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長安滿城花枯萎

大明宮,太液亭。

這一日,陽光晴好,惠風和暢,李世民正在與長孫皇后攜手散步。

目光遠望,可以見到太液池的浩渺煙波,以及浮沉於水池中的宏偉宮殿光影。

近處還有片片荷花盛開,嬌豔欲滴,賞心悅目。

可謂是美景無限。

“朕好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李世民的心情很不錯,笑道:“終於整治了佛門這顆毒瘤,收繳上來的稅款居然讓國庫都變得充盈了起來,朕心大慰。”

“梓童原本還拜菩薩,後來聽聞了佛門的一些齷齪事,便也就不拜了。”長孫皇后嘆息道:“這些僧衆實在是不知感恩,儲藏瞭如此巨量的糧食,之前各地饑荒,居然沒有一家出來幫忙。”

“呵,觀音婢你錯了。”李世民冷笑道:“不是沒有寺院出來,是他們沒等到出來的時候,現在的小十五可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陛下的意思是……”長孫皇后蘭心蕙質,一點就通,皺眉道:“若非小十五悉心經營人皇殿,陛下祭拜之後人皇顯靈,賜下萬斤粟和大稷敕命符兩件至寶,佛門或許就會站出來?”

“不無可能。”李世民輕輕頜首,沉聲道:“朝廷百姓危難之際,佛門站了出來,還帶來了無數糧食,最後於情於理於民意,我朝都將會佛門大興之世。”

“真是打的好算盤。”長孫皇后的目光頓時變冷,“這羣和尚的確該整治了。”

她在李世民身邊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好皇后,好妻子,但對敢算計李世民的人絕不容情。

“現在收稅四成只是開始。”李世民負手而立,淡淡道:“朕派人與小十五詢問過小十五的想法,不少地方與朕不謀而合,整治佛門要徐徐圖之,一步步來。”

“小十五真是越來越出色了。”長孫皇后的臉上露出笑容,目光看向東方,道:“晉陽與他應該已經到三仙湖了吧。”

“放心,朕派了二品武者在暗中保護呢。”李世民笑了笑,又有些遺憾地道:“可惜小十五不通武功,若他能有個六品或者五品的實力就好了。”

“人各有所長嘛……”長孫皇后微笑着正要說些什麼,可她忽然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的太液池,驚呼道:“陛,陛下,您快看太液池裡的荷花……”

“什麼?!”李世民轉頭看向太液池,頓時也愣住了,神情愕然,“怎麼回事??”

就在剛剛太液池的荷花還是鮮豔盛開的模樣,嬌嫩欲滴,並且是千百朵荷花連接成片,還有碧綠的荷葉鋪滿了視野,非常壯觀。

可是現在,無論是荷花還是荷葉居然全都枯萎了,變得枯黃乾裂,完全失去了生機,很快就全都泡在了水裡。

周圍甚至瀰漫出了一股腐朽破敗的氣息。

“荒謬,怎會如此?!”李世民頓時大怒。

現在可是荷花盛開的季節,這滿太液池的荷花怎麼可能在一瞬間枯萎,絕不正常,一定有問題。

“擺駕紫宸殿!”李世民拂袖喝道:“再傳欽天監正袁天罡過去見朕。”

……

在大明宮太液池荷花枯萎的同時,整座長安城內的花朵全都枯萎了。

一些正開心地給鮮花澆水的小孩子,眼睜睜看着手裡的鮮花枯萎,彷彿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頓時就哭了出來。

有正在舉辦婚宴的新人,眼睜睜看着滿園的鮮豔花朵轉眼間破敗枯萎,就連新娘子頭上戴着的話都成了枯枝爛葉,一對新人當場斷了因緣。

還有兒女在外,只孤身一人在家的老太太,平日裡就以養花作爲陪伴,每日精心照料,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心血枯萎,讓她的心都跟着要枯萎了。

……

……

一時間,長安城內,繁花凋謝。

無論是普通人家種植的花卉,還是官家專門培育用來置辦各種典禮的花朵,或是其他一些花朵竟都變成了乾枯的模樣。

甚至連路邊生長的野花都沒能倖免。

並且,每一朵枯萎的花朵,都散發着一種腐朽破敗的氣息,讓人已接近就有一種生無可戀,活着太痛苦的感覺。

如此詭異的情形,只在頃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座長安城,一時間人心惶恐。

居然還出現謠言,說這是因爲唐皇查封寺院,徵收佛田之稅,不敬神佛,引來的天罰。

此時的紫宸殿內,一片死寂。

李世民坐在龍牀之上,臉色陰沉至極,目光望着屏風另一邊恭敬站立的幾人,不禁心頭火起。

“朕讓你們過來,不是讓你們這樣乾站着的!對於此事,你們就沒什麼好說的嗎?!”

屏風另一邊,袁天罡低着頭,沒有言語。

他身邊的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同樣低着頭,沒敢說話。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本李世民只傳了袁天罡一人過來,想要詢問太液池荷花離奇枯萎之事,卻不料他剛到紫宸殿就遇到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

這兩人帶來了幾乎要把李世民氣昏過去的消息。

滿長安的花居然都離奇枯萎了!

並且還有說這是因爲褻瀆神佛,遭了天譴的傳言。

如此這般,已經驚天動地的大事。

無論是身居高位的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或是可以算作專業人士的袁天罡,都不敢對此輕下論斷。

這種事情說錯話,是有可能掉腦袋的。

“你們都是啞巴嗎?!”李世民氣的直接抄起身邊的一隻花瓶扔了出去,砸碎了屏風,對三人怒目而視,“說話!”

“臣以爲……這……”袁天罡低着頭,白髮間冷汗直冒,深吸一口氣,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祭出撒手鐗,道:“陛下,不如去請持運祭祖法師來詢問?”

一旁的房玄齡和長孫無忌聞言也都點頭,異口同聲,道:“對,對,不如去請十五殿下過來,或許會有辦法。”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咬牙道:“小十五已在五日前離京,此時不在長安。”

“啊?”袁天罡聞言一愣,連忙躬身行禮道,“陛下,還是請持運祭祖法師回來吧。”

“對對!”房玄齡也長孫無忌附和着點頭。

“你們……”李世民也無奈了,只好擺手道:“曹滿,去傳旨,召持運祭祖法師火速回京,有要事!”

“是,陛下!”曹滿立刻從門外進來行禮接旨。

不過,在他進來之前,一個傳訊內侍給了他一張紙條。

於是在接旨後,曹滿又過去低聲道:“陛下,丹陽門外,有一和尚求見,說可解此番長安之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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