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林深處走出了一位穿着一身鮮紅流蘇長裙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有*歲模樣,但眼神中卻流轉着即使活了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也不一定擁有的睿智,那是一種可以透過皮肉看穿靈魂的眼神。
荊無命恭恭敬敬站在小女孩面前就足矣證明小女孩那可以琢磨出些許的特殊地位。
“荊叔叔,剛纔你在和原隨雲賭命??”小女孩擡頭望着荊無命,眼中的睿智深邃頓時一般,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滿是小孩子的純真浪漫。
荊無命點了點,不敢逾越任何規矩,開口道:“我以爲我在和他賭命,但實際上我將命放在了劍上,可他卻沒有下任何賭注!”
小女孩好奇問道:“爲什麼?剛纔你的劍離他的脖頸只有兩寸左右的距離,他的劍離你的胸口足有兩寸半,難道當時並非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荊無命神色自若。心中卻不由暗忖小女孩眼力之強,駭人聽聞,在淡薄的月光下。在百多米外將戰鬥中的局面看得一清二楚,不愧是上官幫主的女兒。他沒有停滯,立刻回答了小女孩的問題,道:“當時的結果只有一個,我死他傷,而且還是輕傷!”
小女孩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訝,但面色自若。深深吸了口氣,問道:“爲什麼?難道原隨雲出劍的速度比你還快上四分之一以上嗎?”
荊無命搖頭道:“我並不清楚原隨雲的出手速度有多麼快。但我可以當時我若將自己的性命賭上去,輸得人絕對是我!”
小女孩皺了皺眉,道:“我不喜歡打啞謎!”
荊無命面色一如既往冷淡,緩緩說道:“當時他以劍刺我胸膛。但我卻是用劍斬向原隨雲的脖頸!按照距離上來看,當時我已經佔據優勢,可倘若從我們的招式手法上來看,我已經完全處在了劣勢!”
“因爲賭命,我的劍錯過了原隨雲的劍直接向着原隨雲的脖頸拼盡全身氣力力斬而去,當一名武者全力向着一個方向用招式之際,他的招式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力量都會非常巨大可怕,因此導致威力非同一般的可怕!但同時間他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破綻,那就是招式失去了靈動。倘若在中途變招,其中耗費的力量不止平日的一倍。”
“那當時原隨雲並非全力出手??”小女孩問道。
荊無命點了點頭,道:“原隨雲的劍還留有餘力可以說他還遊刃有餘!”
小女孩頓時沉默了下來。半晌後,小女孩心中閃過一抹明悟,道:“當時原隨雲有把握變招將劍以一種更快的速度刺進你的胸口,而你卻沒有其他方式將你原本就已經抵達至巔峰的劍招再度加快斬掉原隨雲的脖子!”
荊無命先點了點頭,而後搖了搖頭,道:“當時原隨雲變招。他就正好中計了,因此死的人絕對不是我。而是他。原隨雲不用變招,他就可以將手中的劍以更加快的速度刺進我的胸膛!”
“投擲!”
小女孩和荊無命異口同聲說道。
荊無命走到樹邊,靠着樹,大口大口喘氣,嘆道:“他用刺,我用得是斬。這也就註定了我和他之間的劣勢!他可以在投擲完手中劍再用隨雲身法去躲避我一意孤行的‘斬劍’,而當我一意孤行去斬原隨雲頭顱的時候,我的胸口必然將會中原隨雲那一劍,因此無論如何變幻,我都必敗無疑!”
“因此退纔是你最好的選擇?”小女孩問道。
荊無命點頭嘆道:“荊無命不惜命,但卻也惜命!”
小女孩拍了拍荊無命的肩膀,挽着紅色長裙直接坐在了地上,雙手託着腮幫望着荊無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爲什麼我爹相信你勝過相信我大哥,你的確比我大哥有價值多了,你比他更聰明,更果斷,更懂得選擇!”
