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見紅姨突然倒地,便急忙起身來扶,可是,自己剛邁出兩步遠,就覺得不只是兩腿,整個身子的骨頭都被抽掉了一般,酥軟如泥地不由自主也癱在地上。李固在倒地的瞬間,便立刻曉得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也並非是紅姨不小心失足摔倒,而是遭了人的算計。看這樣子是有人在屋外吹了迷香之類的東西,說不定是更可怕的什麼悲酥清風。
李固當想到這裡,就頓覺全身有些酥麻無力,方纔還想掙扎着站起身來,現在恐怕就是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李固艱難地勉強撐起了脖子,滿眼焦慮地看着紅姨道:“屏住呼吸,有人下毒了!”
紅姨自從脫力摔倒,就沒有掙扎過,保持着倒地的姿勢,紋絲不敢有任何的舉動,斜側着身子,一雙大眼望着李固的方向,連嘴都沒有張開,就含糊地用嗓子發聲道:“別動,千萬別用力,越用力這酥麻的勁就越大,放鬆,放鬆下來!”
李固約莫揣測着紅姨這含糊不清的話語,心裡懂了個大概,立刻按着紅姨的意思將全身放鬆,方纔直挺挺掙扎起來的額脖頸也立刻鬆了下去,將頭枕在了光潔的石地板上,李固的臉朝着裡面,這朝牀下無意間地掃了一眼,頓時驚起一身的戒備和緊張。
只見一個面貌秀美的姑娘被堵着嘴巴五花大綁地丟在了牀下,絲毫動彈不得,只有她那雙淚光閃閃的大眼,在眼眶裡直轉。
李固不敢開口,學着紅姨之前的做法,叫紅姨道:“你看!”
紅姨此刻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扇門戶,因爲她曉得,這不是迷香,而是回魂香草點燃所產生的效果。這正是自己叫瑞雲去取的東西。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事,那些人一定就在門外,現在也該進來了。只是,此刻紅姨被李固這麼一叫,立刻起了警覺,拿眼直往門窗旁的窗戶上掃,她還以爲李固在窗戶上看到了什麼。
李固一看紅姨看錯了地方,不得不又發聲道:“牀下!”
紅姨趕緊轉眸往牀下一掃,啊!紅姨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當真是吃了一驚。這……這不是芍藥麼!她怎麼……怎麼會被人綁成糉子似的,丟在這裡……莫非,是他!
紅姨還沒來得及將所知的所有信息竄在一起,將前前後後都像個通透,一聲房門打開的吱扭聲便將她的心念硬生生地扯了回來。
紅姨移眸一瞧,心裡不由吃了一驚。
李固一看來人,更是頓覺懷疑自己的眼睛。李固猛猛地閉上眼睛,接着又猛猛地睜開雙眸,再去注視那來人之時。那人已經捂着一條粉色的手帕穩穩當當地走了進來,大搖大擺地彷彿是行走在自家的後院,那麼安心理得,那麼爲所欲爲。
“是你!你……你來幹什麼!”李固看着吳安青那詭異的笑容,心裡問出這話的時候,似乎心裡就有了三分明白,雖然李固不是神算,掐指也曉不得他做了什麼,但是,李固這麼多年來閱人的那雙眸子,卻告訴他,這副表情……來者是當真不善!
“怎麼?很出乎意料,是不是?”吳安青說着搬了一把圓凳,坐在了李固和紅姨的面前,姿態儼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
“安青,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告訴我,你是被別人強迫的!”李固顯然是有些急了。
李固的話剛剛落音,外面又進來兩個人,李固定睛瞧去,只見那前面進來的一個全身血跡斑斑,手裡持着一把細細的匕首,而此刻匕首的刀尖上還一滴一滴地淌下血來,顯然是剛殺了不少人,而這人就是壁虎張,在他身後進來的一個也是一身狼狽的血跡,但是在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狼狽的影子,反而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負手挺胸,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立在了吳安青的身後,沒有再說話,而這個人李固更是收悉,是自己門徒中功夫算得上上乘的無影彪。
這兩個怎麼也會來這裡,莫非他們沒有……李固心裡一想,必然是出來什麼亂子,眉頭不由地大皺起來,急衝衝地問那兩人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怎麼就許你來這裡花天酒地,不許我等兄弟來此尋歡?笑話!”壁虎張的這句話說得極有腔調,特別是最後那兩個字,咬的更是鏗鏘。
紅姨此刻也注意到了壁虎張匕首上那尚未乾透的血跡,心裡不禁一顫,此刻覺得這屋裡的回魂香草散的差不多了,便急忙開口叫道:“翠竹!翠竹!”
噔——!
