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二年,六月甘七。
經過半個月的急速航船,遠洋艦隊終於度過黃海,抵達了新羅。
遠遠望着漫長的海岸線,徐陽的內心微微浮動,自己所見過的全都是古代的海戰,這一次能否親眼見識一下古代的攻城戰爭?
掏出懷中的手機看了一下地圖,沒錯,已經到了韓國,前面的那個海岸,在後世鼎鼎有名的韓國全羅北道了。
不過此時的海岸線還絲毫沒有一千四百年後的繁華模樣,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環海公路,更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
眼前的海岸還是處於一種蠻荒的狀態,只不過是多了一些人爲的砍伐跡象。
牛進達自從聽聞徐陽帶來了這樣一支裝備着天神之器的勇猛之士,一掃之前的頹廢姿態,又變的生龍活虎起來,只見此時的他站在副艦長駕駛室,不時的吩咐着衆人做些什麼。
這一次出征高麗,尉遲寶林,程處默他們都沒有來,鎮守長安是他們最大的任務,即便他們向他們的老爹磕頭磕出血,老程,尉遲他們也都沒放他們出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次遠渡海外的支援之戰是有多麼兇險。
大唐派不出兵力,但是又不能對自己的屬國不管不問,任其滅亡,李二這才做出這番決定,派出三千人去支援一番,大家都能看出來,這也是李二的無奈之舉。
三千人可以做些什麼,大軍出征,三千人僅僅只夠一個先鋒隊。所以牛進達當初會那麼擔心。因爲身經百戰的他知道。這場戰鬥是絕對打不贏的。
現在好了,有了徐陽神秘的火器,牛進達親自試驗了一番,三百步以外都仍有巨大的殺傷力,弓箭在這種東西面前簡直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所以老牛現在很期待遇到一場戰役,這樣也好試驗一番新式武器的威力,若是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強,這種主流的武器將會在大唐征戰四方的隊伍中普及。
拋錨。停船,衆多大船在離海岸還有幾裡地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發現守備的地方之前,這裡是唐軍的補給與逃生的唯一地點。
數百艘小船被放了下來,每一艘小船都乘坐着滿滿的士兵。
徐陽身爲主將,居然冒着老牛的勸說,打算親自登島。
此時的徐陽,頭上戴着一個巨大的精鋼頭盔,身披鱗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渾身裹滿了厚厚的殼的烏龜。不過這些東西也是給了徐陽充分的安全感。
身旁三十名頂尖護衛守護着,徐陽和衆人一樣。坐着小船開始登島。
此時的太陽僅僅是稍稍西斜,大約是下午一兩點鐘的模樣,海面上還有絲毫的風,一切看起來平靜都彷彿如同在畫中一般。
日光粼粼的海面上,數百艘小船湊成的登陸軍隊緩緩的朝岸上開始靠,徐陽掃了一眼,目及之處,到處都是大唐的小船,這讓他有一種身臨其境當初看諾曼底登陸時的感覺。
火器部隊此次裝備了五百人,大多都是徐陽的親衛,也是秦嶺特種部隊訓練出來的那一批人,不少人都是直接被封爲校尉,帶領一個小隊進行登陸。
從登陸到雙腳踏上韓國的大地的時間不長,但是徐陽卻感覺如同一個世紀一般漫長,他永遠忘不了數千人同時登島的時候的這種感覺,在日後的回憶錄中,他也是多次提到了此次登陸新羅給他心靈上帶來的觸動。
腳踏大地的踏實感席捲全身,前世從未出過國的徐陽這一次也是居然到了韓國,不過這裡沒有啤酒和炸雞,也沒有都敏俊西,有的只是成片成片的茂林和毒辣的陽光。
徐陽朝遠方眺望了一番,不過成片的茂林阻礙了他的視野,還沒有在船上看的遠,衆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徐陽這時候感覺很是激動,彷彿這一刻,全隊上下三千多名軍士都將性命交給了自己。
詢問一般的看了看牛進達,老牛果然理解徐陽,看他不下令,急忙道:“後勤隊將渡船系在沿海樹木上,其他全員成戰略陣型,沿海前進,斥候隊派出二十名騎兵探子四處,找到當地人,探明現今新羅還剩下幾座城池!”
