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是我讓人去查的,已經把結果告訴了狄仁傑。”玄世璟說道。
“狄仁傑這個年輕人,妾身是知道的,但是畢竟也只是大理寺的一個小官員罷了,若是他的上頭對他施壓,說要將這件事草草了結,剩下的都壓下去,恐怕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吧?”晉陽說道。
晉陽想着,既然這件事原本過錯,是當屬長安府衙或者進一步說是大理寺的,那斷然就沒有到此爲止的說法,這件事放過去了,往後呢?繼續放?今天有這樣一樁殺人案,往後若是死了人,大家就全都不必相信大唐的律法,不必相信大唐的官府,直接自己動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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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話,要官府何用?要大唐何用?
玄世璟聞言,點了點頭:“不錯,這件事情也涉及到了大理寺,狄仁傑若是想要繼續下去,那他在大理寺,也是孤掌難鳴,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兒來。”
“那夫君打算如何辦?”晉陽問道。
秦冰月也看向了玄世璟,官場之上,官官相護者,數不勝數,結黨營私者,數不勝數,她家早年不就是因爲不肯參與李元景暗中造反的計劃,才被李元景的黨羽給誣陷滅門的嗎?
那個時候,她家找誰說理去?
誰都不會搭理他們,誰也不會因爲一個已經被滅門的官員,去得罪更多的官員,甚至得罪李元景,或者說是得罪太上皇李淵。
這就是世道。
長安城的府衙官員,還有大理寺的一部分官員,不敢得罪竇家,因此,竇尚烈犯的案子,那鼎福樓的夥計也是訴訟無門,若是當初官府接了這個案子,將竇尚烈捉拿歸案,該怎麼判怎麼判,給百姓一個公道,那鼎福樓的小廝,還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說到底,還是長安城的個別官員誤人罷了。
在書院的時候,玄世璟想要回長安,也是想去見見戴胄,想要問問戴胄,這件事情,與他本人有沒有關係,若是當初那件事戴胄也牽連進去了,那就不好辦了,鬧騰起來,戴胄就等着回家養老就是了。
戴胄真要是走了,偌大的一個大理寺,要交給誰?
交給狄仁傑?異想天開,狄仁傑現在纔多大年紀,在朝中才多少資歷?狄仁傑想要坐在大理寺正卿的位子上,最少也要先在大理寺混上個三五年,磨鍊一番。
現在的狄仁傑,太年輕,有能耐,沒資歷,上去了,也得成爲衆矢之的。
可以想到的是,若是這件事情被捅開了,捅到朝堂上去,即便是李二陛下在宮中修養,不問政事,也定然會暴怒,雖不至於人頭滾滾,但是肯定要有人爲這件事情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朝廷設官府,任命官員是做什麼的?
這件事,玄世璟打算拉一個盟友,而最合適的,摸過於竇家。
畢竟這件案子是竇家引出來的,他和狄仁傑,把害死竇尚烈的真正凶手給找出來了,牽扯出了長安城府衙和大理寺的某些官員,這件案子想要了解,這些官員就跑不了。
只要竇家肯支持這件事........
但是竇家會願意嗎?那些官員是爲了幫竇尚烈隱瞞事實而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若是竇家支持徹查長安府衙和大理寺,無異於打了這些官員的臉,那依附於竇家的那些官員會如何想?
想到這裡,玄世璟心中也只能暗自搖頭,只希望戴胄與竇尚烈先前的暗自沒有牽扯吧。
要是有的話,那玄世璟也沒辦法了。
“一旦掀開,在長安城,便是驚濤駭浪啊,長安城,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官府就敢如此行事,把這麼嚴重的案子給壓下去,導致了受害者的家書用這樣的手段去殺害竇尚烈,到最後即便是陛下出面發話說,那夥計死罪可免,竇家也不會讓人活下去。”玄世璟說道:“長安城的一大批官員,要倒黴了啊。”
“自作自受罷了。”晉陽說道:“若是此事妾身在成親之前知道,定然會親自與父皇說,只是現在,妾身已然是玄家之人,在莊子上相夫教子,不再方便插手朝中的事情了,即便是在父皇面前,也不便提起這樣的事情......”
長孫皇后本就提倡後宮不得干政,當初晉陽在李二陛下身邊,一來是李二陛下疼愛這個閨女,二來,那會兒晉陽年紀不是還小嘛。
現在不成了,已經嫁爲人婦,就沒有像以前一樣的特權了。
“算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了,也不能眼睜睜的就這麼看着過去。”玄世璟說道:“明日我便去一趟長安。”
晉陽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但是如同自家夫君所說的,既然已經發生了,都已經查出來了,到了跟前,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過去?
晉陽出嫁了,現如今成了玄家的媳婦,但是她仍舊是李唐皇室出來的公主啊,她依舊姓李,如何能做到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事情而不管不問不吭聲呢?
或許是鼎福樓的小廝的事情,引得秦冰月想起了先前自家的案子,雖然案子已經翻了,但是她的家,早就散了,人發配了,找不回來,已經故去的,也活不過來了。
但是至少,大仇已報,自家那些被冤死的人,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清晨一大早,玄世璟早早的起牀,在晉陽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衫,用了早膳,便帶着常樂騎着馬去了長安城,書院那邊,只能託人捎信過去,今天的課程,暫且調整調整,若是能趕得回來,明天就能補上,若是趕不回來,就等以後再重新安排吧。
玄世璟在莊子上也沒能安穩多長時間,大抵算來,也就只有大半個月的功夫,朝九晚五的去書院,而後回家,兩點一線,這樣的日子玄世璟覺得挺好的,只是現在查出這事兒,玄世璟也不得不再往長安去跑了。
狄仁傑在聽到玄世璟派人送給他的消息之後,心裡也是咯噔一聲,他是個聰慧的人,如何想不通這當中的門道,因此,在自己的書房之中,也是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