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說完後,閉上了眼睛,雙手下意識的用力,手上的那一封手書,瞬間皺成了一團。
“殿下,冒着生命危險把刺殺儲君的罪名落實在林哲身上,值得嗎,就算林哲真的被判了死罪,你也看不到了,你這不是賭博,而是找死!”
李靖看着李承乾眼底深處的猙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沉聲道。
“孤王是儲君,孤王無所畏懼!”
李靖的眼底深處的不耐之意散發而出,讓李承乾心中涌現出一股恥辱,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李將軍,這該如何是好!”杜如晦一臉爲難,道。
“罷了,本將就爲太子殿下在東宮外守護一晚吧,杜大人,陛下那裡還是早作決斷爲好,曹夫人的身體,能否堅持的了一晚?”
李靖對於李世民的顧慮十分清楚,奈何帝王無情,李世民是真的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只不過這是李世民能做出的最佳選擇罷了。
“放心吧,刑部那裡本官已經派人去打了招呼,會好好照看,只是一晚,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再怎麼說,本官這條命也是林哲救的,明天天一亮,若是太子殿下沒有去大牢放人,本官會親自帶着陛下的旨意前去!”
杜如晦說完之後,拂袖離去。
杜如晦的話讓李承乾心裡一顫,終於發覺,現在所有的事已經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原來,宇文哲在不知不覺間,身邊已經凝聚出如此大的力量,像是杜如晦,身處宰相之首,竟然如此明顯的表示對一個人的支持,簡直是不可思議。
………………
張玲瓏並不知道長安城內的局勢,到底緊張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她被阻擋在了大牢外面,鋒銳的長矛頂在了雪白的脖頸上,冰冷的寒氣使得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立起。
張玲瓏知道,想要在大半夜進入大牢,除非有皇命在身,或者刑部尚書發話。
不過現在天色已晚,這兩樣全都是不可能的,張玲瓏焦急的看着大牢的入口,忽然間,腦海裡閃過了一道靈光。
這一道靈光閃過後,張玲瓏面露喜色,轉身跑了回去,跑到張府,在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個木盒,木盒打開後,一道翠綠色的光芒散發而出。
這塊玉佩,她一直沒有還給宇文哲,宇文哲也沒有開口討要,就被她自己放置了起來。
這一次張玲瓏是拿着這一塊翠玉,揹着藥箱,回來到大牢門前的。
翠玉在黑暗中發出的綠光極爲刺眼,這種程度的翠玉在長安城很出名,甚至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因爲李世民的子女和皇后、四皇妃身上,都佩戴着一塊。
張玲瓏手裡拿着翠玉,走進了大牢的門口,這一次,守衛大牢的衛兵並沒有用長矛阻攔,而是站到了張玲瓏面前,態度和藹了許多。
“這位姑娘,這裡是刑部大牢,關押的都是重犯,還是不要靠近了!”
張玲瓏停下腳步,把手中的翠玉遞到身前,“我乃禁軍將士張玲瓏,奉皇后娘娘懿旨,進入大牢爲曹府夫人查探病情,你敢阻攔不成!”
“你……你就是那個禁軍女將士,張……張玲瓏?”
衛兵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顫巍巍的伸出手,接過了翠玉。
翠玉兩面,分別銘刻着李氏、長孫,確實是長孫皇后的貼身玉佩。
“張姑娘,在下之前多有得罪,也是您之前沒有說明來意不是,快請進!”
衛兵一臉懊悔,張玲瓏的大名以前還只是在大臣中流傳,流傳的也是那一身醫術。
當初出征突厥的三十萬大軍,唯有最爲主力的李靖、李績部,傷亡最少,承擔了最大的作戰壓力,反而是傷亡最少的隊伍,所有人都以爲是李靖帶兵有方。
但是隻有親身經歷的將士才知道,是因爲張玲瓏,按照以前作戰的經驗來說,大部分可以直接宣佈無法救治的將士,都被張玲瓏的方子給救了回來。
後來,在雙方交戰的後期,這個方子還被傳到了其他部隊,可以說,直接或間接被張玲瓏救過將士數以萬計。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在今天早上,張寶相爲了張玲瓏,在太極殿上大打出手,張玲瓏這纔算是名聲大噪,尤其是在長安的軍隊系統之中。
先不說被張玲瓏救過的,就是沒有被張玲瓏救過的,對於張玲瓏也會在心底裡涌現出尊敬。
可以說,張大亮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也許就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這塊翠玉還真好用!”
