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告別王素,返回趙府,府中所有人都已經知道趙磊被貶慶州的消息,平常熱鬧的趙府,顯得有些冷清,主子被貶,所有人都沒有心情笑鬧,趙府中到處都是苦着老臉的下人。
“老爺回來了。”馬車停在趙府的門口,朱大力和另外一個叫杜明文的河北綠林高手,連忙迎了上來說道。
“聽說老爺要去慶州任武職,我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汴京這種地方雖然繁華,但是對我們這些習慣刺激的綠林中人,卻是很不習慣。”身材高大健壯令人心驚的朱大力跟在趙磊的身後,憨直的說道。
“是啊!當年在河北,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縱馬疾馳,那才叫爽快,如今窩在汴京,總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杜明文身高不到一米八,比常人強壯一點,但是和兩米出頭的朱大力走在一起,就好像狗熊和小鹿,十分不協調,不過這個杜明文卻是河北豪傑中最好的探子。
聽到朱大力和杜明文的話,趙磊心中一動,本來他只是想去慶州帶上蕭若若和朱大力兩人,但是仔細想想,慶州作爲防禦西夏的屏障,說不定此去遭遇戰事,而府中這十幾位河北豪傑,都是跟遼國馬賊常年戰鬥的悍匪,得他們之助,也許在訓練慶州軍上有大用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趙磊帶着朱大力和杜明文兩人,來到蕭若若的住所,畢竟這些河北豪傑是蕭容留下來保護蕭若若的,沒有她的允許,趙磊也不好意思將他們全部帶到慶州去。
“你怎麼來了?”蕭若若看到趙磊突然來到她院子裡,高興的問道。
“接到聖旨,要去慶州了,有些事情想問問你。”趙磊很不客氣的繞過蕭若若,信步走進她的臥室,倒上一杯茶,泯一口後說道。
蕭若若就是喜歡趙磊這份豪爽,沒有平常文士的拘謹,也不在意趙磊的無禮,同樣給自己倒杯茶後問道:“什麼事情?”
“我想將朱大力和杜明文他們都帶到慶州去,你覺得如何?”趙磊指着恭敬站在蕭若若身後的兩人問道。
“這有什麼,當然可以,汴京這邊治安這麼好,根本沒有必要留下人保護,正好帶他們去慶州看看那些官軍的醜樣。”蕭若若十分看不起大宋軍隊,譏諷的說道。
“你們好像對大宋軍隊很不滿啊?”趙磊疑惑的問道,他不明白爲什麼蕭若若對大宋軍隊這麼憎恨。
“當然不滿了,那些官軍,除了會欺負老百姓,碰到敵人,就嚇得屁滾尿流,打都不打就逃跑了,我在河北經常看到那些官軍嚇得縮在城中不敢出來,看着遼國的馬賊在城外燒殺搶掠,聲都不敢吭一聲!”蕭若若嬌俏的撇撇嘴說道。
聽到蕭若若對大宋軍隊的毀謗,趙磊苦笑反駁說道:“若若你看事情未免太單純了,你只看到官軍縮在城中,有沒有看到馬賊攻城啊?”
“馬賊都是騎兵,拿什麼攻城啊?”蕭若若也不服的反駁說道。
“你也說了,都是騎兵,若若你知道整個河北三路,有多少騎兵嗎?”趙磊淡然問道。
“騎兵,聽說過,大約有八千騎兵吧!”蕭若若不明白趙磊爲什麼問這個,疑惑的回答說道。
“那你又知道這八千騎兵,分佈在多少個地方嗎?”趙磊繼續問道。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蕭若若怔怔說道。
“我知道,老爺,河北三路八千騎兵,分佈在三路指揮使下轄的二十三個州的防禦使手中,最多的一個州,只有六百騎兵。”杜明文在蕭若若身後補充說道,他不愧是探子出身,這種事情都一清二楚。
“我從樞密院兵部案宗上看到,遼國馬賊都是騎兵,呼嘯來去,多着數千,少則數百,這麼多騎兵,你覺得大宋那些騎兵可能跟他們一拼嗎?”趙磊繼續問道。
“開玩笑,官軍那些騎兵,有的連馬都不會騎,怎麼可能是遼國馬賊的對手,遼國那些馬賊,各個都算是精銳騎兵,除了我們這些常年對抗馬賊的人,官軍找不到一支騎兵隊伍和他們有一拼之力。”蕭若若大言不慚的說道。
“大宋的騎兵既然還比不過遼國的馬賊,那麼抵抗馬賊只能用步兵了,可是步兵守城極爲穩妥,但讓他們攻擊來去如風的馬賊,會有什麼樣的事情呢?”趙磊順着蕭若若的思路慢慢問道,準備改變她對大宋軍隊的看法。
“大宋步軍度太慢,而馬賊只是搶劫,根本不會跟步兵對抗,所以步兵如果出站,只有跟在馬賊後面吃灰塵了。”蕭若若還沒有回答,她身後的朱大力就搶先說道。
“要你說,本小姐不知道嗎!”蕭若若白了身後朱大力一眼說道。
