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涇河龍王這般天庭敕封的水神來說。
玉皇上帝就是天，玉皇上帝的意志就是天意！
天讓你死，你如何能不死？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涇河龍王面如土色地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低語。
原本他並沒有將自己和袁守城的賭鬥當一回事，更沒有想到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涇河龍王，還不隨我去天牢？”上帝天使收了旨意，目光落在涇河龍王的身上，淡淡道：“莫非真要隨行天兵將你押解上天不成？”
“天使，天使，我可還有活路嗎？”涇河龍王撲倒在這上帝天使面前，哀求道：“玉皇降旨，本應無二話，可小龍終究是心有不甘啊！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若說活路，卻也未必沒有。”這上帝天使雙目低垂，道：“你合該明日午時三刻在剮龍臺上問斬，這行刑官乃是大唐當朝左光祿大夫魏徵出神上天所化。
“你若能去大唐皇宮之中，向那天子李世民求個人情，讓他保你性命，或許還有一條活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言罷，這上帝天使竟也不再提押送涇河龍王前往天牢之事，直接轉身離開了涇河水府，昇天而去，瞬間就沒了蹤影。
“去找大唐天子求情……”涇河龍王仔細思索着這句話，回想起了自己曾聽族中長輩講過的一段往事。
終於明白了玉皇上帝的真正用意——
玉皇上帝這個位置，是以天帝位格代行部分天道規則，也即是所謂的天規。
因此，玉皇降下的旨意，實際上就是天規的具現。
誰要想逆轉這道旨意所規定的事情，就等同於和天規相悖，近乎逆天道而行。
現在要他去求大唐天子庇佑，其實就是讓他去求這位天子逆天而行。
如若對方真的應承下來，就會造成自身乃至整個大唐的人道氣運受損。
大唐又是當代人族核心之地，若大唐的人道氣運跌落，必然會讓本就已經被壓制道極點的人道變得更加萎靡。
一個小小的天使，絕對不可能給爲了給他一條活路，就說出這樣干係重大的事情。
顯然是那位玉皇上帝藉由這一個小小傳旨天使之口說的。
“這是天道、人道之爭，就算過去了幾千年，玉皇陛下依舊記得當初商湯伐天的場景，他不會放過人道啊。”
涇河龍王滿臉苦澀，終於真正想通了一切，暗道：“我不過就是一個折損人道氣運的棋子罷了。”
不過，想通歸想通。
涇河龍王還是決定去長安城找李世民求救。
就算人道繼續衰落又如何？
當然還是自己保命最重要！
……
當晚子時。
涇河龍王飛出了水府，再次化作了白衣秀士模樣，駕雲飛向了長安城。
可還未等他前往大明宮皇城，只是剛剛飛過城牆，就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許多人盯上了。
似是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穿透黑暗看向他。
並且，這一道道目光混雜着無比龐大且濃郁的氣血，匯聚起來就如同狼煙一般直衝霄漢，直接撞在了他的雲頭之上。
這位涇河水神的雲頭當即被氣血狼煙衝的渙散，幾乎要站立不穩，差點從雲上摔落下來。
“怎麼回事，這難道是大唐鎮魔司的強者？！”涇河龍王驚疑不定，作爲司雨龍神，他自然不會不知道鎮魔司。
可這鎮魔司向來都只是捉拿鎮壓妖魔，沒想到竟也會阻攔他進城。
畢竟，上一次他化作白衣秀士進長安城和袁守城賭鬥時，完全是暢通無阻，根本就沒有人阻攔。
怎麼這次就被攔住了？
就在涇河龍王心裡疑惑之時，忽然見到下方城牆之上正站着一個容貌絕美的年輕女子。
這是裴絳慧。
“來人可是涇河龍王？”裴絳慧沉聲道：“我乃大唐鎮魔令主，有護佑長安之責，龍王深夜入城，所爲何事？”
“我有要事要見陛下。”涇河龍王不敢擺譜，恭恭敬敬地降落下來，叩拜在了裴絳慧面前，哀求道：“還請令主放行。”
這位水神爲了活命，已然顧不得顏面了。
“龍王不說清楚，我不可能放行。”裴絳慧卻是態度堅決，依舊搖頭。
此時，在人皇殿的東南別院之內。
李恆的目光望着長安城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城牆上的景象。
裴絳慧就是他派過去的，爲的就是阻止涇河龍王進城。
他想要看看，爲了保證“既定結局”的發生，天庭和佛門還會施展什麼樣的手段。
以此來決定接下來行事的力度。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無形的佛法力量忽然從長安城內的監牢裡傳出，瞬間就罩住了涇河龍王，將其接引到了李世民的夢境之中。
負責在城牆上攔路的裴絳慧甚至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李恆的嘴角微微抽搐，暗道：“這特麼是徹底不要臉了啊。”
那菩薩居然直接出手幫忙了。
以自身法力當場促成了這個“既定結局”的發生。
這也就意味着一旦“既定結局”遇到難以克服的困難時，會有外力以非常直接的方式插手。
如果實在進行不下去的話。
很可能會發展到解決“困難”本身的地步。
“當真是霸道蠻橫啊。”
李恆算是徹底明白了對方的行事作風，試探基本可以到此爲止了。
……
大明宮紫宸殿內。
李世民正在睡夢之中，賞花觀月，悠閒自在。
忽然見到一白衣秀士沐浴佛光而來，跪在地上，哀求呼喊，大聲道：“陛下，救我！救我！”
李世民皺眉疑惑道：“你是何人？”
涇河龍王急忙道：“陛下是真龍，臣是業龍。臣因犯了天條，該陛下賢臣人曹官魏徵處斬，故來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即是魏徵處斬……”李世民先是點頭，隨即冷笑道：“那你的確該死！”
“什麼？！”涇河龍王愕然擡頭，卻正好見到李世民身上綻放出金光。
此時，這位大唐天子忽然怒目圓睜，眉毛倒豎，猶如一尊憤怒的太古王侯降臨，厲聲喝道：“深夜闖入朕的夢中，你這業龍可真是好大膽子！
“無需魏徵斬你，朕先斬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