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左少陽笑着調侃了一句:“裡屋是三嬸睡的,應該叫她自己洗。”說着走進了裡屋。
白芷寒趕緊掀開被子,雪白的牀單上,滿是星星點點的落紅。白芷寒皺了皺眉,急忙將牀單扯下來,拿着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正慌亂間,聽到左少陽在裡屋道:“行了,拆下來了,還要做什麼?”
“呃……,把衣櫃打開,取兩牀乾淨牀單出來鋪上吧。”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牀單快速揉成一團,從牀底下拉出一個木盆,把髒牀單塞在木盆裡,不放心,又壓了壓。然後起身,快步進了裡屋,左少陽正拿一張花牀單往白芷寒牀上鋪,見她進來,左少陽笑道:“這牀單如何?會不會太花了?”
“挺好的”白芷寒隨口道,“髒的牀單呢?”
左少陽朝牀下木椅上一努嘴:“喏,在那。”
左少陽忙過去取了牀單,快步走到外間,回頭看看屏風擋住的門,趕緊展開牀單看了看,這牀單是淡黃色小碎花的,她看得很仔細,發現牀單上沒有任何痕跡,這才舒了口氣。也揉成一團,放在了木盆上,把先前的牀單蓋住,嘩啦一聲,推進了牀底。
緊接着,左少陽抱着一牀新被單走了出來。白芷寒忙迎上去接過:“我來吧”走到牀邊,將新牀單鋪好。
左少陽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婀娜曼妙,當真養眼,微笑道:“髒牀單呢?拿去讓草兒或者李大娘她們洗吧。”
“沒事的,不用了。”白芷寒轉身過來,望着他,輕輕咬了咬嘴脣,臉色有些蒼白,又補了一句“我的東西我自己洗。”
“哦?”左少陽笑了,走過來,輕輕摟住她的纖腰,“我也是你的東西了?你也幫我洗吧?”
白芷寒仰起俏臉望着他,淺淺一笑:“我是少爺的奴婢,少爺讓我做什麼,我自然就會做什麼。”
“那好,少爺讓你親親我”
白芷寒眼中有一抹淡淡的哀怨,長長的剪毛在眼窩上投下兩道陰影。低聲道:“有件事一直沒空跟少爺說。”
“什麼事?”
“老爺老太太昨夜讓我告訴你,恆昌藥行的祝老掌櫃跟他們說了,他今兒個一早要來,說給你舉薦了去隆州給一位老員外的公子治療骨折,時間緊,今天就要走。現在差不多了,咱們得過老爺那邊去了。”
左少陽奇道:“我怎麼不知道?”
“昨夜亂糟糟的,我就沒跟你說,後來在假山上想跟你說,你又,又堵住人家的嘴,只顧和人家……”白芷寒羞紅的臉就像剛剛升起的紅彤彤的朝陽。
左少陽瞧得眼熱,摟住她又要親她。白芷寒這次卻沒有順從,輕輕撐住了他的胸脯,仰着凝脂般的俏臉望着他:“老爺老太太等着的,真的來不及了”
“那吻我一下,總來得及吧?”
白芷寒遲疑了一下,情不自禁扭頭看了看左少陽的那場牀,神色有些黯然,轉頭過來望向他火辣辣的眼睛,心底輕嘆一聲,踮腳把紅脣湊上去,在他嘴上輕快一吻,如初夏裡掠過荷塘的飛燕。
…………
――――――――――――――――――
黃芹是天沒亮就起牀走的。
她下樓出來的時候,嘴裡一直輕輕哼着一支小曲,一支當姑娘的時候喜歡哼唱的歌謠。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想哼這首歌,難道是爲了對剛剛已經告別的姑娘年代的懷念?
昨夜,她正迷迷糊糊成等着白芷寒回來,突然感覺身上很重,接着,下面的劇痛將她驚醒了。猛地睜開眼,一個光溜溜的男人發出粗重的喘息,趴在她不停聳動着。
白大哥回來了?他上牀來了?
黃芹又驚又喜,想喊,可是嘴卻被對方吻着不放,舌頭伸進來亂攪。哪裡還說的出口。
不用問,除了白大哥還能是誰?
黃芹放棄了說話,她要全身心去體會這幸福,做真正的女人的幸福,而且是跟心儀的男人
這種巨大的幸福掩蓋了她下面的疼痛,她緊緊地摟着,回吻着。
可是,沒等她感覺到更多的幸福,身上的男人就很快丟盔卸甲了,完事後立即便爬起身下了牀穿衣服。
黃芹還被潮水和酒勁掩蓋着,全身盪漾在失控的巨大幸福充實感中,甚至沒感覺那男人已經離開。
待聽到咚咚的腳步聲下樓,黃芹才驚醒,擡起赤luo的上身喊了一句:“你去哪?”