趙磊讚許的看着朱大力一眼,繼續說道:“若若你想,如果大宋邊防城市的步軍都出去追趕那些馬賊,既有可能被那些馬賊遠遠引開,如此一來,城市就無人守衛,到時倒黴的就是城市中的百姓,你們只看到那些村落的百姓被馬賊禍害,卻無視城市中更多的老百姓被官軍保護起來。”
“老爺這麼說,是不是官軍就應該看着馬賊肆虐邊疆呢?”朱大力很不服的反駁說道。
“大宋長於防守,而遼國馬賊卻精於進攻,如果讓馬賊攻擊城市,他們除了失敗,不會有成功的可能,但是相反,如果讓大宋步軍在野外攻擊馬賊,輸贏先不說,他們怎麼靠兩條腿追上四條腿是個很大的問題,所以邊疆那些遼國馬賊,只有騎兵能夠對付,在大宋騎兵不足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們在城外作戰,只會自取其敗而已。”趙磊仔細的給朱大力解釋說道。
“你說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啊?”蕭若若這時也有迷茫的問道,她越來越看不透趙磊此來的目的。
“很簡單,官家讓我去慶州,一方面是下放,另一方面就是希望借我的手,改革慶州軍隊,看看我提出那些改革軍隊的觀點是不是對的,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和我一起去慶州,擔任騎兵教頭,我會向官家提出,集合永興軍內所有騎兵在慶州,訓練出來一支善戰騎兵,以對抗西夏和遼國這兩個騎兵衆多的國家。”趙磊終於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不可能,就算老爺你建立起來善戰的騎兵,也很難是那些馬賊的對手,我們和馬賊對抗十幾年,很清楚那些傢伙的厲害,他們最厲害的就是欺軟怕硬,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有多遠跑多遠,西夏和遼國的戰馬遠比我們大宋的戰馬優良,所以如果建立騎兵對付馬賊,還不如像我們這樣,直接帶人到西夏和遼國燒殺搶掠呢!”杜明文沉吟一番,對趙磊說道,他對趙磊的想法十分不看好。
“誰說我準備對付馬賊了,我要對付的是西夏和遼國的軍隊。”趙磊黑着臉說道,他沒有想到眼前三個人居然這麼笨,到現在還沒有了解他的想法,但是趙磊也沒有想到,他的說法本來就錯誤,一直在誤導蕭若若他們。
“軍隊!西夏和遼**隊大多是騎兵,和對付馬賊不是沒有什麼兩樣嗎?”朱大力愣愣說道。
“笨!軍隊和馬賊當然有區別了,馬賊打不過可以逃跑,想跑那裡就跑那裡,但是軍隊一旦接到命令,只能勇往直前,逃跑的話會被當逃兵給殺掉的。”這時蕭若若終於明白趙磊的意思,對身後的朱大力笑罵說道。
“不過我們也算是馬賊,去訓練官軍,恐怕不行吧!”杜明文這時疑惑問道。
“不用怕!除了你們,我還會找官家要個幫手,他絕對是最好的騎兵教頭,有了他還有他家中的那些老兵,相比慶州的那些軍隊,很快就會煥然一新的。”趙磊把握十足的自信說道。
“好啊!那我就去通知其他人,準備跟隨老爺去慶州。”蕭若若看着胸有成竹的趙磊,點頭說道。
搞定蕭若若一行人,趙磊開始應付已經哭哭啼啼的白馨蘭、小翠還有依紅三女,前往慶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還不一定在那裡呆多久呢!最重要的是不能帶女眷,白馨蘭她們都不能跟去,兩地分居的生活即將開始,白馨蘭她們,能不傷心嗎!
“此去慶州,妾身等無法跟在身邊伺候,官人一定要小心身體啊!慶州苦寒,妾身從市集給官人買了一件虎皮大氅,官人要記得戴上。”白馨蘭眼睛紅紅的說道。
“官人!聽說去慶州要打仗的,刀槍無眼,官人可要小心啊!這是妾身從報慈寺求回來的平安符,高僧開光的,一定可以保佑官人健健康康,平安無事的。”小翠拿出畫着硃砂符文的金黃平安符,遞給趙磊後低聲抽泣起來。
“好了!不過是去慶州上任,又不是去死,用得着……”趙磊剛剛說道這裡,嘴就被白馨蘭芊芊玉手捂住了。
“官人怎麼能說這種話呢!”白馨蘭十分委屈擔憂的對趙磊說道。
“好了,慶州離西夏遠着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趙磊看着哭哭啼啼的三女,柔聲安慰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的聲音,終於爲趙磊解圍了。
“官家召趙大人進宮覲見!”內侍那熟悉而刺耳的聲音,在趙磊聽來十分悅耳,他終於借這個藉口,離開一羣擔憂的小女人,赴會皇城了。