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和尉遲恭二人本想在昨晚偷襲劉一凡,好好的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然後逼問出各自的夫人尋他做什麼,如真的做了什麼越界之舉,那麼就當場殺了這小子。
可當二人站在院門後面準備動手時,聽到了劉一凡對《渭水之盟》的深意理解,和對當今大唐的現狀,頓時猶如醍醐灌頂,把之前不解的疑惑瞬間解開。
二人都認爲這個束髮之年的小子有着國家棟梁之才的文韜,如今在這小小的村莊讓我等兄弟碰上了,當真是生了惜才之心。
可二人的夫人竟然隱瞞行蹤,冒着風險前來尋這臭小子,最讓二人受不了,升起一腔怒火的是,這小子居然生的還如此好看,這不得不讓二人心生疑慮,便想的多了些,起了殺心。
二人回去之後,苦思一晚,最後決定能說出如此有見識的人,定不是那種雞鳴狗盜之輩,但心中的惡氣實在難消,於是決定一早去村口尋那臭小子,一來給個教訓,二來問問清楚。
於是,雞鳴時分,二人便來到村口準備叫喊,引那細皮嫩肉的小子出來,可剛剛到達這裡,二人一時愣在了原地。
只見村口已經有一羣人聚集在這裡,手裡拿着各種各樣的農具,看似混亂,卻很有秩序的站成一排。
最前面的少女喊着人名,並且用筆紀錄下來,等到人員到齊,少女點了點頭,收起竹簡,背上竹筐,帶領村口的一衆人向山上走去。
而且正好路過程咬金與尉遲恭身邊,可笑的是二人都已經準備好說辭了,可路過二人身邊的村民根本沒有理會二人,徑直的走了過去。
那少女一邊帶路還一邊喊着:“都跟緊啊,這是難得的機會,村長給大家創造了致富之路,雖然艱苦,可咱們一定要走下去。還有,李嬸,王叔,張姐你們幾人最爲有經驗,之前說好的觀察種植環境,看能否自家種植的事情就靠你們了。”雪兒這一套說辭是昨晚劉一凡醉酒後編的,雖然有些厚臉皮,可效果其佳。
被點名的三人都是立刻迴應:“我說雪兒妹子你就放心吧,這種小事一定辦好。這山我們閉着眼睛都能上去。”
村民全都是隨聲附和,幹勁十足,精神抖擻。
雪兒大喜:“那就加把勁,爭取天黑之前回來。”
衆人向山上前行。
可憐傻愣愣站在村口的程咬金與尉遲恭二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是看不到我們嗎?還是故意不搭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略顯尷尬。
可畢竟這二位都是粗人,只是尷尬了一小會,便又重振旗鼓,威風凜凜的站在村口,屏氣凝神,準備開喊。
正要開罵,從村口蹦蹦躂躂的跑出來一個小男孩,顯得極爲活潑可愛,手裡拿着農具看似是想要追上雪兒的隊伍。
二人及時攔下。
“小子,站住。”尉遲恭叫住小男孩。
小男孩擡頭看向此人,只見身長九尺,滿部鬍鬚,面如鐵色,威風凜凜,那氣勢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小男孩何時見過此等人物,心中不僅害怕起來,眼看就要哭了出來。
程咬金一把拽回尉遲恭:“你那樣子就不要出來嚇人了,孩子都讓你嚇哭了。”
說完彎下腰,輕輕撫摸小男孩的小腦袋說道:“我們不是壞人,只是想找你們的村長,有急事尋他。”隨即掏出一兩銀子,送進小男孩的手裡。
小男孩接過銀兩,異常的興奮,看向程咬金,這個雖也有一些粗獷,可肥碩的身軀顯得沒有那麼嚇人,而且還是一臉的福氣像,微笑看着自己,這讓他想起了去年村裡祭祀時,擺上貢臺的豬頭。
“村長在家中,你們爲什麼不自己去找?”小男孩就是這麼的耿直,即使拿了人家的錢財,也不想辦事。
“我二人不知道村長住在何處,而且事發突然,怕擾了村長不高興,所以還是你去告訴一聲,就說有兩個人在村口找他就行。”程咬金繼續微笑說道。
小男孩沉思片刻,擡頭看向雪兒隊伍消失的地方,自己已經無法追上,隨即應了下來,又返回村子,向劉一凡院子的方向跑去。
程咬金與尉遲恭嘴角上翹,眼神露出兇光,如今就等着你這個小子親自送上門了。
可他二人不知的是,那小男孩跑到劉一凡院中時,被雲兒攔下,說是村長在睡覺,等醒了在說。
於是,等到劉一凡分發土仙豆的種子時,小男孩急忙跑向前去告知。
誰知等來的卻是劉一凡的一句:“讓他們等着。”
村口,此時烈陽高照,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偶有微風吹來,才緩解一些。
程咬金二人就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遠看給人一種氣宇軒昂,威風凜凜的感覺。
可走進一看,這兩人已經滿頭大汗,汗水順着下巴慢慢的流下,有的粘在鬍鬚上,有的滴落到地上。
“那小孩咋去這麼久?都午時了,是不是那個臭小子知道了咱們的身份,逃跑了。”尉遲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順手拍了拍腰間的水袋,只是可惜,那水袋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被他喝光了。
“應該不能,這次你我是偷偷的出城,坐的馬車也是我買來最便宜的馬匹,身份絕不可能泄露。”
“而且昨日那小子能說出那般有見解的話語,說明才識定在你我之上,如此人物,豈是那種逃脫之人。”程咬金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那爲何這麼久?”尉遲恭眼神看向了程咬金腰間的水袋說道。
“應該是比較遠,也可能在沐浴更衣準備接見你我。”
“那接下來怎麼做?”
