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回 山寨版班超

“這個高尚倒是有點能耐。 昨夜就派人到我府上走了一遭。別的東西沒送,就送了一根羽純白è的,隨從說是天鵝的羽呵呵,就如同陛下所說的,千里送鵝禮輕情意重,這是在向我朝表示恭順呢!生怕我們誤會了他,他也知道,在驛館之中,潛藏着我方得許多探子,他在裡面的一舉一動都是瞞不了我們的,乾脆就直接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倒是十分的光棍。”宣德殿內,岑文本笑呵呵的將手中的一本文書丟在桌上,坐在他對面的是新任的宣德殿輔政大臣褚遂良,還有房玄齡、魏徵,加上一個還在江南的陳光蕊,就組成了宣德殿的五位巨頭。

“是啊!這個高尚看上去雖然是一個蠻夷中人,卻也知道如何是對方。”褚遂良笑呵呵的說道:“想來也是,蠻荒之地,與中原一樣,皇權爭鬥,也是相同,高尚雖然生勇武,但是更爲重要的是,他知道如何是變通,雖然知道陛下的心思,可是卻沒有將他放在表面,而是藏在心裡,生怕讓阿雅他們幾個人知道,一旦讓他們知道,恐怕高尚就是有再大的本領,也不可能走出驛館了。就算他能走出驛館,前往洛陽,恐怕他前腳剛走,後腳和蠻部就會有無數的蠻夷士兵衝殺進去。和蠻部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落落入其他四部之手。”

房玄齡也點了點,說道:“這個高尚是有點心機,既然如此,陛下的計策也是可以實施了。如今儘快就要使和蠻部形成戰鬥力。此事大唐的士兵不能參與其中,因爲短時間內,我大唐的兵馬調動十分困難,大軍大多是雲集在東北和西北之地,江南也是有一部分的,西南卻是很少。就算想支援,也是很難的。”

“兵馬支援是沒有的,就算有,也不能給。”岑文本雙目中閃爍着一絲寒光,冷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是行的通的。不過,兵馬不能動,並不能代表着其他的地方不能支援他們。糧草、器械等等都可以支援。我大唐物華天寶,前朝的糧食都沒有吃完。支援他們一點還是可以的。用糧食來換取時間,以糧食來換取我軍休整的機會,換取我朝將士的命,想必陛下也是同意的。和蠻部雖然現在心向着我朝,但是並不代表以後,他們統一了整個西南五部,還會向着我等的。陛下英明神武,一向都是想着開疆擴土,西南有無數奇珍異寶,日後也可以通過西南等地,進攻吐蕃,西南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想擊敗西南,就先讓他們自相殘殺吧!只有等他們的力量削弱了差不多了,和蠻部真的是不能支撐了,到那個時候,我們纔出兵,一舉收復西南五部。”

“其實不光是和蠻等部,還有僚子部、黎州一帶的蠻夷部落,都是可以借的這次機會,削弱他們。”房玄齡笑呵呵的說道。這種直白的話,他是不喜歡說出口得,在以前,他根本是不會說的,但是眼下不同,在宣德殿中,衆人又跟隨盧照辭甚久,對於那種文人說話說一半,繞彎子的話,卻是不習慣。還不如現在就說出來。

“如此一來。”岑文本點了點頭,說道:“聽說祿東贊這個人很是有智慧,被吐蕃國主松贊干布依之爲長城啊!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在幹什麼?想必高尚能瞞的了別人,恐怕瞞不過別人。”

“就算瞞不過又能如何?難道他會學班超不成?”魏徵冷哼道。臉上盡是一臉的不屑之雙目中jīng光閃閃。

卻不曾想到衆人聞言神情一愣,相互望了一眼,那房玄齡忽然哈哈大笑,拊掌說道:“都說魏大人只知道納諫,卻不曾想到,魏大人對謀略之道也是很有研究的。”褚遂良和岑文本聞言也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望着魏徵微笑不語。像魏徵這樣,一天三四本,多是鍼砭時弊,或者是直指盧照辭過錯的,說話也不留情面的人,卻能活到現在,還坐上了宣德殿輔政大臣的,若是沒有一點政治智慧的,那機會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衆人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魏徵,不但深諳自保之道,就是連詭計也是有所研究的。魏徵見狀卻是不屑的癟了癟嘴,不再說話,但是也沒有反駁。

