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金礦山上,粥鍋還在咕嘟咕嘟的蹲着,裡面明顯還加了醃菜魚肉,味道飄的好遠,可惜這一會,一幫礦工僅僅能遠遠聞着味啃着粗糧餅子,一面還的繼續幹這活,幾個廟裡的和尚也不慈悲了,跟着喝着魚肉粥喝的也是吱吱作響,光頭上都是。
一面吃着午飯,村口二夫一面還在罵罵咧咧的嚷着:“你們這幫窮鬼也配吃大米飯?巴嘎雅路的,早知道閩王就這麼視察,糊弄糊弄得了,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好稻米。”
省下的稻米可是會分給他們看守得武士的,越想越生氣,村口二夫罵罵咧咧居然還停不住了呢,陰陽怪氣的吼着:“閩王殿下也是,沒事搞什麼視察啊?這不典型的勞民傷財嗎?你們怎麼不吃了?也覺得頭兒我說的對?”
一個個武士全都放下了飯碗,眼睛瞪得溜圓的看着村口二夫,也是感覺到了不對,村口二夫也是放下了飯碗回過頭,卻差不點兒眼前一黑載下山去,就在他身後,剛剛他嘀咕過的閩王與徵夷大將軍全都面色不愉的快步向他走了來。
這下死定了!牙齒都直打顫,村口二夫哆嗦着點頭哈腰迎了過去,一面走一面還扇着自己耳光,悲催的謝罪着:“小的嘴賤,小的嘴賤,閩王海涵。”
不了兩個大人物對他又是理會都沒理會,擦肩而過就走了,走了兩步閩王還奇怪的問了礦頭一句:”你們礦上的監工武士都是腦袋有毛病嗎?可不能耽誤工程進度啊!“
眼看着卷鬍子突厥鍾唐人連連點頭說是,村口二夫是真想哭了。
東國軍隊的行動還真是夠快,李捷剛與李佑撤退到了金礦山上,山下,漫天的煙塵就被踐踏而起,轟鳴中,居然是數不清的騎兵鋪面如來。
“這怎麼可能?”拿着望遠鏡觀察着,李佑首先驚奇的怪叫起來。
“的確,中臣鐮足這麼短時間內上哪兒能弄到如此多的戰馬?騎兵訓練的還這般精良!”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在草原上混了一年多,又在高句麗戰場上打了快兩年,可以說一半的亞洲騎兵李捷都接觸過,山下的騎羣行動整齊,亂中有秩,一看就是飽經訓練的精銳騎兵,看數量,快到萬騎,如果要是倭國早把這一支力量拿出來,飛鳥之戰結果還真是未可知,眼看着鬧騰而來的騎兵,李捷面容嚴峻到了極點。
“這不是倭國的騎兵,這是百濟人的騎兵。”李佑旋即補充一句,聽的李捷再一次驚奇的瞪圓了眼睛,也是不可置信的嚷道:“這怎麼可能?”
雖然百濟與倭國的同盟關係夠深,兩次滅國之災都是倭國的幫助下挺了過來,但兩國的同盟很大程度上還是利益關係,每年百濟奉獻給倭國的財物不在少數,李捷伐倭之前,爲了轉移朝廷視線,首先挑撥的句麗郡王李承乾與新羅聯軍進攻百濟,李捷就真不相信百濟人是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寧願自己亡國也要來幫助倭國。
不管再怎麼不可思議,快一萬精銳騎兵已經揚着刀嗷嗷怪叫着殺到了自己山下,當前的最主要任務還是殺退他們,詫異了片刻,看着爲了搬運金礦而修的光溜溜上山道路,李捷禁不住皺着眉頭又是怒吼着:“來人,礦監何在?”
“小,小的在。”
也被突然出現的騎兵嚇得屁滾尿流,被幕府任命爲織田家金礦礦監的突厥裔唐人買買提哆嗦着上了前。指着平整的運礦道路,李捷焦急的大吼着:“開礦所剩下的殘渣之類碎石,全給孤撲到道上,阻擋敵方騎兵!”
“可,可……”買買提差點兒沒急得哭出來,好半天才悲催的解釋明白:“可,王爺,礦渣全都賣給附近的大名,代守護了,給他們蓋堡壘用光了。”
“我日!”就算李捷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功夫,另一頭一直哆哆嗦嗦的村口二夫又是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低頭抱拳道:“王爺,礦渣沒有了,剛開採出來的礦石還有一大堆尚未熔鍊,不止……”
“倒,倒下去……”
眼看着一大羣身披竹甲武士催促着礦工把碎礦石搬運過來,想着那些亮晶晶的黃金,李捷禁不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心在滴血啊!