紅姨的臉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一把匕首射過來,戳破了地磚簪在了那裡,將紅姨嚇得頓時噤聲。
壁虎張空着手走到紅姨的面前,一面蹲下身子來,一面對紅姨以一種特別的溫柔嗓音說道:“聞聞,連血都是香甜的,你們月朦朧的姑娘,真是絕了。”
這一句說罷,紅姨的心頭立刻閃過了一縷悲恫。
壁虎張當然看得出紅姨心頭在滴血,紅姨此刻的表情,一絲一毫都在壁虎張的眼裡。壁虎張陰陰地笑着,繼續道:“姑娘是好姑娘,可是,就是不太乖,你說,這能怨我們兄弟麼?我們好歹也是貴客,是不是,這月朦朧這麼大,我們找你們幾個也找得當真辛苦,你說她不體貼就算了,還來礙手礙腳的……於是”壁虎張轉過身來看着無影彪,兩人對視一眼笑了一下,壁虎張繼續道:“無影彪就幫忙用飛刀,輕輕地將她的手腳都釘在了,柱子上!可是,這小丫頭手腳老實了,但是嘴巴還不乖,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裡,壁虎張嘆了口氣,一臉極爲惋惜的樣子,繼續道:“我想來想去,嘖,還是沒辦法吶,我怕她驚動了您的大駕,所以,只好一把捏住她那柔軟的小下巴,將這刀刃在她嘴裡攪了攪,沒想到,她竟連血帶肉將自己的舌頭吐了出來。哎呀,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這麼不珍惜自己呢,這舌頭說不要就不要了,唉……”
說着壁虎張又是一聲長長地嘆息,他偷偷地看着紅姨的表情,光是瞧她那眉頭緊蹙的痛苦樣,就能看的出她內心在滴血。心裡微微地笑了笑,繼續道:“我當時就想啊,自己抖不珍惜自己,那還是我比較憐香惜玉,所以啊,我就替她好好珍惜下她的身子,所以就……”說着,壁虎張一面做着動作,一面繼續描述道:“我就扯下了她的衣裳,扯下了她那繡着翠竹的肚兜,嘖嘖嘖嘖,那一對……可是了不得啊,吃上一口,柔滑香甜,實在是飽滿的不像話,那一刻,我可就更是對你們月朦朧的姑娘讚歎不已了,這麼甜美的姑娘,要是不好好享受豈不是可惜了,所以,我就讓我這位兄弟從‘上’到‘下’好好品味了品味。”說着壁虎張將紅姨面前的那把匕首拔了起來,做着一番兇殘又血腥的動作做着演示。
紅姨方纔還沒喲理解壁虎張的意思,還單純地以爲是壁虎張讓他的兄弟無影彪將翠竹玷污了,直到此刻,李固首先會意拼勁全力大吼了一聲“畜生——!”之後,紅姨才明白過來,原來,事實總是比想象還要殘酷上千萬倍,那壁虎張是用他的那把匕首將翠竹糟蹋殘害了的。紅姨可以想象的出,當匕首插入的時候,那時的翠竹是怎樣的痛苦。紅姨在這一瞬間整個身子不禁氣的發起抖來,暗暗在心底蓄積起全身的力氣,突然在一霎間爆發,抽出背後的匕首朝着面前壁虎張的心窩刺殺過去。
可是,這回魂香草無色無味,在紅姨發覺的時候,她和李固已經呼吸了太多太多,此刻在紅姨體內的含量濃度不小,雖然都浮流在血脈之中,但是,那麻痹的身體,已經帶不動這般迅疾的力道,匕首走的一半,就被那壁虎張一把奪下,唰唰唰地反而耍弄在手裡。
壁虎張笑嘻嘻地道:“魯班門前,耍大刀!哈哈哈,有意思,他媽的,有那麼點意思!”
紅姨一擊被破,便直直地倒在地板上,此刻那藥勁順着血液侵入了肌肉經絡,全身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氣,但是心中的怒火,卻像火山爆發一樣,難以遏制,心裡怒到了極點,便迴歸了小女子的本色,朝着壁虎張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壁虎張沒有躲開,一口口水打在臉上,順着他那凹凸不平的粗糙臉頰流了下來。壁虎張笑了笑道:“哎呦,這麼一下就受不了,纔剛開始嘛!”
纔剛開始!李固心裡猛地一怔,莫非……李固咬緊了牙,口氣突然鋒利起來,呵斥地質問吳安青道:“你們這幫畜生到底要把月朦朧怎麼樣!”
無影彪看了李固一眼道:“別擔心,沒殺光,就十幾個而已,多虧了那小姑娘的回魂香草,不然,我這飛鏢都不夠用。”
紅姨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整個身子就像掉進了冰窖裡一樣,顫顫地道:“你們把瑞雲怎麼了!”
“哦,叫瑞雲啊,呵呵,這麼小就進了這煙花之地,唉……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姑娘,一旦掛上**的招牌,你說這下場能好麼?”無影彪說着不知羞恥地笑了。
紅姨聽到這裡,整個人都像要爆炸了一般,嘶聲揭底地吼道:“她還是個孩子!無辜的孩子!你們這幫禽獸,我柳含香一定會將你們千刀萬剮!”
柳含香……這是李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知道,原來紅姨的真名叫做,柳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