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蘭咖啡廳,三樓。
左少涵曾呆過兩個多月的房間。
唐於藍甚至能從這裡找到非洲難民窟的影子。
謝三彪認爲,以前在工地睡的板房都比這要強,除了有一張窗戶透風,簡直一無是處。
房間緊挨廁所,原本是一間三十多平米的倉庫,隔斷後留出十平米不到的地方作爲左少涵居住的地方。
根本沒有牀,下面鋪着一層榻榻米和被褥,一張朽木桌子,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再加上一個垃圾簍便是房間所有的東西。晾衣架和櫥櫃之類根本不存在,更別提電視機這樣的奢侈品了。
幾件從減價商場買來衣服成爲左少涵的寶貝,窗臺上半瓶太師傅冰紅茶不捨得喝放了好長時間,,一眼都能看到渾濁的雜質。
“大哥,收老闆這麼多錢真的可以麼?”左少涵手裡拿着一沓鈔票,忐忑不安。
唐於藍點了點頭,說:“放心,你就收着吧。”
謝三彪受不了屋裡難聞的氣味,扔下垃圾袋,聽到下面歇斯底里的叫聲,好像剛被丈夫拋棄的幽怨年輕婦人所發出淒厲哀嚎,聲音裡飽含憤怒和狂躁。終於忍住沒把半瓶太師傅一塊扔下去。
他向下看了一眼,砸吧砸吧嘴,焦慮的說:“唐團長,他們好像找上來了。”
“怕什麼?”唐於藍不屑的說。
“可她是個女記者。”謝三彪底氣有些不足,一直以來缺少異性青睞的他,對於這同一物種不同種類,每月都會流血而頑強不死的生物充滿畏懼。
“那正好,到了驗收形體成果的時候了。”唐於藍深邃的眼眸爆發出兩朵智慧的光芒,強調道:“自信,這是人格最大的魅力,充滿無窮的正能量。自我催眠一下,你現在是一家國內五百強企業的CEO,身爲企業的最高執行長,你年輕、有氣質、有身份、有魅力!怕她做什麼?”
“這……這太……太牛了吧!”謝三彪膛目結舌,被突如其來的角色扮演嚇的一哆嗦。
“囉嗦,這點考驗都通不過的話,如何讓董雪娟跪在你眼前?”唐於藍一腳將謝三彪踹了出去。
左少涵嚥了口吐沫,他已經完全相信自己登上賊船進了土匪窩,而且越陷越深,不過唐於藍喜怒無常、情緒多變,那份氣質十分駭人,想要反悔是不可能了,現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這是我在記者生涯裡面遇到最讓人難堪的事!”吳雪俏臉通紅,鞋子快速而用力的踩在地上發出急促而清脆的響聲。
攝像師扛着攝像機,艱苦的在後面跟着。領導組長接連催促:“小雪,你慢點走。”
“你們幹嘛的?!”杜老闆正鬱悶着,今天得罪了好多人。唐團長回來索要工資,他掏出六百塊錢。當時和左少涵談好,一月三百。
唐於藍甩手打了他一耳光,說他虐待員工,從收銀臺隨手拿了一沓錢塞給左少涵,目測足有八.九千。
杜老闆原本收留左少涵就是圖佔個便宜,所以纔給他吃住和廉價薪水,這下倒好,全都賠進去了。
“讓開,我是小城娛樂的記者,小心曝光你這家黑點,讓你們喪
失所有客戶!”吳雪牙齒伶俐,粗魯的推開杜老闆。
杜老闆腳下一個踉蹌,眼睜睜看着記者如土匪強盜般走上樓梯,長着嘴說不出話來。
接連耍滑頭被罰清洗廁所的服務生愣在那,他也被吳雪肩膀上的香蕉皮,頭頂上的瓜子皮和半塊臭豆腐的強悍形象驚呆了。
樓梯口,衣着華貴、姿態儒雅的謝三彪氣質內斂,拼命的回想着蔡倩芸老師教導的站姿,還有唐團長的言談舉止,憋出了一身的熱汗,緊張的就好像要高考一樣。
“這是我謝三彪展現個人魅力的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在唐團長面前丟臉。”謝三彪心裡不停打鼓,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心裡更加忐忑。
就在此時,樓梯轉交口傳來憤怒的聲音,只見吳雪氣呼呼的對着鏡頭,言辭犀利的說:“觀衆朋友們,我們就要到三樓。我要讓這些素質低劣的傢伙曝光在觀衆眼前,被人們唾棄,成爲危害社會的典型,這將是整個凌江市的恥辱。”
這麼狠毒!
謝三彪嚥了口吐沫,看清走上樓梯時吳雪的樣貌,只感覺被一道驚雷劈中,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妹妹,你身上這麼髒,要不要哥幫你洗洗啊?”
“你?”吳雪愣在那,謝三彪穿着得體,站姿不凡,看上去頗有風度。
“我剛坐飛機從迪拜回來,咱們凌江的姑娘都這麼漂亮了。來,笑一個給哥看看。”謝三彪平日裡混跡的圈子十分混亂,混混痞子數不勝數。即便拼盡全力裝出一副紳士的土豪範,說話依舊匪氣十足。
“你……”吳雪突遭勾搭,渾身發抖。盯着謝三彪仔細一看,倒抽一口氣,咬牙道:“竟然是你!”