他所說的班超的故事,是指班超出使西域的故事。當年班超出使西域,首先到達鄯善,鄯善王對班超等人先是噓寒問暖,禮敬備致,後突然改變態度,變得疏懈冷淡了。班超憑着自己的敏感,估計必有原因。他對部下說:“寧覺廣禮意薄乎?此必有北虜使來,狐疑未知所從故也。明者睹未萌,況已着邪?”於是,班超便把接待他們的鄯善者找來,出其不意地問他:“匈奴使來數日,今安在者出乎意料,倉猝間難以置詞,只好把情況照實說。這天天剛黑,班超率領將士直奔匈奴使者駐地。時天颳大風,班超命令十個人拿着鼓藏在敵人駐地之後,約好一見火起,就猛敲戰鼓,大聲吶喊。並命令其他人拿着刀槍弓弩埋伏在兩邊。安排已畢,班超順風縱火,一時間三十六人前後鼓譟,聲勢喧天。匈奴人作一團,逃遁無班超親手搏殺了三個匈奴人,他的部下也殺死了三十多人,其餘的匈奴人都葬身火海。班超又請來了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首級給他看,鄯善王大驚失舉國震恐。班超好言撫慰,曉之以理,鄯善王表示願意歸附漢朝,並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漢朝作質子。魏徵之所以說出這件事情,就是擔心祿東贊會採取同樣的手段,將高尚擊殺,使的西南大西南五部徹底的投靠到吐蕃一邊,爲禍西南邊疆。

“這個祿東贊,熟讀漢家史學,這種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來。”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他既然能做的出來那就留下來就是了。再不濟,也要給他一個教訓,我大唐豈是這樣好欺負的。這裡是大唐,而不是他吐蕃。其實,若老夫是祿東贊,恐怕早就做出這種事情了,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恐怕是晚了一些。”岑文本漫不經心的玩着什麼,衆人卻是不再說話。

“好了,既然首輔大人已經有了決斷,我們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房玄齡見狀,心中一動,笑呵呵的說道:“大將軍即將還朝,我看這次陛下不想讓大將軍出征,聽說在高句麗,大將軍的足疾已經犯了好幾次了,只是大軍正在和蓋蘇文對陣,大將軍一直沒有說而已。這次大將軍還朝,恐怕再也不能執掌軍隊了,陛下恐怕這個時候,也是陷入爲難之中吧!”衆人聞言卻是一陣沉默,李靖到底是年紀大了,這些年身體狀況如何,衆人都知道。這次退下來,也是衆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這個時候,讓大將軍退下來,恐怕有很多事情不好決斷吧!

“大將軍的職位倒還好辦,畢竟陛下早就培養了徐世績了。懋功在軍中的威望也足以讓他擔任大將軍,但是此刻陛下心中恐怕擔心的是西南之事。”岑文本沉了片刻方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西南民族衆多,好戰分子不計其數,山林險要,要想進攻西南,非像諸葛亮一般的人物不可,懋功行軍打仗倒是可以的,惟獨在安民這一塊讓人擔心。不像大將軍那般的靈活,這也是陛下所擔心的。”

衆人點了點頭,西南問題複雜,要想實現長久治安,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非得有一個腦袋靈活的人不可,或戰或招降,或殺或撫,存乎一心。非一般的將軍能偶把握的,可是問題卻是,在大唐上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卻是很少,徐世績打仗是有一手,可是讓他處理此事,恐怕有些讓他爲難了。

“算了,此事陛下恐怕早有考慮,軍政不一家,這是陛下定下的規矩,我們宣德殿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岑文本搖了搖頭,雖然自己是首輔大臣,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ā手的好。

“也是,也是。”房玄齡點了點頭,說道:“最近兵部下放的糧草輜重可是不少啊!諸位暫且休息片刻,老夫可還要忙上一陣了。”說着站起身來,朝外走去。身後的褚遂良和魏徵也都站起身來,朝岑文本拱了拱手,也都退了下去。

“嘿嘿,各個都是老狐狸,都是不簡單的角è啊!”岑文本見狀,嘴角lù出一絲笑容來,搖了搖頭,最後輕輕的在桌上敲了一下,韻律十分的奇特,好像是在做着什麼信號一樣。半響之後,就見一箇中年宦官走了進來,朝岑文本拱了拱手,然後垂首一邊。

“調動粘杆處,保護西南驛館,還有高尚的安全。他要去洛陽,你們也護送他們去洛陽吧!”岑文本從腰間取出一塊銀牌來,牌面上雕刻一個血紅的“殺”字,一股兇厲之氣破空而出,讓人看了面è發緊,不敢出聲。這正是與錦衣衛齊名的粘杆處的令牌,在岑文本身上也是有一塊的,只是盧照辭的是金牌,而岑文本手中的是銀牌而已。饒是如此,也可以看出盧照辭對岑文本的信賴,已經超過了其他的大臣了,甚至就是皇子也沒有這個待遇。可是岑文本他就有。

那名顯然是粘杆處的首領級別的人物,結果令牌,朝岑文本拜了一拜,瞬間就消失在岑文本面前。

“粘杆處可是多年沒有動用過了,祿東贊,也算是對的起你了。”岑文本嘴角lù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他的臉上好像永遠都是謙和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

