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裡面還有蔡京、蘇過、張三濤和孫國棟的封賞。
蔡京因爲當場看破陳家買通三司小吏調換標價袋的事情,爲朝廷挽回了至少三萬貫的損失,是四人中賞賜最重的,之前通過蔭補而得到的從九品散官升了一級,成爲正九品不說,還得了從八品的勳職。
蘇過之前沒有官身,此次直接得了從九品的官身,不過因爲要考科舉,只是散官。
而之前通過父輩蔭補所得從九品散官的張三濤和孫國棟各自官品也升了一級。
如此輕易便升了一級散官,還有了勳職,蔡京心中甚爲欣喜,但一想張斌的封賞,心中便是羨慕之極,甚至還有些嫉妒,不過他臉上自然是不露絲毫,並且是第一個上前衝張斌拱手道:“子玉,天子和朝廷的封賞遠比我等想像中要重,這多虧子玉的爭取,感謝的話就不說了,以後再有什麼好事,子玉儘管差遣。”
蘇過和其他三人也連忙拱手道:“此次能夠得此封賞,僥倖升官,都是子玉之恩。”
“四位兄臺客氣了,若不是四位兄臺這些天幫忙,特別是元長看出那三司小吏偷換標價袋的事情,小弟焉能順利完成此次招標之事。”張斌拱手回禮,絲毫沒有因爲自己官品比四人高了四五級,且手握安撫司大權而傲慢。
張斌知道,四人心中對他的感激是做不了假的。
因爲,四人雖然還要參加明年的科舉考試,但按照大宋規定,在獲取進士之前便有了因功而得的散官和勳職,取得進士功名之後覈定官品時可比尋常官員高一級,但蔭補的卻又不算。
而且,在取得功名之前便因功得官的進士極爲少見,這對絕大多數進士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哈哈哈哈……子玉,今日我等一同受賞升官,何不去天下第一正店樊樓慶祝一番。”蘇過此時心中充滿了濃濃的成就感,這種憑藉自己的能力立下功勞,然後受賞升官的感覺讓他非常着迷。
“沒錯,子玉,今日我等要一醉方休。”蔡京雖然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但這是自己人生中立下的第一份功勞,而且雖然和張斌不能比,但自己表現出的能力已經脫穎而出,超過了蘇過、孫國棟和張三濤,他相信經過那天招標會上自己的表現,高高在上的宰相韓琦、副相王安石、計相吳充都已經將自己記住了。
另外他事後還偷偷給天子身邊的近侍李舜舉在京城的唯一親人送了一份重禮,便是想讓李舜舉將他那天的表現,在天子面前能夠提上一口。
雖然李舜舉那邊還沒有回話,但張斌爲他們四個爭功,自己的封賞比其他人重,且旨意中特意提到了自己那天的表現,這就已經夠了。
畢竟只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又是首次立功升官,孫國棟和張三濤同樣興奮莫名,紛紛叫嚷着要去天下第一等銷金窟樊樓瀟灑感受一番。
張斌深知這個時候正是加深與四人交情的黃金時期,自然不會掃興,安排蛇奴帶着四名老兵護衛陪着明月去接手明月樓,便帶着兩名老兵護衛一同去了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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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樓在東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中排在第一位,又被稱爲“銷金窟”,可想而知生意有多紅火,每日盈利之多,即使是歷代皇帝都眼熱。
有人計算過,樊樓每年盈利是排在第二位與第十位的九家正店之合的三倍,是朝廷一年稅收的十分之一,堪稱是大宋第一大企業。
早在真宗當皇帝的時候,因爲與遼國與西賊打仗,錢糧不夠時,便打過樊樓的主意,但最後不了了之。
迄今爲止,樊樓的背景或者說樊樓後面的人對普通人來說,都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
張斌當然不是普通人,他身邊的蛇奴也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知道樊樓的依仗,更是清楚樊樓的經營模式幾乎是後世股份制企業的雛形。
沒錯,樊樓的老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家族或者勢力,而是由大宋朝最頂尖的九個世家門閥共同執掌,共同分紅利。
其中之一便是韓琦所在的相州韓氏,而另外八個世家門閥眼下雖然沒有執掌宰相之位,但在大宋朝的勢力或者在某些方面的影響力絲毫不比相州韓氏弱。
張斌記得在後世反腐倡廉的那段時間,一些高消費場所紛紛倒閉,甚至連南邊有着媽港之稱的世界賭城的很多賭場都受到嚴重影響,倒閉近半。
所以,從樊樓如此龐大的盈利便可以看出,大宋的貪腐和官員、權貴的墮落已經達到了極爲嚴重的程度。
當然,若只是簡單的去認識,只能說大宋的有錢人還是很多的,可是來樊樓消費的十之八九是官人和權貴,所以大宋的有錢人主要是官人和權貴。
可是,大宋朝廷卻越來越窮,皇帝和後宮的用度一年不如一年。
這種現象當然很不正常,縱觀華夏曆史,歷朝歷代即將覆滅前的幾十年,都會出現這種現象——天下財富被權貴和官員緊緊攥在手中,而不是被天子、朝廷和國家所掌控,更不是被百姓所擁有。
這裡的財富可不光是錢糧,更多是指農田和生活必須的資源,就拿農田來說,歷朝歷代開國之時都是田地被尋常百姓擁有最多的時候,也是田地分配最爲普遍和公平的時候。
可是立國一百多年之後,當初擁有田地的很多百姓的後代就變成了地主貴族的佃戶和下人,而他們的田地自然是稀裡糊塗的變成了地主貴族階級的,他們的後代成爲了無產者。
而大地主和貴族這個階級往往是官人的主要來源,因爲普通人可讀不起書,更練不起武的。
可是大宋朝的官人不用納稅,所以朝廷的稅收自然是越來越少。
執掌朝廷的天子和宰相們不能讓朝廷和軍隊沒有錢糧可用,被逼無奈只能加賦稅,這些賦稅自然是落不到貴族和官員身上,最終還是落到窮苦百姓身上,即使是這些賦稅一路上交到朝廷國庫也少了大半,雁過拔毛正是宋朝眼前官員貪腐的慣例。
這樣一來,朝廷錢糧依然不夠用,只能繼續加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