腳步聲頓了一下,很快便消失了。
黃芹虛軟地倒在牀上,擁着錦被,把頭埋在被子裡,那裡還有白大哥的味道,雖然有些汗臭
,聞着卻格外動情。
白大哥爲什麼要走?對了,他是那小郎中的藥童,小郎中沒休息,他自然不敢離開的,肯定去服侍小郎中去了。
這一刻黃芹有一點恨左少陽起來,要不是他,自己能跟白大哥孕育纏綿一夜呢那纔是怎樣的幸福啊。
她的手不經意地摸到了平坦的小腹上,那裡面,有白大哥播下的種子,要是生根發芽了,該怎麼辦?
她突然有些後怕。
不怕
她心裡自己安慰着。跨出了這一步,就不會回頭大不了……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大不了該怎麼辦?
摟緊了枕頭,就像抱着白大哥那堅實的臂膀,貼着,回味着白大哥那短促卻猛烈的衝擊,還有那粗壯的呼吸,自己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舟。
那是一葉幸福的小舟。
她悄悄笑着自己。把頭埋在被子裡,就像躺在白大哥的懷裡一樣。
五更之後雞叫頭遍,黃芹就起來了,雖然頭昏眼花站不穩,但還是堅持着穿好衣裙,悄悄下樓,來到後花園的後門,準備開始時,發現門已經鎖了,只好叫看門的李大娘。
李大娘讓她天亮再回去,她問了之後,得知公婆他們昨夜就回去了,便也要急着回去。李大娘只好開門讓她走了。
黃芹從後巷來到大街上,街上還是靜悄悄的,儘管已經宵禁解除了,但還是沒什麼行人。
她的宿醉還沒有醒,走路有些搖晃,深一腳淺一腳回到了茶肆門口,拍門拍了半天,又大聲呼叫,桑小妹這纔出來開門讓她進去。
黃芹回到屋裡,見丈夫桑娃子呼呼大睡不醒,便也不脫衣衫,和衣而臥。
黃芹一夜沒睡好,這一睡,直到天色大亮才醒過來,她是被桑小妹的敲門聲驚醒的:“嫂子快起來,天都大亮了還不起,水缸的水都沒了,咱們該挑水去了”
黃芹感到頭還是昏的,到底還是掙扎起來開了門。
昨夜桑小妹給他開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她的臉色,現在看了,紅紅白白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問道:“喝醉了還沒醒?”
“嗯”黃芹不敢看桑小妹的臉,低着頭整了整衣衫,下樓來到廚房,兩人各自挑了一對水桶,來到石鏡河邊水井旁。
左少陽已經挑了一挑水等在水井邊,見她們下來,笑道:“昨夜沒事吧?”
桑小妹輕輕搖搖頭:“我倒是沒事,嫂子有點醉了,現在還沒醒呢。”
黃芹瞅了左少陽一眼,低着頭,臉頰紅紅的,低聲問:“白大哥……,怎麼樣?”
聽黃芹問白芷寒,左少陽覺得有些發虛,彷彿昨夜自己跟白芷寒在假山上相擁相偎親熱一夜,被人發現了似的,忙支吾道:“嗯……,沒啥事啊,也有點醉了。”
“啊?”黃芹立即擡頭,“白大哥喝醉了?醉得厲害不?熬了醒酒綠豆湯給他喝了不?”
一旁桑小妹咯咯笑道:“瞧你急成這樣饑荒鬧了兩個月,能有米吃都不錯了,哪找綠豆熬湯啊?”
黃芹渾然不顧:“有人照顧他嗎?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左少陽笑道:“沒事,挺好的,正忙着準備路上的乾糧呢。”
“路上的乾糧?”二女都吃了一驚。桑小妹道:“你要出去嗎?”
“是。”左少陽道,“我挑水等了你們半天,就是想告訴你們,剛纔恆昌藥行的祝老伯來告訴我,這之前他已經寫信讓各地藥行分號的人在各地尋找骨折殘疾和中風病人,說這兩種病我治療效果比別人好得多,讓發現之後聯繫病患,推薦我去給他們看病,由他們藥行擔保,看不好病不要錢。昨天他們已經收到隆州分號送來的消息,說隆州有個老員外的兒子,這老員外家境不錯,兒子刻苦攻讀學問,正想考個功名。縣試一舉拿下頭名。正準備參加州試,結果一個月前乘車外出,馬車翻下路基,把一條右手給摔斷了,提不得筆寫不了字。沒法再參加考試,自暴自棄整天喝酒。恆昌藥行分號的掌櫃找上門推薦了我,那老財主說了,如果我能治好他兒子的病,願贈錢十貫”
二女眼睛都瞪大了:“十貫?哇,那麼多錢啊?”
“嘿嘿,不過我也沒什麼把握,去看看唄。行就行,不行再回來。”
黃芹道:“誰跟你去呢?白大哥嗎?”
“是啊,她是我的藥童,她不跟我誰跟着啊。”
“就他一個人?”
“嗯,又不是去打架,要這麼多人做什麼?”
桑小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還有個蘭兒妹子嗎?武功也好,怎麼不陪着你去?當個保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