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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冰雲心中冷笑,雖然是她一手引導,但是她們若不在北院大王妃面前挑撥離間,並且策動北院大王妃積極行動除掉自己裝扮的侯晨曦。若是她們沒有先用卑劣的手段陷害自己,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張芷若的整個脊椎都斷了,就算勉強活下來,這一輩子都要躺在牀上過日子,美好的前程就此斷送,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張芷若來說,可謂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上官冰雲勸說道:“姨母,我知道表姐出事你很傷心,可是你自己也要愛惜身體啊!”
張氏一直恍惚着,聽她如此說抹了一把眼淚,像從夢裡剛醒來一樣咕噥着說:“芷若太可憐了。”
隨後她突然反應過來,猛的擡起頭,死死的盯着上官冰雲,怒聲道:“侯晨曦,你怎麼來了!”
在她看來,侯晨曦就是害她女兒受傷的罪魁禍首,她恨不得撲上去將其撕成碎片。
上官冰雲淡淡道:“姨母請節哀。”
張氏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流露出怒容,恨恨地說:“侯晨曦,若非你要跟我家芷若比試騎馬,她怎麼會落到如今這般地步。所以,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害死了我們家芷若…………”
上官冰雲只是一臉憐惜的看着張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張氏感受到上官冰雲眼神中的可憐之意,突然感到一陣淒涼,她沒有兒子,膝下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可是如今又只剩下半條命,丈夫怪她挑唆女兒爭強好勝,此刻說不定正恨着她呢。她平日裡對待下人的手段甚是酷辣,除了她的女兒,整個家裡也沒有什麼能說說話的人。此時此刻,在這個不怎麼寒冷的晚上,面對着面容如冰面的上官冰雲,她忽然感到冰寒刺骨。因爲她由衷地覺得,自己現在好像真的好可憐。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看到上官冰雲裝扮的侯晨曦,張氏原本慘淡的心情如同雪上加霜。
“姨母,你誤會我了,我爲什麼要笑話你呢?表姐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裡也替她難過。我瞭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今天表姐受傷這件事情並不是意外。”
張氏猛然擡起頭來,臉色大變,喝道:“你說什麼!”
上官冰雲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因爲說出來會牽連太多的人,可是我若是不說,又覺得內心不安,對不起受傷的表姐和姨母。”
“你瞞着不說,是因爲說不得呢?還是認爲我沒有本事,問不了這件事?”張氏察覺到了蹊蹺,盯着上官冰雲的眼睛,目光漸漸犀利。
上官冰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要說,但還是遲疑了一下:“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瞞着姨母………只是如果跟姨母你說了,恐怕會影響姨母和北院大王妃的關係……
……如果造成那樣的後果,我萬死也難贖其罪…………但是不跟姨母說,又怕姨母一輩子都被蒙在骨子裡……”
張氏一聽此話,臉色頓時大變,聲音也顫抖了起來,像要站起來似地撐住檀香椅的扶手,衣袖滑過桌面,險些將一旁的茶杯帶下來:“你說什麼?和北院大王妃有關?你究竟…………什麼意思?”
侯晨曦嘆了一口氣,道:“如今皇族和皇族之間的明爭暗鬥極爲複雜,而北院大王妃生爲太后生母,表面上仁慈大度,實際上卻是個心胸狹窄的人!我聽說姨母和表姐之前曾經去北院大王妃面前說了很多我的壞話,所以我就很害怕,便請了蕭真替我去解釋,可是蕭真回來卻對我說,北院大王妃覺得你們是在故意挑撥他們之間的母子關係,反而對於你們的行爲很生氣。姨母,你是知道的,許王有一個外甥女是一直心懷異心的趙王耶律古耿的王妃,北院大王妃乃當今蕭太后親母,他考慮問題站的角度首先是要考慮蕭太后立場,所以很容易就會產生別的聯想,而你們張府與許王平時多有交集,你們的故意示好被她看成是離間計,所以北院大王妃便想給我們一點教訓!那天…………不過是表姐運氣不好罷了!”
