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數十載。
戴胄豈能不明白官場上那些黑暗面?
此刻,看着自己妹妹的態度,他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他直看了戴氏一眼,道:“實在不行,就只能犧牲景業了。”
“哥!”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戴氏不樂意了,直站起身道:“那可是您親外甥啊!”
“我不知道他是我的親外甥?”
“若非如此,我會費心費力的幫他擦屁股?”
戴胄也怒了。
“我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你,讓你別太慣着他,你就是不聽。”
“這些年,你找我幫他擦屁股有多少次?你不知道的遭爛事兒又有多少?”
“就是因爲你的溺愛,讓他闖下了這滔天的禍事!”
他直朝着戴氏怒道:“若是這事兒到最後要牽連到我頭上,我們整個戴家就完了你知道嗎?”
聽見戴胄這樣說,戴氏心如死灰。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那難道,你就要這麼看着景業去死嗎?”
“不然我還能怎樣?”
戴胄沉了口氣道:“我也想不看他去死,又能如何呢?”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陛下的耳朵裡。”
“陛下的脾氣,你我都清楚,如今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不論誰來也救不了他。”
這句話對於戴氏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哪裡能接受得了自己的獨子被處死?
而戴胄也將這一切都歸罪到了李承乾的頭上。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他就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因果循環。
所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前人如果將樹砍去一半,那後人來乘涼的時候,說不準就會被砸死。
戴胄咬牙切齒的望着李承乾秦王府的方向:“李承乾……我與你勢不兩立,不讓你身敗名裂,我就不叫戴胄……”
遠在秦王府的李承乾,當然是聽不見戴大人的誓言了。
這段時日,李承乾的小日子過得可舒坦的很。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正側兩位王妃輪班的照顧他。
無聊了,就叫小初子過來靠寫書解悶。
高至行與長孫衝他們,沒事兒就會過來,與李承乾傳遞這幾日朝堂上都發生了什麼。
他這小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而因爲這傢伙有周泰的抗揍技能包,他背後的傷好的也很快。
三天便能讓人攙扶着走動,一週便能自由活動,兩週就活蹦亂跳了。
如今一個月過去,實際上他的傷早已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他還不打算去上朝罷了,畢竟去上朝多辛苦啊。
每日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還要整日跟那羣人勾心鬥角。
旁的不說,現如今這樣就是李承乾最嚮往的生活。
……
月朗星稀。
偌大的長安在月光的映射下,倒也有一些別樣的景色。
而在城中的某一戶人家。
“喂,你確定只帶我去?”
“若是讓清靈知道了,她肯定會和你發火的。”
盧婉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正準備帶自己跳牆偷偷跑出去的李承乾。
“你小點聲。”
李承乾也是滿臉緊張的模樣:“你只要聲音小,咱們回來早些,她肯定發現不了的。”
“那你也不能這麼偷偷跑出去啊,這像什麼話?”
盧婉潔那是滿心的不爽。
怎麼自己出個門,就非得偷偷摸摸的?
難道側妃就要比正妃差那麼多嗎?
“嗨,這不是特殊情況麼。”
“我身上的傷其實早就好了,但是爲了掩人耳目,就一直都沒說,包括她也不知道。”
李承乾看向盧婉潔道:“你到底要不要去,你要不去,我可自己一個人去了。”
“那……”
“那當然是要跟你一起去。”
盧婉潔嘟嘟着嘴說:“萬一你自己跑到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去了呢。”
“呵呵。”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道:“我家裡面這麼漂亮倆媳婦,我還需要跑那種地方去找樂子?”
“趕緊上來,我帶你找個地方吃好吃的去。”
李承乾嘿嘿一笑:“我聽說啊,在城中有個突厥新唐人開的館子,裡面的烤羊腿什麼的特別正宗。”
話音落下,李承乾便打開了院門,帶着盧婉潔偷偷地溜出了秦王府。
在兩人走後,另外一個對話的聲音也在黑暗中傳來。
“你說咱家王爺在外面馳騁沙場殺人如麻,怎麼在家裡面就老虎變成貓了呢?”
“帶側王妃出去,還得偷偷的?”
“難道,咱們家王妃是母老虎?可看着不像啊。”
“你知道個卵啊。”
另一名漢子從黑暗中站起來,將說話男人拉回陰暗處。
他道:“你看見過這麼漂亮的母老虎嗎?”
“王爺那也就是讓着王妃娘娘而已”
他將同伴拉回來之後,便重新在地面上趴好:“旁的不說,就評這份心性,咱王爺就是絕對絕的好男人。”
“是嗎?”
“那可不。”
他回了這句話之後,忽然覺得不對。
他下意識的就想起身,結果卻被人給重新壓回了地面上。
“廖哥,我錯了廖哥,胳膊要斷了……”
壓在這傢伙後背上的廖集陰惻惻一笑:“我說你們兩個小子,不好好值夜,在這瞎聊什麼呢?”
“這不是剛看見……”
還沒等他說完,廖集便將他的話給打斷:“看見什麼了,看見什麼了?”
那人滿臉委屈,這時候廖集再次開口道:“告訴你們,今天晚上的事兒誰也不許說聽見沒?”
“要是說出去,下個月的俸我一起罰了。”
話音落下,廖集擡腿給了這倆人一人一腳:“好好值夜,要是在讓我聽見誰在這發出一點不該發出的聲音,我就把你們的頭打歪。”
瞪了倆人一眼後,廖集也不遲疑,跨步便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見他離開後,二人對視一眼,都苦澀的笑了。
隨着李承乾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他的仇家也未免也開始增多。
爲了應對這個情況,李承乾也只能去江湖上招收一些江湖武者做自己的護院。
而這些人在應招過來之後,都會由韓奇略親自調查他們的底細。
若無問題,便會將他們編入乾字營第二班。
現如今,整個秦王府的安全都是乾字營第二班在負責。
雖說平日裡看不出來什麼。
但實際上在府內明哨暗哨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明哨暗哨平日也都會輪換,不一定就到那個崗位。
或許明天就會有人被調回軍營,具體的哨卡在那甚至連廖集都分不清楚。
這些都是韓奇略親自安排的。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秦王府現在就真的如鐵桶一般。
這也是李承乾爲什麼敢放心大膽的到處去玩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