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坐在自家的庭院裡看着漫天的雪花紛紛落下,寒風總是這麼的刺骨,他對一旁正在用小泥爐溫酒的長孫皇后說道,“稚奴的婚事是不是差不多了。”
嫡子之中稚奴算是最小的,李二心中是希望自己的李治早日可以成婚踏實一些。
長孫皇后倒出一碗已經溫好的酒水說道,“還早,再看看。”
“那女娃娃,你不滿意?”李二笑呵呵問道。
“怎麼說呢。”長孫皇后猶豫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這個女娃娃有些銳氣還是還沒磨去,縱使這個女娃娃怎麼樣,還是要看稚奴在海貿司成長的如何,等到稚奴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自然可以讓他成家。”
“還是疼稚奴。”李二喝着溫熱的酒水。
“都是自己的孩子,誰都一樣。”長孫皇后微笑說着,“昨日去看了武媚,顧青那一家子過得多麼的無憂無慮,看看我們皇家,有時候想想還不如日子過的像顧青那般,二郎想要離開大明宮也是厭倦了朝堂的紛爭吧。”
“現在的朝堂太陌生咯。”李二收了收自己的衣衫,看着院子里正在開花的梅樹。
庭院裡一片安寧,李君羨走來說話道,“陛下,裴行儉已經快到長安了。”
“嗯。”李二點頭問道,“承乾打算怎麼安置裴行儉?”
“朝中商議,中書省已經定下了封賞,吏部已經造案,封任秘書郎。”
“怎麼不是門下省呢。”李二擡頭看着漫天雪花,“到如今還不入三省?朕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兒子了。”
“稟陛下。”李君羨又說道,“這是褚遂良進言的安排,甘露殿已經準了。”
“朕明白了。”李二說道,“天氣冷,你也早點歇息吧。”
“是!”李君羨躬身告退。
話語長孫皇后都聽在耳中,等李君羨離開之後她問道,“陛下爲何如此關心裴行儉。”
“這個裴行儉有些不對勁。”李二轉了一個坐姿說道,“朕總覺得裴行儉身後有人在幫他,一開始朕想過是狄仁傑,可是思前想後狄仁傑這個傢伙與裴行儉是怎麼聯繫上的。”
“所以你覺得?”
“顧青是瞞不住的。”李二點頭,“若是朕想的沒錯,這個裴行儉與顧青的關係一定匪淺,從書院裡出來到長安令,再到許敬宗,這個裴行儉的種種作爲都和顧青的人有聯繫,一次兩次就算了,可是四五次就太明顯了。”
“說不定是顧青不想瞞了。”長孫皇后有說道,“秘書郎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閒散官員,莫非是承乾知道了裴行儉的來歷,從而纔會給他這個位置。”
“支持會盟這件事說功勞……小其實也不小,這次會盟只是大唐對西方的鋪墊,朝中會有更大的謀劃。”李二說着話,“顧青對西方的局勢還是很看重的,也不知道現在這小子再做什麼打算。”
長孫皇后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也是一個識大體的人,聽了李二對朝中形勢的分析,只是暗暗點頭,但也沒有多言,這種時候更知道不能多說話,聽過就好。
安靜了好一會兒,一個侍女走來說道,“太后,禮品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去安排吧。”長孫皇后點頭,對李二說道,“陛下,妾身給兄長送些禮品過去。”
“長孫無忌如今還好吧。”李二問着話。
“兄長這輩子。”長孫皇后又是一身哀嘆,“雖說過的不如意,不過這也是兄長最好的結果了,陛下不必太過掛念,妾身送些東西過去慰問,都是些家中常備的。”
“有空去看看他吧。”李二說話道,“這老傢伙活了一輩子,朋友少,對手多!對他來說對手又何嘗不是朋友。”
說了這裡李二又笑了,“想來當初杜如晦過世之後,長孫無忌與房玄齡之間意見總是會有不合,房玄齡對事情的看法都公正,長孫無忌的做法又比較偏向皇子之間,年輕的時候這兩人還是好一番互相辯駁,如今大家年紀都大了,退出朝堂之後朕也知道他們兩個私下經常見面。”
“經常見面?”長孫皇后疑惑。
李二點頭。
長孫皇后也是很訝異,本以爲自己的兄長長孫無忌應該過的很孤獨,沒想到私下裡還經常和房玄齡見面,想來房玄齡和自己的兄長之間經常意見相左,兩人之間各自都固執自己的看法,沒想到大家離開朝堂之後也成了好朋友。
正如李二所說,現如今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坐在村子外的亭中煮茶聊着天。
房玄齡看着漫天的飛雪,“老夫等你好久了。”
長孫無忌這才坐下,“大雪天的,老夫還以爲你不會來。”
“你不是也來了。”房玄齡又說道,“裴行儉就要回來了。”
“老夫也聽說了。”長孫無忌品着茶水說道,“這次回來之後朝中決定讓裴行儉做一個秘書郎。”
聽到這話房玄齡倒茶的動作稍有停頓,“怎麼是秘書郎,按說裴行儉如今的兵部尚書,要在提拔便是入三省,怎麼會是一個小小的秘書郎。”
“聽起來確實是官小了,更別說是不如有實權的兵部尚書。”長孫無忌一聲嘆息在冷空氣化成霧,“李承乾是想要把裴行儉留在身邊,與其把裴行儉放在三省,他的意思是更想放在自己的身邊,縱使如今只是一個秘書郎,裴行儉以後的路會更好走,因爲李承乾身邊的人確實沒有。”
“陛下還是想要獲得自己的力量來抗衡顧青的權勢?”房玄齡搖頭笑道,“他這麼做只會適得其反,要說他的力量,只要顧青離開朝堂不再是相國整個朝堂的力量都是他李承乾的,何必如此多此一舉。”
“話是這麼說沒錯。”長孫無忌對房玄齡說道,“李承乾只是想要培養的親信,朝堂中的人都要經歷起起落落,經歷多了對裴行儉來說更好,只是希望裴行儉不要太過牴觸這次的安排,不然會嚷李承乾寒心,說來有些意思,這次的安排是褚遂良提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