“你說什麼!”這一番話猶如一道驚雷響在張氏腦海之中,讓她心神搖撼。她慌忙想要站起來,身體擡了一半又跌回到椅子中去,更是臉色煞白,目光呆滯,渾身抖個不停,那模樣就像被忽然抽走了魂魄一樣。
這些話是上官冰雲反覆推演,其中漏洞極少,邏輯也很合理,若是由蕭綽聽到自然會發現一些蹊蹺,但是以張氏的心智,忽悠她卻是綽綽有餘。
上官冰雲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張氏一定會相信,而且會深信不疑。她繼續往下說道:“姨母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姨母派人去好好查一查那個舒穆魯鐵的背景,他做了那麼多年禁衛中層統領,武功高強,特別是箭術高超,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誤射,而且還好巧不巧的偏偏射向我和表姐的方向,這分明是有人在藉着他的手警告我們!”
“不…………這不可能!”張氏一臉難以置信,或者不想相信這樣的結果。
上官冰雲笑了笑,道:“姨母,不管你和表姐爲何對如此討厭我。但是在外人看來,我們侯家和姨母家,都還是一家人。雖然你們在北院大王妃面前說了很多關於我的壞話,即使外人都知道我們之間不太和睦,可是別人看來,我們畢竟是親戚關係,這一點沒有人能夠改變。北院大王妃會覺得你們故意出賣我來取信於她是別有所圖,想要警告你們一下,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說到這裡,上官冰雲頓了頓,隨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張芷若一眼,說道,“更何況,表姐一向和燕王殿下走的很近,別人都覺得她將來是要做燕王妃的,她若是出了事,自然對燕王殿下是一個不輕的打擊,燕王殿下雖然一直與那些心懷異
心的皇族沒有過多交集,但畢竟是皇族一名地位很重要的王爺…………這其中自然有許多錯綜複雜的關係。唉!總而言之,表姐不過是替罪羊而已。 ”
張氏像失去靈魂一樣呆在椅子裡,牙齒緊緊咬住煞白的嘴脣,雙眼通紅,說道:“侯晨曦,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上官冰雲輕輕的笑了笑,她不怕張氏去查證,因爲的確是北院大王妃下的手。現在她不過是將這個事實告訴張氏而已,一臉仇恨的說道:“因爲我也是受害者,白天若不是我的馬剛好出了一些問題,我便會被射死,背後的人不但想要殺表姐,還要引起我們的內鬥,姨母你說,我的恨意會比你少嗎?”
“什麼是引起內鬥?!我完全都聽不懂!”張氏睜大眼睛,咬牙問道。
上官冰雲臉上浮起一層遺憾:“表姐之所以和我賽馬,這不過是女孩子之間一時的爭強好勝,我們並沒有什麼刻骨的仇恨,可是在旁人眼中,我就成了害表姐受傷的罪魁禍首,這樣一來,姨父嘴巴里不說,心裡一定會和父親起了嫌隙,咱們兩家在朝堂之上,一直是互相扶持的,如果我們翻了臉,勢力都會有所削弱,若是有人這時候從中因勢利導,造成兩家反目成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各個擊破就很容易了。”
“啊…………”張氏如夢初醒,現在她的怒氣已經逐漸平復了,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神情頹唐得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一樣:“你先回去吧。回去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上官冰雲淡淡一笑,說道:“姨母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張氏咬牙看着她的背影,啪的一聲,她將旁邊桌子上的茶壺拿起砸在了地上,一旁張氏的心腹嬤嬤說道:“夫人,侯小姐這一席話很可能沒有安什麼好心。”
張氏慢慢地靠到椅背上,目光如死灰一般移向帳篷頂上,用力地握起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刺進了肉裡,幽幽說道:“侯晨曦或許是不安好心,可是她說的一定都是事實,至少關於誰纔是害了我女兒的人,她沒有說謊。那一箭一定是北院大王妃安排的!”
在張氏看來,侯晨曦關於這一點上沒有必要說謊,因爲當時如果不是她的馬恰好出了問題,侯晨曦絕對不可能逃過去,而當時那種場景,兩個女孩子的馬兒幾乎是齊頭並進,不管對方是要殺侯晨曦還是要殺張芷若,兩個人都會一起陷入危險!張氏只覺得是侯晨曦命大,而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侯晨曦卻是上官冰雲所裝扮,而以上官冰雲的實力裝作無意中躲開那一箭,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氏怨恨侯晨曦,可是更加憎恨北院大王妃————她們原本想要借北院大王妃的手除掉侯晨曦,結果卻荒謬的讓她難以承受,她的女兒,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精神寄託卻被其派來的殺手給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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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