問：“怎麼，難道你還不想走了？！”
時小謙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大步走過來，擲地有聲的說：“我……我想加入飛鳥團。”
唐於藍挑了挑眉毛，說道：“今天這是怎麼了？都想加入飛鳥團。說說你的原因吧。”
時小謙激動的身軀顫抖，夢想大門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推開，他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我知道！”錢大方開口說道：“我們這次偷拍失敗，老闆會炒我們魷魚的。飛鳥團名聲大、待遇比國企還好，大家都想加入。”
時小謙聽他開口，就知事情不妙，大罵道：“錢大方，你他奶奶的故意來壞事的吧，不說話能死啊！”
唐於藍拍了拍錢大方的肩膀，笑道：“小夥子，講話很誠實啊。不過，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尤其是你們這混吃混喝的。”
唐於藍說完，打開停靠在路邊的林肯領航員車門。
“唐團長，我說的是真的，我真是時遷的後人，他姓時，我也姓時。我的才能只有在飛鳥團才能施展，而且只要您開口，沒有我拿不到的東西！”時小謙話說到後面，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唐於藍猶豫了一下，搖頭失笑，心
想這種鬼話自己竟然也會相信，一腳踩住油門，林肯領航員衝了出去，留給二人一臉汽車尾氣。
錢大方耷拉着腦袋，偷偷打量着時小謙，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好像說錯話了，不過，你真的有那麼厲害麼？前天我錢包丟了，是不是你乾的！”
“蠢貨，”時小謙使勁朝錢大方屁股踢了一腳，怒道：“老子真想打死你，腦袋什麼時候能開竅，你也不仔細想想，我能偷你東西麼？！”
“也對。”錢大方撓了撓頭，說：“你這手藝半斤八兩，剛纔還想偷唐團長的煙，不自量力。”
時小謙神秘的一笑，說：“你以爲我失手了麼？哈哈，那你就錯了，偷煙並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只是毛遂自薦，將名片放在了唐團長口袋中！”
錢大方瞪大眼睛，問：“真的？”
時小謙得意的昂着脖子，說：“當然是真的？”
錢大方豎起大拇指，讚道：“沒發現啊，時小謙，你啥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以後跟你搭檔，你可要多教教我。”
“哈哈，小意思啦！”時小謙被誇的臉色微紅，心裡甜絲絲的，像是吃了蜜一樣。
錢大方環抱雙手，凍的跺了跺腳，問道：“你有這本領，爲什麼甘願做狗仔？”
“笨啊！偷竊犯法！”時小謙心裡正得意，說的話也多了起來：“再說，當一輩子小偷能有什麼東西，我做狗仔只不過是探聽許多不爲人知的消息，然後再找機會做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比如說盜竊《蒙娜麗莎的微笑》這樣的世界名畫。唐團長出現後，我對他的能耐欽佩不已，可今天……”他搖頭嘆息了一口氣，說：“他發現咱們，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心裡其實是很驚喜的，不過在他離開前，我連名片放到他口袋裡，他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不禁讓我很失望啊。”
錢大方嘴裡嘶嘶倒抽冷氣，說道：“不過……不過我感覺，他能發現你，已經很厲害了。再說，名片那麼輕……發現不了很正常啊。我想……外面這麼冷，咱們是不該往車上去說？”
兩人哆哆嗦嗦鑽入車內，錢大方喝了一口溫水，接着問道：“你名片都放他口袋裡了，唐團長要是邀請你加入的話，你還去麼？”
時小謙得意的笑道：“哈哈，那時候，咱們就佔據主動了。可以和唐團長談一談待遇問題了，待遇不行，咱們還不去呢！我的能耐，唐團長也見識過了。飛鳥團勢力大，錢多，肯定給咱的薪水也多，到時候我給你整一輛哈雷，像飛鳥團車神烏鴉騎着的那輛一樣！”
“太好了……”錢大方一陣感激。
時小謙侃侃而談，做了好長一陣白日夢，纔想起偷拍的主角都已經離開，兩人沒必要在車裡耗着。
“走，晚上住酒店去，開大房間！”時小謙豪爽的說着：“我看看幾點了。”眼睛不往汽車顯示儀上看，也不掏手機，而是習慣性的一擼袖子。
這年代，帶腕錶的愛拍腿，鑲金牙的老咧嘴，用鴨梨手機的沒兜。
時小謙剛一擼袖子，整個人頓時傻了，在鼻腔裡收了半天的鼻涕筒直垂下來，看着光禿禿的手腕，怪叫道：“我……我腕錶哪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