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搬到新的府邸後,李嘉突兀地感覺變化多了,之前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好習慣又恢復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官吏們似乎知道他搬遷了,連忙過來參見,送上了厚禮,唯恐落人後面,禮物越來越厚實。
“都說京官窮,沒有多少油水,但,看看這個,所言還是有假吧!”
手上的禮單長之又長,粗略的估計一番,其價值不下萬貫,番禺的官吏十有八九都呈上了禮品。
對於這些禮品,李嘉倒不是很在意,其中的價值再多,哪裡比得上自己。
從這些送禮的名單中,就可以看出,至少番禺的官吏,已經開始選擇接近他了,或者說,爲了權力,文人的節操,已經歪倒了……
“京官雖窮,但番禺確實例外!”由於都督府暫時沒有管家,私事與公事混淆的,所以暫時由判官王寧代理府邸事務。
“怎麼說?”李嘉倒是有些好奇。
“番禺城,戶口數萬,下轄不過兩縣,商賈之盛,冠絕嶺南,粗略的估計,不下三十萬,而整個嶺南口不過百萬,其財勢亦雄於嶺南——”
王寧則一臉的淡然之色,這些禮單,他早已經翻閱了。
“中原與北地,自然是京官窮於地方,而在嶺南,則顛倒過來,商賈的供奉,讓京官日子往往比地方滋潤,且地方瘴氣叢生,哪裡比得上番禺!”
“明白了,我奪了番禺,已經奪了先聲,嶺南大半的財賦來自興王府,地方自然難以反動!”
李嘉有些明瞭,爲甚嶺南各州比較平靜,更是明白,爲何西北軍會選擇妥協,沒有了嶺南的賦稅,北地數州供養起這兩萬大軍,頗爲不易。
後世北宋集全國財富於東京,搜刮地方,地方自留的資金極其稀少,連修路築壩的錢都需要申請,迫使地方大力搜刮百姓,然後百姓沒有活路,自然會造反。
大量的財富聚集東京,自然,後世宋吹的繁華就來了,但,其他城市都被遮蓋,北宋最燦爛的城市只有東京開封,唐朝時的一揚二益,似乎都不見了蹤影。
一都霸天下,聚天下之力,結於權貴之歡心。
“九成的官吏都送來了禮品,剩餘的一成呢?坐視不理嗎?還是眼裡沒有我這個都督?”
突然,李嘉腦袋又轉了一圈,氣憤起來。
“送禮的未必向着我,但不送的,肯定不向着我,王判官,這樣的官吏找個理由罷黜吧!讓吏部自行審度!”
“是,主公!”雖然感覺有些不妥,畢竟這些未曾送禮的,可能有許多人才,但畢竟是主公的話,只能接受。
…………
射聲司隨着近來辦成了幾件大事,威望自然水漲船高,在軍中也是威名赫赫,哪怕是如李威、張維卿這樣的老將,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
但,吳青卻把射聲司安排在了任囂城的一處拐角地,緊貼着城牆,地方狹窄,潮溼,沒有哪個權貴把房子安在這,自然,這裡屬於無主之地。
主要優點,或許只是離都督府比較近吧!
“參見指揮使閣下——”剛入了射聲司的衙門,數個大漢抱拳行禮。
“免禮,都坐下吧!”面對這幾個得力干將,吳青的臉色擠出一絲笑容。
這三人,乃是自己從地方中挖過來的幾個干將,辦事能力極其出色,射聲司遷到了番禺,自然也帶他們幾個過來。
射聲司在各地設立分舵,各地互不統屬,只聽命於番禺的總舵,自然總舵一般不干涉分舵。
平日裡,總舵主要協調分舵,佈置任務,而番禺城,卻屬於總舵直屬,需要費心打理的,京城重地,不得馬虎。
“此次喚你們前來,所爲一件事,如何儘快的將番禺掌握在手中!”吳青坐在主位上,沉聲說道,目光鋒利地掃過這三人,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們射聲司初來乍到,番禺的達官貴人們對我們頗不熟悉,自然不甚搭理,他們如此,手底下的狗腿子們自然也有樣學樣,所以番禺城打開局面,頗爲不易!”
領頭說話的人,名叫吳一,原先不過是一山匪,面色發黑,正字臉,行事風格很是果斷,人送外號黑麪殺神。
“依我看來,只有斬了幾個權貴,殺雞駭猴,才能更好的掌握番禺城。”
“不行,番禺城乃國之京城,豈能胡來,不可輕動,只能徐徐圖之,方爲良策!”反駁的,乃是另一人,名叫曹森,爲人謹慎,皮膚白嫩,由於好似一個書生,外號“白面書生”。
“兩位所言極是,都爲良策,我們若想盡快的掌握番禺城,光憑藉着在軍中的名聲,是寸步難行的,總不能事事勞煩都督吧?”
最後發言者,名喚白博,年過四十,因爲名字中有個博字,平日裡又好喝茶,因此得名“茶博士”。
“茶博士,有話明言,不要吞吞吐吐的!”黑麪殺神頗爲不爽地說道,每次都是這樣,他們兩人說完,這傢伙總結一番,好似他們兩人是他的下屬一般,賊不舒服。
三人官位可是平等的,可沒有上下之分。
“既然如此,我就放肆了!”瞧到指揮使也是一臉的探究之色,白博自然不再廢話,直接了當地說道:
“自都督入京以來,雖然京城一片平靜,但我等都知曉,這一切不過是明年上的罷了,軍隊數目雖然隱蔽,但也不過數萬,掌控如此大的番禺,也是極其困難的。”
“可以明言,此時番禺城下面的暗流,可謂是波濤洶涌,我等射聲司,所行之事,不就是如何嗎?”
“你是說,我們要緊抓那些圖謀不軌之輩?”吳青輕聲說道,眼眸越來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