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泰臉上的汗珠漸漸地流淌了下來,雖說皮膚病本來就難於確診,但是,李長泰卻是一萬個不願意在舒婉和蕭逸的面前束手無策。
看着李長泰焦灼的那張臉,舒伯倫原本一腔的希望漸漸地化爲了失望,這種場景,舒伯倫從老祖宗患病以來,已經經歷了無數次了,以往的任何一個醫生,都和李長泰一樣,信心滿滿地來,一臉無奈地去。老祖宗的病,連個所以然都沒人能說出來。
直到李長泰反反覆覆地把那疊檢驗報告看了足有三遍,臉上的汗水已經流成了溜,舒伯倫纔出言問道:“李醫生,怎麼樣?老祖宗到底是什麼病?”
“這個……”李長泰萬般無奈,但是,卻也只得實事求是地說道,“各種檢驗報告,竟然都在正常的指標範圍內,恕我眼拙,這種不尋常的病情,我還真是從沒見過!”
說完這話,李長泰抹了一把冷汗,瞟了舒婉一眼,一臉的愧色。
舒婉瞧在眼裡,卻是絲毫地不以爲意,或許在舒婉心裡,根本就沒把任何希望寄託在所謂的韓國專家身上,玉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蕭逸的胳膊,舒婉說道:“蕭逸,你怎麼看?”
“我得先診過脈,才能下結論!”蕭逸不疾不徐地說道。
李長泰一聽這話,卻是立即嗤之以鼻:“診脈?這麼多檢驗結果就在眼前,難道還不足以讓你信服?切!”
蕭逸看了一眼李長泰,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施施然走到了老祖宗的牀前,坐到了那紅木的小方凳上,右手一探,按上了老人家的寸關尺。
徐徐地閉上眼睛,蕭逸開始了沉心診脈。
只是,脈診了足有一分鐘之後,蕭逸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似是有些疑惑,於是,換過了老人的另一隻手,再度診了起來。
這情形一落入李長泰的眼中,原本滿臉愧色的他,卻是登時挺直了身體,抹去了額角的冷汗,臉上換上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對呀,我雖然診不出來老人的毛病,可是你蕭逸也同樣診不出啊,最多,我們半斤對八兩,有什麼好慚愧的?
此刻的蕭逸,已經診過了老婦的另一隻手,但是,卻是目光深沉,遲遲沒有作出結論。
李長泰嘴角已經掛上了鄙夷的笑容,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難道你的診脈就比儀器還好用?逞能也不是這麼逞的!”
“我倒是希望你能逞一次能,可惜,你除了流冷汗,也沒讓我們看出來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吧?”舒婉星眸斜瞟着李長泰,冷冷開口說道,絲毫不留情面。
“你”李長泰被舒婉如此貶損,卻也無言以對,一張臉尷尬得白一陣紅一陣的。
原本就沒有抱太多希望的舒伯倫,這時卻是善意地替蕭逸打圓場說道:“算了,蕭醫生,不必勉強,謝謝您的診治,老祖宗這病,唉,看來還得看機緣啊。”
蕭逸聞言,卻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眉頭輕皺,依然在沉心思考着什麼,目光無意中
轉向了窗外之後,蕭逸卻是眼睛猛地一亮。
隨即,迅即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銀針,緩緩捻入了老人的皮下,片刻之後,蕭逸便起出了銀針,對着陽光,仔細地查探起來。
“怎麼?脈診不靈光,又要下針了?華夏的漢醫,都是這麼故弄玄虛的嗎?這樣也就難怪,與韓國漢醫相比,水平越來越相去甚遠了。”李長泰儘管有幾分忌憚舒婉的叱責,但是,此刻卻是忍不住再度出言譏諷蕭逸。
舒婉柳眉一豎,禁不住就要發威。可是,蕭逸卻是一擺手攔住了她,起身對舒伯倫說道:“老人家這病,可以治!”
“什麼?”在場的衆人都是霍然一驚。
“不可能!”李長泰臉上立時掛上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舒家衆人則是滿眼的驚喜。
“怎麼治?”舒伯倫和舒婉異口同聲。
“馬上叫人去煮一點糯米飯過來,不必太多,只要一碗即可。”蕭逸淡然說道。
舒伯倫聞言就是一愣,不可思議地問道:“要糯米做什麼?”