荊無命並不因爲新任幫主的讚賞而高興,他也笑了笑,道:“劍客相信手中的劍可以殺掉對手,劍客雖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聰明能幹,但可以殺掉對手的劍不過是工具,而兒子永遠是兒子!表面上我勝過了你哥哥,實際上我永遠都比不上你哥哥!”
“只可惜你哥哥看不穿這一點!”
上官小仙一臉冷漠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死在刺殺李長安的任務上!一個不懂得擺正自己身份的領導人絕對不可能帶領一個幫派走向強大!”
荊無命擡頭望了面色平靜的上官小仙,悄悄將身體站直,手拍着樹木嘆道:“心狠、手辣、果決、冷血,思維清晰!這都是作爲一名幫主必備的幾點。我曾老上官幫主身上看到過,我沒有從你大哥身上看到,但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因此你是金錢幫幫主,而我只是你的屬下而已!”
上官小仙笑靨如花,望着距離樹林不遠處已經熄滅了燈火的房屋,喃喃自語道:“可惜具備一切都比不上原隨雲三個字來得直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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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客棧招牌都已經破舊模糊的客棧,可以想象客棧的生意有多麼差勁。原隨雲離開西門客棧就偶然住進了這間看上去是居民樓,而且裡烏蘇城城中心非常偏遠的客棧內。
客棧內有兩個客人,一個叫原隨雲,一個叫上官香妃。
房屋內已經沒有燈了,而後院還有兩個人坐着:原隨雲、上官香妃。
簡單的白色睡衣,上官香妃坐在那張已經歷經滄桑的石凳上,手肘靠着石桌,手掌託着腮幫,望着原隨雲。這是一幕足矣讓任何男人獸血沸騰的一幕,禽獸與禽獸不如這個自男女誕生之際就已經誕生出來的古老問題又再度擺在了現實中,原隨雲的面前。
衣裳完整,神色平淡,冷靜!已經甘心當“禽獸”的原隨雲冷冷直視着嫵媚撩人心魂的上官香妃,面對這樣一位美女,原隨雲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神色,他步履平緩走到上官香妃身側,徑直在上官香妃對面坐了下來。
“你的劍上有血!你殺人了。”
原隨雲語調平淡道:“我去祭劍去了。”
上官香妃輕聲一笑,聲如銀鈴,道:“祭劍?這世界上有幾人有資格配祭你手中之劍?”
原隨雲道:“或許以前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但對於現在的原隨雲來說他有資格,他有絕對的資格!”
“看來你很重視他?”
原隨雲平靜對視着眼神好奇望着他的上官香妃,道:“對於任何能致我於死地的人我都會重視!你、葉孤城、西門吹雪、陸小鳳都在其中行列!”
“昔日原隨雲無敵於天下,無論我還是葉孤城、抑或是西門吹雪都不是你原隨雲的對手,更不在你眼中,配不上做你的對手!”
原隨雲皺了皺眉,將那柄才保飲鮮血的劍放在石桌上,一雙眼中閃過兩道寒星,道:“緬懷輝煌是一件非常無聊愚蠢的事情,它不可能拯救我現在面對的困境,因此與其去想過去,不如去練劍,習武,殺人!”
“我喜歡緬懷過去,因此你纔是原隨雲,而我僅是你的手下敗將上官香妃而已。”上官香妃輕聲嘆道,站起身來望着院子外,道:“我可以感覺到你身上的劍意精純了許多,想必這次祭劍應當收穫不淺吧!”
“倘若荊無命的血還不能祭我手中之劍,那荊無命也不配當荊無命。只不過如今我的劍還不足以抗衡葉孤城的劍,我還需要做一件事才能去抗衡!”原隨雲望着上官香妃說道。
上官香妃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一臉燦爛笑容,望着原隨雲,道:“什麼事情?”
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笑面,傾國傾城。
原隨雲冷聲道:“斬斷你與我之間的牽絆!”
原本曖昧的氣氛在這一瞬間被這一句話徹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