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不識字證明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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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似老實木訥的中年男子稍稍弓着揹走進了錢莊,一臉茫然的朝着櫃檯內部問道。

透過屏風的間隙,李元景仔細的觀察着第一個登門的客戶。

等徹底看清楚之後,旋即嘴角微微上揚。

“打起精神,好戲要開始了!”李元景低聲的提醒着馬周。

大堂內一名早已準備好的錢莊工作人員帶着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這些都是先前就培訓過的,櫃檯只辦理業務,其他的諮詢等就由大堂的這些人來負責,主要是爲了提高效率,免得一個人霸佔櫃檯大半天的時間。

“是的,存錢不收任何費用,利息的話分爲活期和定期兩種,活期的利息低,定期的利息高一些,請問您想了解哪個方面呢?”

“活期有多低?定期有多高?”中年男子故作茫然,思考了一會兒問道。

“活期的利息百錢一年只有一錢的利息,好處是這些錢可以隨時取出,如果不足一年的話,取出部分是沒有利息的,比如說您存了一貫錢,中間取出五百錢,有五百錢一年沒有取出,那麼一年後將會取出五百零五錢。

定期的話利息就高了,百錢一年有三錢的利息,不過這些錢在一年期限前不能取出,但每個賬戶一年有一次強行取出的機會,取出的這一部分會按照活期利息計算,也就是沒有利息。”

“你們會不會騙我這個糟老頭子啊?”中年男子稍顯糾結,滿臉的不信。

“您說笑了,咱們是正規行當,在官府有報備的,再說錢莊能跑了,趙王殿下能跑嗎?”

“也是!那我先存點?”中年男子似是突然恍悟了一般,連連點頭道:“先存十貫吧,存定期!”

“好嘞,您認識字嗎?”

“不認識……”中年男子愣了下,旋即搖了搖頭。

“那您得先去戶籍所在縣衙開具一份不識字的證明才能來存款,很快的,一點也不麻煩,趙王殿下已經跟長安縣和萬年縣說好了,您去了就說開不識字證明那邊就給辦了……”

中年男子懵逼了,心中如有一萬頭曹尼瑪呼嘯而過,不識字還要去開個證明?

什麼狗屁的證明?老子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這種證明。

不過最終他還是轉頭離開了錢莊,直奔萬年縣而去……

“殿下,這個有點過份了吧?”馬周目瞪口呆的摸着腦袋,不識字證明?這又是什麼騷操作?

“一點也不過份!”李元景輕笑着搖頭道:“大唐識字的人才有多少?存款需要記錄取款暗號,只有對上了暗號才能取錢,這個暗號是要自己寫的,不然後面麻煩事一大堆,讓他開個不識字證明,回來後再開個授權書,手續齊整之後我們才能代寫暗號,這樣日後就算出了問題,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馬周順着李元景手指的地方看去,發現那裡果然掛着一副牌匾,裡面鑲嵌着一張白紙,上面寫着某某某因不識字,以開具不識字證明,授權錢莊某某某代寫取款暗號,右下角還有手印兩個字。

馬周努力的思考着這一套騷操作的作用,好像的確彌補了一些漏洞,但眨眼看去,好像沒什麼卵用啊……

“你啊……”李元景有些無語的指着馬周,話說自己培養了那麼久,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成熟呢?

“開始就提醒你打起精神,難道你就沒看出那個人的問題嗎?”

“什麼問題?”馬周愣了下,他是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他雖然穿着一身破衣,但身上卻沒有農民身上那股子氣息,表情說話也有些僵硬,像是故意做出來的,一個普通百姓,能拿的出十貫錢?身上沒有農民的氣息,又能拿的出十貫錢,這樣的人,你覺得會不識字嗎?”李元景將自己觀察到的逐一說了出來,就是隱瞞了一些判斷。

“他……他是來試探的?”馬周呆呆的望着早已離去的身影,有些難以置信。

但仔細的想了想,發現李元景說的都很對,沒有農民氣息,代表着他不經常做農活,做不做農活的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剛纔那人的膚色不黑,加上其他的一些情況,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他的來路。

大約片刻功夫,那名中年男子去而復返,手中拿着從縣衙開回來的證明,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娃娃推着一輛車,上面放着一隻籮筐。

一貫錢大約六斤多,六十多斤的重量若是換個農家漢子,揹着就來了,而這位卻讓兩個小娃娃推着一輛車,這一點更加驗證了李元景的猜測。

而存錢的時候又鬧出了一點笑話,中年男子非要按照規矩稱斤算錢,六斤四兩便爲一貫,但錢莊卻堅持要挨個數,論斤只能做到大差不差,如果有心算計的話,一個倒手就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產生虧損。

所以還是按個數最靠譜,也別說什麼重量之類的,哪怕你一枚銅錢弄成一斤重的,那也只能算一錢,不服你找鑄幣的人說去。

最終清算之下,十貫錢僅有七百九十九枚,但實際上重量卻基本沒差。

……

中年男子拿着寫有七百九十九錢定期一年的憑證離開錢莊,七拐八繞的直接進了一座院子。

夜晚,中年男子走進了書房。

“老爺,這是今天的存款憑證,他們在手續方面做的太嚴密了,第一個計劃根本行不通!”

王珪拿起憑證看了眼,又仔細的詢問了一些細節,特別是當他知道竟然需要去縣衙開不識字證明,和之後的授權的事情之後,王珪臉上的表情這才凝重了起來。

他原本的計劃是用這些重量足夠,但數量不夠的錢幣去混淆視聽,記錄的是十貫,實際上存入的是不足十貫,如果錢莊在這方面忽略了,那麼他們取錢的時候就會要求足額一千錢,因爲存的時候重量是夠的,不數那是你們的事情,現在我只認數量而不認重量。

如此一來,十貫錢便能從錢莊多套二百錢出來,一個二百錢不算什麼,可一千個二百錢,一萬個二百錢呢?你李元景這個錢莊,又有幾個二百錢能讓他們這麼套的?

但王珪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嚴謹,直接從源頭切斷了他的這個計劃。

不過王珪也沒有太過失望,套錢只不過是盤開胃菜而已,能套則套,不能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多費點事,多耗點時間而已。

“我看你能數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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