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一眼便能看出餘起靈所想,他能想到的事情,自己早就考慮過了。
當即許木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而後自顧自的走向山崖邊緣。
九幽火加持在雙目之上,許木眼睛可觀百里。
“奇怪那些獸潮怎麼不見了?”目光眺望間,許木忽然的發現,先前那數千妖獸暴動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
只有零零散散的妖獸穿行在高大的植被之間。
儘管稀鬆,可這些妖獸好像都朝着同一個方向行走着。
場面非常詭異。
“那個方向有古怪!”深深的看了一眼妖獸前行的方向,許木思慮片刻後,收回了目光。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順着這些妖獸消失的方向查看。
看看這遺塵禁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即便自己不能改變什麼,也好歹有個心理準備。
想罷,許木瞥了一眼仍然沉浸在自己方纔那一句話所照成的震驚中的餘起靈,輕聲說道:
“餘老,你和明月她們留在這山上吧,若是獸潮再起,憑藉地勢,應該可以化險爲夷。”
“不行,老夫跟你一起去,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餘起靈連忙搖頭,讓聖僧傳人一個人去冒險,這是他絕對允許的。
神色帶着無奈,許木朝着第五明月方向撇了撇嘴,反問:
“你跟我走了,誰保護她們?”
現在的遺塵禁地處處透露出古怪,第五明月和龍曦曦正處於煉化法相結晶的階段,必然要留下一人爲她們護法。
以餘老的實力,守護在這裡。只要不出現暴怒妖熊那種級別的妖獸,應該都能無礙。
第五明月雖說正煉化這法相結晶,可也密切關注着許木和餘起靈的對話,聽得許木的顧慮,她當即睜開美眸看了一眼許木,滿不在乎的說道:“切,本姑娘還需要人保護?你們放心的去吧,論到逃命的本事,你比我還差遠了。”
“咯咯!許公子,妾身可不想託你們後腿,但是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哦,我可是玄級靈根擁有者。”龍曦曦也從煉化結晶的狀態轉醒,妖豔一笑。
“許公子!明月小姐兩人當初可是從老夫手底下逃了一兩千裡都沒有追上,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餘起靈拱了拱手,連忙勸說道:“倒是你,山下的危險比這上面可大得多,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個照應。”
“好吧!”餘起靈三人都這麼堅持,許木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唯有點頭應予。
臨走前,他神色肅穆的與第五明月對視一眼,輕聲叮囑一聲:“自己小心!”
“哎呀!哪有這麼囉嗦,又不是生死決別。倒是你自己小心點,別死在下面了,本姑娘可不給你收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第五明月俏臉上浮現出極爲嫌棄的表情,催促許木趕緊走。
“走!”許木無奈一笑,當即不在猶豫,帶着餘起靈朝着上下飈射而去。
望着許木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山腰,第五明月水波般的美眸終於浮現出憂心之色。
顯然,她的內心,並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若無其事。
“怎麼?捨不得。”龍曦曦將第五明月的表情收入眼底,笑吟吟的調侃道:“明明不想讓許公子下山,卻還要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什麼時候東界三美之一的第五明月會爲一個男人如此勞神了?”
“要你管!”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龍曦曦,第五明月索性將眼睛閉上,盡心竭力的煉化起這一波獸潮遺留下來的法相結晶。
她很清楚,許木的做法儘管很冒險,可在這種形勢下,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如果連遺塵禁地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等在這山上也只是坐以待斃。
而她,能夠做的,也只是不拖許木的後腿。
……
大地上,餘起靈和許木的身影飛快的在隱蔽的密林間跳動。
餘老緊緊跟隨着許木步伐的同時,神色肅穆的環視了一圈周邊。
他發現,此地的妖獸居然寥寥無幾。
就他們行走的這段距離,以遺塵禁地的妖獸密集程度,怕是早就遭遇好幾撥攻擊了。
而今已經下山一炷香功夫,連一隻妖獸的襲擊都沒有遇到過。
越是這樣,餘起靈越覺得不安。
“這些妖獸都去哪裡了?”
許木好似能夠猜到餘起靈所想,在後者舉目四望間,許木以壓低的聲音說道:“遺塵禁地的妖獸,正朝一個方向匯聚。這裡的妖獸應該早就去了。”
餘起靈知道許木的目力驚人,能夠在那沖天巨峰山腰看清楚下方的情況,因而也並不驚訝,試探性的問道:“那我們?”
“跟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點點頭,許木腳下的速度又是一增。
看着許木和自己逐漸拉開的距離,餘起靈也只有硬着頭皮跟上了。
哪怕是龍潭虎穴,也只有跟着聖僧傳人闖了。
更何況,多日相處,餘起靈也感覺到,聖僧傳人不僅僅繼承了火雲聖僧的赤雲決,同時還具有不下於聖僧當年的睿智。
既然許木決定要去那妖獸匯聚之處,就必然由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死命保護他即可。
許木看似平靜,心頭卻同樣忐忑不安。
“我就看看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兇險。”
遺塵禁地,四方八面的妖獸驅趕着無數修士,向着一個巨大的盆地凝聚。
這個詭異的地域,白骨森森。
峰巒大小的屍骨,鋪滿了這個盤地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具屍骸的大小,與許木初入遺塵禁地見到的那一具白骨山,不相上下。
而今居然有幾百上千具之多。
擁擠的填滿了這個盆地,白花花的一片,給人照成震撼的視覺衝擊。
如此體積的兇獸,恐怕都不亞於返祖肉身的存在,即使在妖域中也難尋。
按理說,這種兇獸應該狂嘯於天地間,居然會齊齊喪命於此。
到底是何等驚悚的力量才能辦到。
被無盡獸潮驅趕在了盤地邊緣的四界修士,見得眼前可怕的一幕,紛紛臉色煞白。
“天啊,這是什麼鬼地方。這些妖獸把我們逼到這裡幹嘛?”