果然,牛進達說完,徐陽就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大軍的行動能力很高,當然這也和李二撥來的全是玄甲軍的精銳有關,三千人,沒有絲毫停頓,迅速的將整容整理好,兩百多名後勤人員急忙將那些停靠在海岸邊的渡船用粗大的繩子系在沿海的樹木上,斥候隊有二十多個騎兵迅速的沿四面八方策馬奔入了密林。
緩步前進,徐陽騎着一匹馬走在大軍的正中間,這一次出海攜帶的馬匹不多,只有三百匹,所以只有將軍和一些軍官斥候有資格騎馬。
衆人僅僅才走了兩柱香的時間,就聽到密林中傳回了馬蹄奔走的聲音。
徐陽緊張的手心都有些冒汗,但隨即就鬆了一口氣,因爲從林中鑽出來的是斥候隊的人。
“回稟將軍!前方不遠處發現一座城池!”那名斥候興奮的喊道,第一座城池居然是他發現的。
徐陽聽聞也很高興,發現城池就代表着即將遇到新羅人,有新羅人帶路,唐軍就可以快速的安頓下來,準備下面的戰鬥了。
海岸邊,巨大的海船上,德善女王和真德公主相互攙扶着望向新羅的土地。
“姐姐,你用身子換來了這三千名大唐軍士,你後悔嗎?”真德公主有些唏噓的感嘆道。
雙眼迷茫着看着眼前新羅國的土地,德善女王的雙眼隨即變得深沉。
“妹妹,哪怕大唐只能派出三百名軍士我也未曾後悔,因爲我盡力了,如此我新羅還是會被滅國的話,我願與新羅的子民共赴黃泉。”德善女王的語氣雖然微弱,但是透着深深的堅定。
“姐姐.....”金勝曼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緊緊的攥住了德善女王的衣襟。
慈愛的看了金勝曼一眼,德善女王輕輕撫了撫金勝曼的髮髻,柔聲道:“你我姐妹一場,如果說我活着還有牽掛的話,你便是我在人世間最大的牽掛。”
“姐姐!.....”金勝曼此時已經泣不成聲。
愛憐的看着靠在自己肩頭哭泣的妹妹,德善女王緩緩道:“如今你已經成了那位唐國徐陽將軍的妻子,雖然不是大房,但至少也是二房,以後的身份也不會太低,你能在唐國好好生活下去,姐姐在世間也就沒什麼牽掛了....”
“我不....我不要....姐姐,我想和你一同活下去..若是...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金勝曼哭得梨花帶雨,撕心裂肺。
苦笑着抱着金勝曼的頭,德善女王望着遠處的海岸,還有那三千名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軍隊柔聲笑道:“姐姐還不一定會下黃泉呢,怎麼就哭這麼狠。”
金勝曼抽噎着擡起了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德善女王看着徐陽軍隊的方向緩緩道:“只要他們能贏.....我新羅就能夠活下去...”
“廢物廢物!”一把將桌子上的水壺全部摔碎,淵蓋蘇文鐵青着臉坐在大帳中,現如今除非緊急事件,一般人都不願接近這個大帳,原因就是帳中的淵蓋蘇文將軍太過殘暴了。
“整整三日了,居然還拿不下這樣一座小小的城池?!”淵蓋蘇文冷冷的盯着帳中的傳令小廝道。
“回....回稟將軍,大軍從出征到現在都未曾休息過....衆多將士都...都很疲乏.....而且我軍前面幾次屠城,導致現如今城內的百姓皆是奮起反抗....男女老幼皆是走上城頭抗擊,這才使得我軍久攻不下.....”
“啪!”一個水壺摔碎在小廝面前,“本將再給一日,一日之後,城還未破,就讓先鋒將剃頭來見!”
“將軍!快看!前面是一座城池!”
“哦?是哪座城?”徐陽好奇的問道。
“似乎是木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