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東南巷裡,李元英正在外面散佈,護衛來尋說家裡出事了趕快回去。
李元英嘴角微微一彎,似乎有所猜測般,回到家裡一看,果然是女兒放學回來了,而且後院還隱隱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幾位王妃都在圍着兜兜開導勸解,可小傢伙愣是抱着母親的大腿哭個不停,“他們都欺負我一個,孃親,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要不然他們都不和我玩,還會在背地裡嘲笑我……”
李元英聽着女兒的哭訴,內心暗喜,看來計策生效了。不動聲色的走入後院,輕咳一聲,關切的問起怎麼了?
“什麼?哪個魂淡小子敢嘲笑我家閨女?告訴爹爹,我去揍他!”李元英義憤填膺的要爲女兒出頭,廚房裡,房遺愛抄着菜刀也走了出來。
小兜兜卻哭的更加厲害了,“嗚嗚,師父說了,要同門友愛不許打架,要不然我早打完了。”
李元英和衆王妃額頭上不禁同時垂下三條黑線,心說幸虧在學堂有人治得了你,要不然動起手來,還不把人家孩子打壞?恐怕這時候那些討說法的家長能把西市攻佔了。
“不讓打架?難道就這麼放過欺負你的魂淡?小師妹,你們幾時放學,師兄在放學路上堵他們,幫你出氣……”房遺愛大聲說道。
小兜兜十分感動,卻搖了搖頭說道:“謝謝大師兄,我覺得師父說的沒錯,叫什麼人言可畏,打架並不能解決問題,他們還是會背後嘲笑我的,所以我們以後不能打架了,要、要以德服人,大師兄,你知道什麼叫以德服人嗎?”
“啥?以德服人?哦……這我怎麼能不知道呢?不就是以德服人嗎?意思、意思是……咳咳,哎呀不好,鍋裡還做着飯呢……”一拍大腿,房遺愛灰溜溜的跑向了廚房。
李元英笑罵一聲,這個徒弟是個大老粗,雖然家裡是書香門第,但卻在文學上有點一竅不通的感覺,一下被問到自己知識盲區,多少有點尷尬。
“那什麼叫以德服人呢?”李元英考校起了女兒。
小兜兜略微回憶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師父說,如果我真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的話,別人想嘲笑我也不能了,這就是以德服人。”
噗……什麼?
這真的是文紀先生講的課嗎?
所有王妃都驚呆了,唯有李元英淡定異常,可爲什麼非得要個弟弟妹妹呢?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小兜兜學堂裡明天組織兄友弟恭活動,要求每人帶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來組隊參加。
秦王府崔明月笑着說道:“嗨,這有何難?讓你太子哥哥幫你。”
李元英一個勁的給夫人使眼色,崔氏有些不解,其他王妃小聲說道:“可能不行吧,太子畢竟不是兜兜親兄長。”
這時小兜兜重新嗚嗚哭訴起來,“太子哥哥被長樂妹妹提前叫走了。”
“哦……那你三哥李恪呢?”
“三哥被李愔叫走了,嗚嗚,他們都有人,就我找不來人,爹爹、孃親,爲什麼就我沒有弟弟或者妹妹呀?”小兜兜委屈極了。
李元英將女兒摟在懷裡,這邊給幾位夫人使着眼色,意思是都別亂說話,然後他安慰說道:“弟弟妹妹那得爹孃給你生纔有的,你不是學醫嗎?應該知道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纔有的孩子,彆着急,現在你孃親也找回來了,還有這麼多姨娘,十個月後你就有好幾個弟弟妹妹陪你的,再有什麼活動就不怕了。”
“啊?十個月?那怎麼行?明天就開始了!就不能快些生嗎?”小兜兜驚呼道。
噗……快些生?幾人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種事真的快不了。
經過崔明月的解釋,小兜兜才明白,就算是現在生,孩子也才一點點大,需要長几年才能跟你玩,來不及的。
完了,小兜兜徹底失望了,難過的說道:“爹爹,我明天能不能跟師父請個假不去上學?”
李元英抱着女兒安慰道:“嗨!上學可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說不去就不去了怎麼行?不就是一個什麼活動嘛!爹爹幫你解決,讓你們老師改一改,明天不組織那什麼兄友弟恭活動了,改成親子活動,孩子都帶着爹孃去。”
“啊?這樣、這樣可以嗎?”不光小兜兜懵了,諸位王妃也表示懷疑,從未聽過有這種教學的。
李元英解釋說道:“當然可以,而且十分有必要,親子活動是父母陪同孩子做遊戲,不僅僅能增加孩子和父母的親密關係,而且還有助於從小教育孩子孝道,我小時候上學就多次參加過呢。”
“哦?晉陽那邊還有這樣的風俗嗎?”太原王氏的王妃表示沒聽說過。
李元英朝着廚房招呼道:“遺愛、遺愛,別忙活了,我寫封信給文紀先生,你帶着你師妹登門送信,然後你跑一趟皇宮。”
等送走了轉悲爲喜的女兒,李元英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敲着桌面滿臉得意的說上茶。
崔明月一邊倒茶,一邊笑罵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學堂活動,剛開始我們還納悶,文紀先生研究出新穎的教學方法了嗎?現在看來,多半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的。”
李元英滿飲一杯,呵呵笑道:“知我者,夫人也!一直憂心將來孩子多了,兜兜如果不喜歡怎麼辦?畢竟沒有其他孩子的時候,兜兜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驕縱慣了,突然多幾個弟弟妹妹,難保她不能接受。”
“這算個什麼事情?誰家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慢慢教育就好了,夫君多慮了。”崔氏勸慰說。
“不一樣,兜兜天賦異稟,而且還是孩子心性,難免沒有個什麼意外,你見過一個六歲小孩子能把自己伯母打哭的嗎?”李元英提起了當初的陰妃,所有人都沉默了,這麼說,確實需要謹慎。
太原王氏的王語嫣說道:“所以夫君就謀劃了這麼一場所謂的活動?”
李元英擺手笑道:“我跟文紀先生聊起孩子教育問題的時候,恰巧想到的,本意就是親子活動,文紀先生聽完也極爲贊同。我故意讓他用兄弟活動鋪墊一下,呵呵,回頭我得親自下廚感謝一下文紀先生。”
皇宮李二拿着李綱的奏摺、還有李元英的書信,一拍額頭,犯愁道:“這位五郎,出的什麼餿主意?你就一個孩子在就學,可你二哥我一羣孩子在就學,到時候我分身乏術,陪誰去參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