“道爺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的都是屁話,看這些妖獸就沒安好心。”
修士人羣中,東門無念嘴角噙着血跡,她也是被驅趕的修士中的一員,無論她在龍門榜上排名如何靠前,在面對無盡獸潮的時候,都顯得那麼的無力。
甚至她還在反抗中,被兩隻妖獸首領聯手擊成了重傷,方纔無奈選擇了逃走。
看着前方的白骨森森,東門無戀心頭蒙上了一層陰翳。
“可惡,遺塵禁地的妖獸怎麼突然就恢復靈智了。那些妖獸把這麼多修士驅趕到這裡一定有目的。”
想罷,她回首瞥了一眼後方將他們驅趕到這裡後,就再沒有前進一步的獸潮,更加篤定的心頭的猜測。
驀地,東門無戀眼瞳一縮,他在修士中發現了一名熟人。
南宮令手持赤劍,劍身插於地面,勉強將自己的身形穩住,不至於倒下。
在他後背位置。
三條血肉翻卷的傷痕,不知道是被什麼妖獸所傷,深可見骨。
看來他在面對獸潮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頭。
這遺塵禁地的妖獸,可不會因爲他南宮家少主的身份而手下留情。
“吼!”
陡忽之間。
後方的獸潮傳來一聲憤怒的虎嘯。
一頭身形超過五十丈的白虎獸王,和一名老者在獸潮的中央大戰起來。
白虎妖獸崩斷九條肉身枷鎖的實力。
每一次進攻,都伴有呼嘯的颶風,吹得周邊妖獸站立不穩。
作爲它對手的老者都是險象環生。
幾乎沒有進攻的餘地,狼狽躲避着白虎的攻勢。
“簫夜魚!”東門無戀一聲驚呼,她當然認得此人。
乃是東界這一批修士中的第一強者,崩斷七條靈根枷鎖的龍門榜榜首,簫夜魚。
他的實力,在進入這遺塵禁地的四界修士中,都能排進前三。
而今居然被白虎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嘭!
久守必失。
伴着一聲沉悶的聲響,簫夜魚被白虎一掌拍中,整個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朝着白骨盆地倒飛而去。
倘若不是白虎不想取他性命,這一爪足以將他拍碎。
“我的娘誒,簫夜魚連三招都沒撐下來。崩斷九條肉身枷鎖,這隻白虎放在蒼瑞域,足以爲禍一方了。”
“這隻白虎並不是最厲害的,道爺我還見過一隻雙翅一展,超過百丈的青天大鵬,一個俯衝,瞬殺十幾名修士。”
“老子還見過一頭更兇殘的毒蛟龍,蛟口一張,直接將一座山峰融化。”
“完了,龍門榜榜首都被沒有逃出被奴役的命運,我們這些小人物更加不可能逃得掉了。”
將簫夜魚的慘狀看在眼裡的修士們,更加絕望了。
都說遺塵禁地乃是蒼瑞域修士的福地,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這哪裡是福地,簡直就是絕地。
獸潮中的無數妖獸,看着白虎擊敗簫夜魚後,盡皆揚天咆哮起來,獸吼震天。
而後獸潮再次向着盆地邊緣的修士們壓來。
一副要將他們驅趕進白骨盆地的架勢。
修士們當然不肯,明擺着這白骨盆地裡肯定有災難性的東西,不然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大如山巒的兇獸死在這裡。
“老子死也不進去,大不了魚死網破,幹你孃,去死吧!”
“拼了,不能進去,這白骨地肯定有大恐怖,咱們齊心協力,殺出一條血路,還有一線生機。”
“衝,弄死它們!”
四界修士紛紛赤紅了眼睛。
和遺塵禁地妖獸的戰爭再次打響,修士們再無保留,什麼底牌都盡數使出。
法器、靈術滿天紛飛。
與那些妖獸混戰在一起。
就連東門無戀和南宮令也強撐着傷勢參與了戰鬥。
可惜效果杯水車薪。
面對那密密麻麻,不下萬頭兇獸,這些四界修士又如何抵抗得了。
特別是雙方大戰不到片刻。
那隻擊傷簫夜魚的白虎也參入了進來。
沒有人是它的一合之敵。
北辰、南漠、西域的第一強者齊齊聯手。
三人也不過撐了盞茶功夫,便被白虎擊成重傷。
“唳!”同時,天空中爆發一聲厲嘯。
一頭青天大鵬帶着遮天蔽日的陰影落下,雙翅一展,又是十餘名被瞬間擊殺。
“吼!”隨即,又是一聲龍吟。
獸羣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一頭毒蛟施施然的走向戰鬥的前端,蛟口一張,噴出一團紫色的霧氣。
二十餘名修士當場身亡,連骨頭都被融化。
四界修士好不容易爆發的殊死反抗,隨着這三隻獸王的加入,土崩瓦解。
絕望的修士,肝膽俱裂,倉皇的朝着白骨盆地逃去。
進去九死一生,可不進去,絕對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