謝三彪感覺自己太輕浮了,弄不巧還會被當成澀狼,趕緊解釋道:“沒錯,讓哥哥好好疼你啊。看你現在這麼狼狽的德行,我怎麼會有別的意思呢?”
房間內,唐於藍正暗中觀察着,看到謝三彪如此搭訕方式,使勁揉了揉額頭,說:“癩狗扶不上牆啊!”
“啊!流氓、澀狼!”吳雪幾乎快失去理智,將話筒朝樓梯口的謝三彪砸了過去。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動手。從前她都是以爲淑女自居,連蟑螂都不捨得踩死,打架鬥毆在她心中看來完全是野蠻人的行爲。
謝三彪趕緊扭頭躲過話筒,不明所以的叫道:“女瘋子,老子又沒佔你便宜!”
這一聲女瘋子徹底讓吳雪徹底失去理智,吆喝一聲:“我……我跟你拼了!”
她穿着足有六釐米的高跟,小跑上臺階很有些不穩定,下面攝影師和領導組長都看的頭皮發麻緊張不已。
謝三彪頭大如鬥,關鍵時候還幻想着挽回局面,慌忙說:“聽我解釋。”他抓住吳雪胡亂揮舞的柔嫩手臂,解釋道:“我只想要和你……別咬……”
吳雪披頭散髮,一口咬在謝三彪靠肩膀的地方。
疼痛刺激下,謝三彪腎上腺素猛然提升,揮手想要推開她,手掌忽然按在一團軟綿綿地方。
捏了捏……
揉了揉……
謝三彪好像身處硝煙瀰漫的戰場,正在用行動證明
他的,危難之中,仍然要有一顆懂得放鬆和尋找樂趣的心。
吳雪身軀一顫,麻麻的,好像觸電一般,渾身痠軟無力,兩眼瞪的大大的、驚恐錯愕的轉了兩圈。
沒反應麼?謝三彪得了便宜還不賣乖。被這一種緊緻而柔軟的手感深深吸引,暗忖:”反正都捏了,要不就再多捏兩把,不會有什麼罪過吧。”
從唐於藍的角度正好看到謝三彪施展龍抓手,大跌眼鏡,小聲說:“這傢伙瘋了,飢不擇食到了這種程度!”
吳雪雖然不算漂亮,可絕對不難看。並且身材還不錯,長腿細腰,再加上懂得化妝,追求者也不在少數。謝三彪則是剛剛被包裝的粗狂大漢,除了罵娘砍人、其餘的本領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只不過,現在吳雪樣貌狼狽不堪,香肩上長滿黑斑的香蕉皮滑落在地。
謝三彪有力的手掌又狠狠一抓,感覺手指完全陷了進去,被幸福團團包圍。
吳雪疼的差點掉出眼淚,在震驚、惶恐、驚愕、羞辱中清醒過來,尖叫着使勁向後躲開。
“嘶啦!”
蕾絲淑女小套裝雖然穿着嫵媚誘人、十分大方,不過面料十分普通,再加上邊緣鏤空花紋,根本就不結實,胸前撕開一條長長口子。
後退中,吳雪腳跟踏空,身體一個踉蹌失去平衡,身體後仰就要摔倒過去。
這種姿勢極其危險,胳膊不能扶住地面緩衝,而且眼睛也無法獲取信息,更不知道如何該表姿勢保護自己。
關鍵時候,謝三彪不知是留戀柔軟的手感,還是英雄主義爆發,向前一撲將吳雪牢牢抱住,用強壯的身體護住她的要害,腰部用力一擰,兩人抱着側滾滾下臺階。
突發狀況,攝影師無從躲避,嚇的扛着攝像機躲避,和後面一路努力保持領導威嚴的組長碰上,兩人額頭撞在一起,只感覺眼冒金星,一瞬間差點失去意識,還沒等平衡恢復,樓梯上滾落的謝三彪二人將他們撞倒在地。
四人姿勢古怪的倒在樓梯下,攝像機正砸在組長胳膊上,擦出幾條几道新傷。攝像師腿部也在臺階上蹭破好大一塊皮,幾人叫苦不迭。
謝三彪好像沒事人一樣,拍拍腿站起來,嘲笑道:“看你們這些傢伙整天養尊處優,摔一跤都受不了。”
吳雪雖然受了一些傷,在謝三彪的竭力保護下情況並不嚴重。她眼神迷離的看着謝三彪,剛纔奮不顧身的相救給她帶來巨大的衝擊,渾然忘了一切都是因爲謝三彪引起的。
“哎呦喂,疼死我了。”領導組長坐起身來,一看地上摔倒的攝像機,鏡片破碎,其它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毛病,怒衝火起,甩手給了攝影師一耳光,罵道:“混蛋,你下樓梯不看路麼?”
“我……我……”攝影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領導組長陰沉的老臉對準了吳雪,吐沫橫飛的罵道:“記者的基本素養你還記得麼?發起瘋來完全像個潑婦,我們是來採訪的,又不是來打架的,回去給我寫份檢討交上來,寫不好就不用幹了!”
“呃……哦,知道了。”吳雪低着頭,嬌氣柔聲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