這時候,似乎調整好了隊列,在一員鐵甲彪悍小將呼喝着的帶領下,首攻的兩千多的百濟騎兵排成了三尖鋒矢陣,怒吼着開始向山上攻來,幾乎與此同時,大筐大筐閃爍着金光的碎礦石也被嘩啦嘩啦倒下了山坡。
原本山路就陡峭,騎兵仰攻就困難,這時候除了李捷的騎兵,還沒有馬蹄鐵這一裝備,不規則滾落的金礦石當即就讓不少馬蹄踩空直打滑,一片片的騎兵大叫着倒了下去,原本就不快的馬速更加緩慢,趁着這功夫,當地的大名織田信長怒吼着帶領大弓手衝到了前面,隨着兩米長弓依次張開,密密麻麻的箭雨更是射的百濟騎兵人仰馬翻。
帶隊那個鬼面百濟年輕小將還真是驍勇,野獸般吼叫連連下,居然是棄馬盯着盾牌,帶領士卒再一次彪悍的攻了上來,慌得山上武士又是趕緊丟掉了大弓,拔出武士刀嚎叫着與百濟人廝殺成一團。
“好一個猛士。”
眼看着鬼面百濟年輕戰將在武士陣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人頭滾滾,李捷也禁不住讚賞的捏住了下巴,一句話卻讓一旁的織田信長不高興了。
“閩王稍等片刻,末將這就下山去摘了來將的腦袋!”
真不愧李捷給封的織田信長這個名字,長得比普遍倭國人高兩頭的織田信長熊一般撲下了戰陣,虎吼中兩米長的直唐刀被他揮舞出了一團寒光,冷不丁一刀就應面對着殺的正歡的百濟小將當頭劈了下去。
還真是觸不及防,百濟小將頭盔上支棱起的角都被砍斷了一根,舉刀扛下這一擊後又因爲站立不穩,皮球一般咕嚕嚕滾下了山坡,樂的織田信長炫耀着舞了個刀花。
明顯也不是個好脾氣,滾出去幾米遠後,百濟小將立馬就彈跳而起,又是怒吼着衝了上去,兩邊的兩軍將士甚至下意識給他讓出一條道,兩米長的橫刀與一米左右百濟戰刀砍在一齊,咣咣作響中火星子到處亂飛,被百濟小將發狂一般的狂砍着,一時間飽經戰陣的織田信長居然也變得束手束腳起來,兩人所過之處,不論百濟軍還是織田軍全都讓開了一片通路。
不過難得的雙雄會沒打多一會,山下百濟大軍忽然嗚嗚的吹起了退兵號角,滿是不服氣瞪了一眼織田信長,虛晃一刀後百濟小將悶頭就像山下跑去。
又是亂哄哄的整頓隊伍後,山下的百濟騎兵沒有再次發起攻擊,趁着這機會,李捷也是趕忙指揮着部將,礦工,在山道中挖掘起了壕溝來,兩軍居然大眼瞪小眼的對峙在了一起。
山上,濃濃的狼煙一直滾滾不停的飄着,坐在礦監呆的屋子內,李捷終於悠悠閒閒的喚起了茶水,李佑則像個沒頭蒼蠅一般來回不停的轉着圈子唸叨着:“該死,一羣混蛋,怎麼還不來支援?”
“不來支援就對了。”抿着茶水,李捷怡然自得的說着,聽的李佑又禁不住眼睛瞪得溜圓,悲催的吼道:“九弟啊,你還真坐得住,山下就是一萬多百濟騎兵……”
“報~”
沒等李佑說完呢,拖着長音,外面的傳令武士又是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單膝跪伏在地稟告道:“啓稟大將軍,東國大軍出不破關,兩萬餘衆瀕臨山下。”
“孃的。”李佑捂着腦袋悲催的爆了一句粗口,不想李捷還是這般淡定,悠悠然的擺了擺手笑道:“放心好了,今天敵軍攻不上來的。”
“拜託,九弟,敵軍步卒兩萬,騎兵一萬,山上也不過三千出頭,這距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呢!”眼睛瞪得一個大一個小,李佑唾沫星噴了李捷一臉。鬱悶的擦了一把臉,李捷無奈的站起身來解釋道:“就是因爲百濟騎兵一萬,倭軍兩萬,纔打不上來呢。”
“你沒發現嗎?今天稍微攻山出了些挫折,百濟騎兵就退回去了,寧願浪費時間跟我們大眼瞪小眼也不願意再做攻擊,不論百濟與倭國搭成了什麼協議,百濟人保存實力是肯定的了,相互猜疑下,東國倭人也不會擅自進攻的。”
“現在咱們該想想的反倒是身後。”跟着李佑一樣也變成了苦瓜臉,李捷滿是陰狠的低吼道:“前頭咱們剛剛出了近畿,隨即東國倭人就打了過來,時機掌握得如此之好,要麼是運氣,要麼是叛徒,問題是,叛徒何人?”
“能不能是蘇我日向?”捏着拳頭,李佑猜疑的反問道,李捷卻是旋即搖了搖頭。
“蘇我日向與東國勾勾搭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他沒有這麼大實力,蘇我家已經被嚴密監控起來,消息根本不可能傳達的這麼精準。”
“養不熟的狼,應該就在我們附近!”目光幽幽,李捷陰冷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