“再等等。”程咬金看向尉遲恭肯定的說道,順便拿起水袋,喝了兩口後,掛在了腰間的另一側。
二人就這樣一直等到天黑。
遠處隱隱有一行人向這裡走來,程咬金與尉遲恭擡頭望去,居然是清晨時分走出去的一隊村民。
只見每個人都疲憊不堪,每走一步似乎都用上全身的氣力,兩條腿如鐵球一般,可是臉上卻都是極爲的興奮和激動。
他們的身後都揹着裝滿銀丹草的竹筐,有的甚至不僅揹着,還用雙手抱回一堆。
衆人說說笑笑的路過程咬金與尉遲恭的身邊,依然沒有理會這二人,討論的都是三個月以後那薄荷酒會怎麼樣怎麼樣,那土仙豆會如何如何,自己的錢袋會不會裝不下銀兩之類的話語。
只有雪兒走進村子時,回頭看了兩眼二人,略有疑惑,不過也沒有在意,回身向劉一凡的家中走去彙報情況。
等到了劉一凡院中,看見劉一凡也拖着疲憊的身軀向自家的院子走去。
“雲兒,雲兒,水,給我水。”劉一凡似乎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喊出來。
雲兒急忙從院子跑出,端着一大碗清水,劉一凡也不顧形象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能給我一碗嗎?”身後的顧雲墨一身的泥濘,虛弱的說道。
“好。好。”雲兒又飛快的跑了回去,再一次端出一大碗清水。
劉一凡二人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全部喝完,長出一口氣。
“啊……總算活過來了。”劉一凡整個人似乎恢復了一些,舒服的感嘆道。
“你們這一天都幹什麼了,這麼疲憊?”雲兒有些心疼的看向劉一凡,取出隨身的絲巾,給他擦汗。
一旁的雪兒看了一眼,微笑不語。
“分發完種子,我去教導種植之法。可我哪知道這裡的土地居然如此之大,這還沒走完呢,有的農戶還不知種植方法,明日繼續。”劉一凡一屁股坐在石椅上,癱瘓在那裡。
“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熱一熱。”雲兒又急忙回廚房準備吃食。
這期間雪兒向劉一凡說了今天的成果,雖然辛苦了些,可她從來沒有看見村民如此賣力,說到搞笑部分,開心的手舞足蹈。
劉一凡很是欣慰,如此看來初有成效,這是個好的開頭,以後只要不出什麼岔子,就會一切順利。
可劉一凡的眉頭一直微皺,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你怎麼?從田地裡出來你就皺着眉頭,有什麼心事嗎?”問話的是顧雲墨,他這一天應該是最充實的,能爲村民們做些事情,心中也好上許多。
劉一凡蹙眉沉思道:“也不是啥心事,只是覺的……我好像忘記啥事了。”
“今日一切順利,還有什麼事?”顧雲墨疑惑,在他看來今天真的很順利了。
“是啊。一切都不錯,都是按照計劃進行,可我總覺得有啥事沒去做。”劉一凡撓了撓頭,他今日太忙了,實在想不起來。
雪兒這時忽然想起了村口的那兩個粗獷的大漢,好像一直在等什麼人,於是說道:“是不是村口的……”
可還沒等她說出來,雲兒端着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美食走了過來。
“有啥事明天再說,你看給你們累的,快吃。”雲兒說完,便坐在劉一凡的身旁,心疼的看着這個少年:“這纔剛開始就這般拼命,以後怎麼辦。”
雲兒的話語中雖是責備,可更多的是關心與心疼。
“沒事,我這麼強壯,這都是小事,不用擔心。”劉一凡對着雲兒笑道。
“你個小傻瓜。快吃吧。”雲兒嘆了一口氣。
顧雲墨和雪兒相視一眼,略微尷尬的苦笑了一下。
劉一凡嘿嘿一笑招呼幾人一同吃飯。
幾人便不再言語,開始席捲這一桌子的美味。
當然,劉一凡沒有忘記他和顧雲墨打的賭,從系統兌換出了四十度的白酒,二人又開始喝了起來。
今夜,大醉。
秋天的夜晚有了一些清涼,月光撒下,似在輕撫這世間萬物,程咬金和尉遲恭此時怒火攻心,兩名大唐將領何時受過這般待遇。
“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尉遲恭咬牙切齒的說道。
“要不我們先回去找些吃的。”程咬金建議道。
二人雖然都是猛將,可連年戰爭,二人身上都是舊傷,此時夜晚的秋風掠過,竟然有了一些寒意。
二人抱着膀子,轉身向自家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