張玲瓏眼睛一轉,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假傳皇后旨意,跟着這名衛兵走進了大牢裡。
大牢就是大牢,即便是刑部的大牢也沒有什麼區別,潮溼、陰暗,陰森森的,剛一進入到裡面,就彷彿置身於濃郁的陰氣之中。
張玲瓏進來以後,心裡立刻涌上不妙的感覺,以曹夫人的身體情況,待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曹府的人關在了哪裡,快點帶我過去!”張玲瓏焦急的催促道。
“曹府的人關在最裡面!”守衛大牢的衛兵很痛快的帶着張玲瓏向着大牢的最裡面走去。
大牢裡並沒有多少犯人,顯得十分的安靜。
隨着逐漸深入,在兩邊的牢房裡,逐漸出現了一些身穿囚服的犯人,這些犯人張玲瓏全都認識,都是曹府的下人。
這些人看到張玲瓏以後,期盼的扶着監牢的圍欄。
張玲瓏不停的點頭,直到監牢的深處,在裡面,張玲瓏終於見到了老夫人和曹氏。
老夫人和曹氏被關在一處牢房裡,裡面並不像是其他監牢的環境那麼髒亂,裡面的石板牀上鋪着被褥,留在裡面的食物看上去也算是豐盛。
雖說大體上還是十分的潮溼、陰冷,但是相對於其他的監牢裡,已經好上了許多。
不過張玲瓏還是變了臉色,因爲在這間牢房裡,出現了一個火盆,火盆裡燃燒着炭火,這炭火,卻讓張玲瓏心頭心頭一驚。
牢房裡,曹氏躺在石牀上,老夫人坐在石牀的旁邊,抓着曹氏的手,眼神裡流露着深深的哀傷。
直到牢房被打開,張玲瓏走到了裡面,腳步聲引起了在大牢裡傳出很遠的距離,引起了注意。
“趕快把這盆火撤了了!”
“張姑娘,上面有交待,不可怠慢了兩位夫人,所以才放了個火盆,不然的話牢裡陰暗,可是會把人給凍壞的!”
張玲瓏大聲呵斥,老夫人麻木的轉過身來,看着眼前的的張玲瓏,渾濁的眼神裡出現了些許光亮。
“玲瓏丫頭,你可算是來了,你快來看看!”
張玲瓏顧不得和衛兵爭辯,急忙跑到曹夫人身前,藉助微弱的火光,能隱約看到曹夫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呼吸弱不可聞,明明身處陰暗的大牢裡裡,皮膚上卻熱的嚇人。
“不行,必須離開這裡,必須離開!”
張玲瓏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理會那一個火盆,不由分說的把曹夫人背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曹夫人沒有一點反應,卻出現了一絲痛苦的表情,這一絲表情很淡,淡的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
“不行,張姑娘,你可以進來,但是絕對不能把人帶走,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衛兵看到張玲瓏的動作之後,大驚失色,直接擋在了牢房的大門處。
張玲瓏冷漠的看了衛兵一眼,轉身把曹夫人放回了石板牀上。
刑部的大牢守衛森嚴,憑藉她一個人想要把曹夫人帶走,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好,你帶我去關押林哲的地方,我要見他!”
衛兵頓時鬆了一口氣,要是張玲瓏強行帶人,他們只能阻攔,到時候可就真得罪了人了,至於見宇文哲,完全可以接受,畢竟人家手裡還拿着皇后的隨身玉佩呢。
宇文哲被關在了牢房的最深處,是一個單間,這是專門關押重犯的牢房,不是外面那些木頭圍欄,而是一間石質的監牢。
牢門被打開,宇文哲正坐在石板牀上閉目沉思,聲響引起了宇文哲的反應,宇文哲睜開了眼睛,看着出現在牢門處的張玲瓏,顯得十分意外。
“玲瓏,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們躲遠點!”張玲瓏揮退了衛兵,轉身、擡頭,牙齒緊咬着脣角,慘然一笑。
“丫頭,到底怎麼了!”宇文哲心裡頓時閃過一絲不妙,急切的問道。
“林哲,今天下午,我在皇宮裡出來後才知道,曹府被查封,所有人都被太子抓了,現在就關在邢部大牢裡!”
“你說什麼,李承乾竟敢如此!老夫人呢,伯母呢!”
宇文哲猛的瞪大了眼睛,雙手按住了張玲瓏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林哲,你聽我說,伯母也在大牢裡,而且身體裡吸入了碳火之氣,如果不馬上治療,絕對撐不過今天晚上,大牢裡的環境太過於污穢,必須要把伯母接出去,你一定要想辦法!”
張玲瓏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期盼的看着宇文哲。
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危機,宇文哲都能尋找到解決的方法,這已經是烙印進張玲瓏心底的本能反應。
宇文哲的腦海裡在經過了一瞬間的空白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玲瓏,你現在馬上回去,帶上你需要用到的東西,去杜府,杜如晦的府邸!”
“去杜府?去那裡幹什麼?”
“去吧,你去做好爲伯母治療的準備,我隨後就到!”
宇文哲眼神中閃爍着狠厲的神采,有心算無心之下,他要是想逃,這一處大牢還攔不住他。
“那好,你一定要快點,伯母真的快要不行了!”
張玲瓏說完以後,用雙手抹了抹臉,轉身跑出了牢房。
隨即,牢門被重重的關上,監牢內再一次被黑暗所籠罩,同時,也掩蓋住了宇文哲猙獰嗜血的神色。
今天的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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