不待蕭逸回答,舒婉便揮了揮手,衝着下人說道:“還不快去?按蕭醫生吩咐的,馬上煮糯米飯來。”
“是,小姐!”下人們即刻領命行動起來。
李長泰卻是漲紅了一張臉,大聲說道:“荒謬,我還從沒聽說,糯米飯可以治皮膚病的!華夏的漢醫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蕭逸面對李長泰的叫囂,卻是絲毫不惱,施施然坐到了客座上,端起了下人預備好的茶水,兀自飲用起來。
沒用了多久,下人們便急匆匆地端進了一大碗糯米飯來。
蕭逸挽起了袖口,以勺子挖出了一塊糯米,緩緩地在手心團成了一團,之後,走近了老婦,竟然以糯米糰子,在老婦的手臂上滾動起來。
這個舉動,看得室內的衆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蕭逸到底要幹什麼。
李長泰更是嘴角輕撇,發出了一連串的不屑的哼聲。
舒婉雖然對蕭逸已經接近於盲目的信任,但是,看了蕭逸此舉,也是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說起來就那麼怪,就在蕭逸手中的糯米糰,幾番滾過了老人的手臂之後,原本一直痛苦哼叫的老人家,竟緩緩張開了眼睛,口中的哼叫聲,竟然奇蹟般地停了下來。
“嘶”在場衆人無不大吃一驚。
“老祖宗,您感覺怎麼樣?”舒伯倫和舒婉齊齊搶到了老人身邊,驚喜關切地問道。
“好像,沒有那麼癢痛了。”老人家雖然虛弱,卻也驚喜地說道。
“真的?”舒伯倫和舒婉大喜過望。
一旁的李長泰卻是險些一個趔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臉上已經幹了的冷汗,再度淌了下來,嘴裡不住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誰聽過糯米飯可以治病的?”
蕭逸對於
大家的反應,卻是恍若未察,專注地滾動着手上的糯米糰,不時地出言詢問老人的感受,直到老人回答再沒有任何痛癢的感覺了,才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把糯米糰子,扔到了下人的托盤中。
舒婉滿心歡喜,親自接過了下人手中的水盆,注水供蕭逸洗手。
舒伯倫更是驚喜地出言問道:“蕭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蕭逸擦淨了雙手之後,微笑着說道:“老人家的病,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大毛病,只是比較獨特而已。”
“哦?”大家無不豎起了耳朵,仔細地傾聽蕭逸的解釋。
“通過脈診,我發現,老人家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之外,並沒有實質性的病變,但是,她又確實疼癢難耐,這本身就不合情理。”蕭逸緩緩說道。
“是啊,就如同您所看到的,老祖宗在各大醫院都進行了精細的檢查,根本查不出原因。蕭醫生,老祖宗到底是什麼毛病呢?”舒伯倫簡直心癢難耐。
“她是四角斑斕蟲的蟲毛落入了手臂,導致的疼癢不堪!”蕭逸終於揭曉了答案。
“四角斑斕蟲?”大家無不一聲驚呼。
“沒錯,原本,我也沒有想到這一方面,但是,當我無意中看到了窗外的桂花樹時,才恍然大悟。這四角斑斕蟲,是一種異常罕見的毛蟲,喜在桂花樹上藏身,傷人於無形,而且,由於其蟲毛異常地細,傷人之後,很難檢查出來。但是,毒性卻很是頑固,若是蟲毛不除,病人便會一直疼癢,嚴重者,會繼而患上關結疼痛等更嚴重的病症。”蕭逸娓娓道來,卻是說得大家一陣驚訝不已。
“原來害的老祖宗寢食難安的,竟是一隻毛蟲作祟!”舒伯倫恍然大悟,略一沉吟,即刻問道,“難道,蕭醫生是用那糯米糰子的黏性,粘除了蟲毛?”
“沒錯!”蕭逸點了點頭。
“天啊,竟然有這麼奇特的治法?”
“誰能想到飯糰子還能治病啊?”
“這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神奇的治療方法了。”舒家的下人們無不大開眼界,驚聲連連。
舒伯倫更是連連扼腕不已,激動地說道:“蕭醫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謝意。自從老祖宗患病以來,舒家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力,萬萬沒想到,在您的手下,只消一個糯米飯糰,便輕鬆解決了問題。”
蕭逸淡然地微笑着擺了擺手,卻是說道:“四角斑斕蟲按說在都市中早已經絕跡了,看來,是這株桂花樹的來歷比較特殊了!”
“蕭醫生說的一點不錯,這株桂花就是今年夏天才移到老祖宗院內的,本是一位朋友,在西南深山中偶得的,其造型宛如一隻獨特的鳳凰一般,朋友覺得也算新奇,便送與了我,我原本是爲了孝敬老祖宗,才特意種到了這院子裡,哪知道,竟然反害了老祖宗吃了這麼多苦頭。若不是蕭醫生,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蕭醫生,您這份見識和醫術,實在是令我敬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