而此刻的西北驛館之中,祿東贊面è因車你,眉頭緊皺,雙目通紅,滿臉都是疲憊之他已經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覺了,甚至可以說,昨日盧照辭的聖旨已經打破了他心中的平靜,讓他心中的不妙感越來越嚴重了,只是同樣的,心中的遲疑也是越來越深了。和蠻部族的首領即將去洛陽朝見天子,這個消息在長安城並不算是什麼大的消息,但是對於祿東贊來說,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這就表明了貞觀天子,就算是不想對吐蕃用兵,但是對吐蕃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行動,最起碼是在破壞吐蕃眼前的大好局面,可以想象,一旦高尚到達洛陽,形勢就不會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高尚的那些話也已經傳到祿東讚的耳中,他與阿雅這些莽夫不同,他熟讀中原漢家故事,自然知道高尚的打算,這些話不過是爲了穩定阿雅等人,一旦等到他與中原大唐皇帝達成協議之後,西南必行會爆發出大規模的動吐蕃人利用西南五部的計策也就會胎死腹中,就會獨自面對大唐的兵鋒,這對於吐蕃是相當不利的。所以他想破壞高尚的計劃。可是這裡是長安,是在敵國,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對方的監控之下,就算是此刻到西南驛館中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了,因爲高尚打心裡,已經投靠了大唐,利用大唐的強大,讓他統治西南,而大唐也是因爲這種手段,連續平定了西域、擊敗了突厥,消滅了高句麗,這次也會採取這種方式,消滅西南五部,斷吐蕃的臂膀。

“不行,絕對不能讓高尚見到盧照辭。”祿東贊雙目中lù出一絲狠毒之è來,惡狠狠的說道:“聽說當年在漢朝的時期,有一位能人叫做班超,爲了破壞匈奴人的計謀,就曾經親自率領十數人殺入匈奴的驛館之中,將使者擊殺,bī迫西域國王不得不答應和漢朝人聯合在一起,對付匈奴人,這次我也要採用同樣的方法。擊殺高尚,不但斷了盧照辭的念想,還能威懾其他四個部族的首領,更重要的是,高尚在族中甚是有威望,他如今死在大唐,想必他族中人也不會答應,就會起兵攻打大唐。”一想到這裡,祿東贊臉上頓時lù出一絲喜è來,相對於即將取得的禮儀,再比較一下冒險程度,祿東贊認爲這種冒險還是很值得的,一想到這裡,右手拍了兩下,就見房一開,一個隨從走了進來。

“去請桑木大師前來。”祿東贊揮了揮手吩咐道。他這次進長安城,不但帶着吐蕃的特產,所帶的隨從就有好幾百人,無論是武士,或者學者,或者是喇嘛等等都是在其中。他說的桑木大師就是一個喇嘛,一個身懷絕技的喇嘛,在大唐有錦衣衛,粘杆處這樣的機構,在吐蕃同樣有這樣的隊伍存在,祿東贊乃是松贊干布最信賴的大臣,他來此豈會沒有任何的保護,除掉桑木大師外,還有他的數十位弟子也都在其中,摻雜在隊伍之中,進入了長安城內。一方面固然是爲了保護祿東讚的安危,但是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祿東贊做一些不方面做的事情,比如眼前的這件事情,祿東贊就不好出手,只有讓桑木大師或者他的弟子來完成。

“見過大人。”

“見過上人。”

半響之後,就見一個相貌yīn鷙的老者緩緩走來,只見他身形瘦iǎ,雙手乾枯,好像一陣大風都能將他吹走一樣,惟獨雙目中jīng光閃閃,讓人不可iǎ視,他進了房間,就朝祿東贊行了一禮,而祿東贊也是不敢怠慢,也還了一禮,口中稱呼這上人。這個傢伙在吐蕃的威望可是很高的,就是祿東贊也不敢iǎ瞧着他。

“不知道大人尋找老僧前來有何吩咐?”桑木上人淡淡的說道。

“勞煩大師派個弟子去殺一個人。”祿東贊也不掩藏,就說道:“和蠻部的首領高尚,他即將前往洛陽,去見大唐天子。我不想讓他去洛陽見到大唐天子。不過,絕對不能在長安城內殺,否則會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桑木上人點了點頭,又說道:“其他的幾個人也要殺嗎?”感情這個桑木上人殺人還殺上癮了,還準備殺了阿雅等人。

“這個就不用了。”祿東贊搖頭苦笑道:“若是殺他一人,就算大唐懷疑到我頭上來,也不會將我如何,但是若是殺了其他四個人,不但大唐不會放過我的,就是那西南五部也不會遷怒於大唐的,而是會將矛頭指向我等,大唐隨便派上一個能言會道之士,就能鼓動西南五部進犯我朝。這樣做就有點得不償失了。”祿東贊還沒有昏頭,這種人的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但還是搖了搖頭。

“也罷!”桑木上人點了點頭,說道:“貧僧知道了,大人就等着好消息就是了。”說着站起身來,朝祿東贊點了點頭,就出了房間。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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